不是話本裏來去無蹤的虛構人物,而是真實存在的!


    況且,他還見過這個人。


    就在容府門前……


    ……


    次日一早,秦宴收到傳訊,按時到約定的地點見麵。


    采珠女昨兒半夜送來一顆罕見的血珍珠,任子階特意請她來掌眼。


    這方麵秦宴肯定比他懂。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枚玉佩任公子好生收著。”


    哥哥雕刻給妹妹的禮物,盡管人已經不在了,但她還是不能要。


    拿著不合適。


    不同於上回,任子階二話沒說就收回去,隻是央求她:“勞請姑娘藏著看看這顆血珍珠的品相。”


    海裏開蚌的珍珠固然珍貴,可都是尋常的白色。


    采珠女九死一生,撞了大運,開出一顆血珍珠。


    價值頓時翻了好幾倍。


    秦宴心裏已經預想出幾條可行的銷路,但還是要看過具體才好下決斷。


    任子階拿出一隻藍色盒子,裏麵赫然是她要掌眼的珠子。


    足足有鴿子蛋那麽大,紅得幾欲滴血。


    果然罕見。


    秦宴小心從藍布凹槽中取出血珍珠,仔仔細細在指尖轉了幾圈,心中漸有結論。


    “顏色純正,個頭也很大,我建議定一個初價,放進拍賣會,與其挨家挨戶去談,不如讓他們自己爭,價高者得。”


    反正,最後錢都會進任子階的腰包。


    比起自己上門貨比三家費盡唇舌,拍賣血珍珠,隻高不低,是省力又賺翻的法子。


    秦宴將珠子重新放回,繼續道:“你可以想想把價位定……定……”


    她聲音越來越小,緩緩失去氣力。


    任子階扶住身形不穩的少女,眼裏掙紮不定。


    “抱歉姑娘……”


    “……可我必須這麽做。”


    血珍珠表麵抹了一層無色無味的迷藥,見效非常快。


    秦宴因為一時大意,昏迷到暮色將近才清醒。


    一睜眼,她就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


    和一把安裝了滾輪的椅子一起。


    不把繩子解開或弄斷,休想站起來。


    她身後,任子階正低頭擦拭一柄匕首,寒光凜凜,一看就很鋒利。


    秦宴動了動手腕和肩膀,一點活動都空隙都沒有。


    綁得很牢固。


    “任公子對待朋友可真特別啊。”她冷聲譏諷。


    想當初,朋友這兩個字還是他親口說的。


    那麽快,秦宴就遭到了他的背刺。


    脆弱的友情啊……


    還是簡單的雇傭關係好,因錢而聚,無利便散。


    “姑娘待在下的好,下輩子,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


    任子階早就做好了反目成仇的心理準備。


    掙不來秦宴索性不白費力氣,而是去套他的目的:“所以這輩子就先活剮了我。”


    她聽見了刀鋒入鞘的聲音。


    “虛偽。”


    人還沒死呢,就把罪責留給下輩子還。


    被罵了,任子階情緒卻沒有波動。


    “姑娘還記得我慘死的小妹嗎?”


    “她需要哥哥。”


    “需要我。”


    秦宴不想扭著脖子和他講話,剛好對麵有一麵銅鏡正對著這邊。


    她看著鏡中的人,神情冷漠:“這是你的事情,跟我沒關係。”


    任子階的小妹都已經死了,還需要他?需要他幹嘛?


    下去陪她嗎?


    從始至終,秦宴都是一個局外人。


    原主也沒見過他的小妹,根本不欠他什麽。


    任子階低低笑出聲,像躲在暗處的窺探者。


    “當然有關係。”


    要不是采珠女半夜送來血珍珠,他就不會馬不停蹄去傳訊,然後經過摘星樓……


    任子階把昨晚看到的事一五一十講出來,成功觀察到少女眼底一閃而逝的驚訝。


    “我要去冥界轉生池,我要見到小妹,我要幫她!”


    可他隻是凡人,什麽能耐都沒有。


    該怎麽去呢?


    沒有人比小妹在任子階心目中的位置更重要。


    秦宴是唯一能利用的媒介。


    無疑,那位授棋先生很在乎她。


    說曹操,曹操就到。


    祭淵憑空出現的一刹那,任子階也將匕首緊緊抵在少女頸間。


    隻消稍稍一動,就會割斷動脈,血濺當場。


    任子階:“別!動!”


    逼近的匕首劃破皮膚,一條淺淺的血痕和刀鋒抵著。


    這句別動,既是在嗬斥秦宴,也是在警告來人。


    祭淵目光淩厲至極,氣勢壓迫到令人窒息。


    “放開她。”


    他多想讓任子階的手定住,再直接轉變刀鋒,看任子階動手抹脖子殺了自己。


    可少女頸間的血痕越來越明顯,哪怕隻是輕微的抖動都能要她的命。


    唯恐被挾持的人受到傷害,祭淵容不得絲毫差錯。


    任子階知道自己現在很卑鄙可恨,但為了小妹,他不畏不懼。


    “我是小小螻蟻,豈敢與神相提並論。”


    “您殺我折磨我都不費吹灰之力,可人心自古難測,秦宴的命由您抉擇。”


    任子階不賣關子,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


    “神無所不能,應該能滿足我微不足道的願望吧!”


    頸部痛意提醒秦宴糟糕的處境,她見著祭淵同意要求,又按任子階所說用她的性命起誓。


    然後,捆綁的繩子被法力劃斷,她被祭淵抱起。


    後麵響起任子階膝蓋跪地痛苦到極致的慘呼。


    僅是與祭淵的眸光撞上,他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像被數萬隻蟲子啃噬。


    不隻身體,就連精神上瞬間都被萬般痛苦覆蓋。


    雙重折磨,痛不欲生。


    眼見他們要離開,任子階生怕祭淵會違背誓言。


    蜷縮著身體,艱難開口。


    “您答、答應過……會帶我去冥界轉生池!”


    他不惜代價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去到小妹身邊。


    祭淵沒回頭管他,抱著腿麻的少女進入空中撕開的黑色裂縫。


    任子階忍著仿佛要爆炸的腦袋,爬起來跟上去。


    從黑漆漆的大洞出來,秦宴沒興趣張望周邊驟變的環境,對著眼前的人調侃。


    “先生言出必行,好脾氣。”


    她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對傷害自己的任子階可心善不起來。


    而邪神被人類威脅了,居然也沉得住氣。


    祭淵:“本座倒是想反悔,可小宴兒膚白貌美,被天雷劈黑了肯定要哭鼻子。”


    秦宴聯想到誓言,覺得有點不公平。


    “為什麽發誓的是先生,被雷劈的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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