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陌淡淡回答,轉身走到碗櫃,給白舒舒盛了一碗熱騰騰的湯。


    “你送過去好嗎?”餘陌沒有轉身。


    秦言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走近她,看著她的側臉好一會。


    “呆會我想出去一趟,你公司要是沒事就替我陪陪她吧。”餘陌的臉一片淡漠,“你也吃一點吧。”說著,又盛了一大碗。


    秦言眼一黯,微微低身,從背後一把將她給抱住,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貼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要出去了……”說著,餘陌並沒有動,隻是等著他主動放開她。


    “佳子,你開心嗎?”秦言還是抱著她,隻是開口問了她個十分簡單的問題。


    可是,這個問題卻讓餘陌回答不出來,它就像一條尖刺,毫不留情地紮進餘陌的心,疼痛,讓她的淚水無所顧忌地洶湧而下。


    餘陌哭了多久,秦言就抱了她多久,似是為了給她安慰與支持,他知道,表麵上,餘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身為一位母親,孩子在她心裏的份量是最大的,而她,卻被殘忍地剝奪了做為母親的權利——尤其是,她還這麽的年輕。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陷入一種讓人無法自撥的漩渦中,讓她打從心裏,心理都是無比地疲倦與乏力,而這些,她都隻能自己默默承受著,忍受著。


    “我沒事。”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水,餘陌才輕聲說道,話裏透著一股無力感,她推開了秦言,故意不去看他,卻也沒有再去端那碗湯。


    “我出去散散心。”


    話說的幾乎是低不可聞,餘陌也沒去跟白舒舒說什麽,孤身一人慢慢走出大門,朝著前方走著……


    秦言還是站在原地,一臉的失神,他想離開,視線卻猛地停留在門的一邊,那裏正倒著一小瓶藥,秦言俯下身拾起,一眼便認出了這是餘陌一直服用的藥,裏麵隻剩下不到一半了。


    秦言的眉頭更皺,這藥量隻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最近的時間餘陌用藥用得很兇,看來,他必須好好地跟她談一談了……


    。。。。


    天,很黑很黑了,夜,很晚很晚了,可是,秦言卻還是沒等到餘陌。


    他開始坐立不安,一張俊臉繃緊,在最後看了一眼時間之後,他不再等下去,毅然出了門,二樓上,白舒舒倚著欄杆,一直看著秦言的遠去,很快,車子的燈光便亮起,速度很快地駛向黑暗的大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秦言找了很多的地方,卻還是沒能找到她,他的手心,不知不覺地滲出了汗,雖然已經快是6月份了,可是,效外的晚上還是很涼的,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餘陌隻穿了一件長袖,這麽晚了,她肯定會冷。


    電話,打了好多遍了,可是,卻一直沒有人接聽,對此,秦言隻能在心裏幹著急,車子一個急轉猛地停了下來,他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或許餘陌已經回去了也不一定。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秦言再次開動了車子,心裏想著餘陌可能會去的地方,終於,他把車開到了小樹林,這裏,有著她最難忘的回憶,很在可能她會在這裏,下了車,他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一遍,卻還是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你到底在哪?”秦言無奈地回到了車裏,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方向盤,大腦快速地轉動著。


    “難道去了那裏?”


    一個被忽略了的關鍵地方突地浮現在秦言的腦海裏,他沒怎麽想馬上打轉了方向盤,朝著目的地出發。


    這是一處幽靜而風景秀麗的墓園,隻是,此時此刻,四周一片黑暗,隻透出絲絲寒意。


    當秦言出現在秦真墓前的時候,餘陌的身影也出現了在他的視線中。


    她靠著墓石,人,坐在地上,閉著眼睛,嘴唇顯得有些幹裂,瘦小的臉還留著幾行淡淡的淚痕,已經很長了的頭髮隨著微風輕輕飄著,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莫名的,秦言心裏滿滿的都是對她的心疼,疼得讓他差點窒息。


    他憋住呼吸,腳步很輕地向她靠近。


    餘陌隻是看似睡著了,秦言還沒有碰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慢慢睜開了眼來,眼底一片清澈,卻顯得無比地迷茫。


    她看著他,不說話,也沒有動,安靜地就像一個假娃娃般。


    最後,還是秦言先行軟了心,他什麽都沒說,隻身將她從地上抱起,觸手之處柔軟而冰涼,轉身之前,他看了一眼墓石上邊的秦真的相片——那張與秦言有九分相像的臉上帶著看似溫暖的笑容。


    秦真是溫柔仿若春風一般的男人,而秦言,歷來給人的印象就是冷酷,不言苟笑,偏偏,他們卻是兄弟。


    一路無言,回到秦家的時候,餘陌已經跟平時無異了,她謝絕了秦言的好意,愣是把他給拒之門外。


    “我想睡覺了。”她的手似乎馬上便要把門給關上。


    “為什麽?”


    秦言的發問讓餘陌一時也摸不著頭腦,更加不知道他是在問什麽。


    “你就永遠都忘不了他嗎?”


    “……”


    “還是說,你隻是不願接受我?”


    “……”


    “佳子,你真的忘記了嗎?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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