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鬱棠一隻手還打著點滴,動作幅度極為有限。與其說這是擁抱,倒不如說是她小心翼翼地鑽進了盛淮翊的懷裏。


    就像一隻向來警覺、從不輕易上當的兔子,在一次次不動聲色的引誘之下,終於放鬆了警惕,歡蹦亂跳地一頭紮進了獵人精心布下的陷阱。


    她緊緊摟著男人的腰,甚至還像在安撫一般,用臉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腹部,聲音溫軟輕哄:“為什麽要道歉?這明明就不是你的錯,是宋家那些人存心故意激怒你,想要針對你,你又怎麽能料到他們會如此惡毒呢。”


    盛淮翊的眸色瞬間變得暗沉幽深。


    相較於曾經在餐廳前意識不太清晰時那個主動的擁抱,此刻清醒的他,更能真切地感受到女孩子那溫軟的身體,正柔若無骨地緊緊貼著自己,尤其還是在這彌漫著曖昧氛圍的床上,周圍飄蕩著淺淡的梔子花香氣。


    僅僅隻是想到這是鬱棠的房間,他的心裏頓時就湧起了幾分燥熱難安的情緒。


    但他並未有所動作,隻是垂眸凝視著鬱棠因動作而暴露出來的後頸上那觸目驚心的咬痕,眼神中充滿了瘋狂的占有欲。


    那是他留下的專屬印記。


    盛淮翊:“可我明明知道他們不懷好意,但還是去了。”


    鬱棠沒有抬頭看他,隻是接著他的話問道:“為什麽?”


    “也許是想讓他們別那麽自以為是吧。”男人語氣淡淡,“他們說我是宋家的狗,是他們給了我容身之所,現在卻反咬主人。我清楚他們想要借母親的遺言來掌控我,但我不想做宋家的狗。”


    能拴住瘋狗的隻有一個人,也隻能認一個主人。


    宋家又算得了什麽?


    鬱棠默不作聲地緊緊抱著他,沒有說話。


    腦海中閃過曾經鬱家人說過的那些話,這話術是如此熟悉,不僅是那對沒腦子的龍鳳胎,就連鬱父鬱母也不知說了多少次類似的話語。


    【鬱棠你就是我們家的狗,我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哪怕是讓你跪下磕頭也得照做,聽懂了嗎?】


    【是我們將你帶回來,棠棠你應該懂得感恩,現在隻是幫爸爸媽媽出份力罷了,這有什麽難的是不是?】


    【鬱棠!別忘了你隻不過就是我們家的一條狗,不說搖尾乞憐居然還敢跑,誰給你的膽子!】


    【讓你為鬱家做出貢獻那是承認你的身份,否則你現在還不知道在誰的床上賣身體呢,更別提還能上學進入貴族學校了!你怎麽能在我們培養出來你後私自跑掉?你整個人都是鬱家的,給我滾回來聽見沒有!】


    原來他們是如此相似。


    隻不過奶奶即便對鬱家人割舍不下,卻仍是愛著她的,推著她離開鬱家。而盛淮翊的母親卻對他痛恨至極,甚至以死相逼將他拴在宋家,致使兩人的境遇截然不同。


    就在鬱棠忍不住生出憐惜時,盛淮翊冷不丁地問道:“棠棠真的不害怕嗎?我發瘋起來很可怕。”


    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到這裏,鬱棠怔了一下,可回憶起昨晚的種種,頓時耳尖又變得滾燙起來。


    她不自在地再次蹭了蹭他,小聲說道:“可你也並未真正傷害我呀,而且你甚至都沒告訴我你在地下室,如果不是我——”


    意識到自己險些就要說出主動去地下室的事,鬱棠猛地一頓,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心虛地抱緊他的腰,將臉埋得更深。


    卻不知盛淮翊的唇角已微微勾起。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滾燙的耳垂,眸色愈發陰暗。


    你看,他和母親終究是不同的。盛珩見到母親發瘋的模樣隻會滿心厭惡,等盛老爺子去世後便迫不及待地離婚,將他們徹底趕走。


    而他的棠棠並非如此。棠棠看似機敏、睚眥必報,但對待親近之人,心卻是柔軟的,隻需稍稍裝裝可憐,便能看著她主動靠近,再也不離開。


    所以母親隻能絕望地期望用死亡將兩人緊緊相連,永遠不再分離。


    但他不想如此。


    他想要好好地活下去,甚至因為棠棠熱愛享受生活,他也願意學著去熱愛鬱棠所喜歡的一切。


    更何況,母親無能為力到甚至連盛珩的麵都無法見到,隻能選擇獨自赴死,威逼他將盛珩拖下去陪她。


    而他不一樣,他有能力接近棠棠,守護棠棠,為棠棠準備好一切她喜愛的事物。甚至有一天當棠棠想要離開時,他也能夠徹底地將她禁錮起來,直至死亡都無法讓他們分開。


    這般想著,盛淮翊的心中又升騰起幾分難耐的燥熱。


    他的喉結微微滑動,將手搭在鬱棠纖細的腰肢上,突然用力一提,便讓她穩穩地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兩人之間更是親密無間,緊緊貼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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