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鍾嶽要辦個人書畫展?”


    “沉寂兩年的書法天才鍾嶽要再次重現書壇了麽?”


    “世紀會展中心的門票已經被炒到了八千塊一張了。”


    “八千塊?這又不是演唱會,就是看個書法作品,怎麽還能將票價炒到這麽高呢?”


    “你不知道,這次除了那幅盛傳已久的《鍾氏家信》首次在國內展出外,還有一幅巨製,據說是首次公開場合展出,用以回應某些小人最近對於鍾先生的詆毀。”


    為什麽能炒得這麽高,自然是因為此次書畫展,是不允許帶任何通訊電子設備入場館拍攝的,也就是說,除了親眼所見之外,就沒有機會再目睹這幅《鍾氏家信》了,以及那幅神秘的巨製,在門票和一點漆觀望上,將這幅巨製渲染得異常精彩。


    五千一張票,還是被搶售一空,在黃牛手裏,已經炒到了八千一張。


    “阿明,五千一張,是不是有些黑了點?”


    歐陽明打著哈欠,“黑麽?我們送的一點漆小禮盒,可是市價兩千呢。”


    “嗬嗬,一點漆估值也快有十個億了,聽說歐陽國際董事會還準備收購一事,你怎麽看?”


    “看屁啊,我是經理人,又不是一點漆的法人。”


    葉安坐下來,沉默了片刻,問道:“小嶽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這都兩年了,手機也打不通,人也不露麵。”


    歐陽明看著窗外發呆。


    “阿明?”


    “嗯,葉哥。”


    “怎麽魂不守舍的?”


    歐陽明笑道:“沒什麽,葉哥。我爺爺怎麽說?”


    葉安放下咖啡,“董事長的意思,如今反正一點漆在誇張文化板塊的其他業務了,索性就不談收購了。”


    “嗯,那挺好。”


    “挺好?”葉安笑道,“你這是打工打上癮了?”


    歐陽明說道:“兩年前的時候,一點漆市值才不到五千萬,現在各大文化產業板塊加起來都有十個億的市值了,當初在日本,嶽哥就說了,一點漆的股份給我一半,所以現在,哈哈……”


    葉安一愣,驚問道:“這件事你怎麽沒和董事長提起過?”


    “這是咱哥倆的事情,和爺爺沒半毛錢關係,而且那時候都是口頭上說的,或許嶽哥隨便說說的呢。”雖然歐陽明話這麽說,但他明白,鍾嶽說出來的話,言出必行。


    “你小子夠可以啊。”


    歐陽明嘿嘿一笑,“主要眼光好。”


    他走到陽台上,笑容斂去了,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兩年了,他也學會了抽煙。


    “嘶~~呼……嶽哥,你究竟去哪兒了呢?”


    ……


    ……


    荷山小學的下課鈴想起,熊孩子們頓作鳥獸散。


    黃幼薇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抱著音樂書,從音樂教室裏走出來。


    “小黃老師好。”


    “黃老師再見。”


    “再見。”黃幼薇微笑著和同事以及學生打著招呼。


    如果說她之前十幾年的生活是向死而生,那麽自從日本回來,才是她生命的開始,像花兒一樣的生活。


    “黃老師,這朵花送給你。”


    黃幼薇蹲下來,拿起一個綠色啤酒瓶裏裝著的向日葵,微笑道:“謝謝。”


    “黃老師,你琴彈得真好,我也好想學琴,可是媽媽說,學琴要花很多錢,家裏沒錢給我學琴。”


    黃幼薇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道:“你要體諒你的媽媽。”


    “嗯,黃老師,我回家了。”


    “再見。”


    如果是幾年前,黃幼薇一定會說,我來教你,或者我來幫你負擔學費,這兩年裏,她也成長了很多。如今為人處世,也像個大人一樣了。她明白一點,那就是無權粗暴地去幹涉他人的生活。


    她點開微信,望著太陽下盛開在瓶子裏的向日葵,傾聽著。


    “幼薇啊,你要聽話。我會回來的。”


    “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幼薇!”


    黃幼薇轉過頭看去,看到開著車等候在榕樹下的顧秦,笑著走過去,“顧姐姐,你來了啊。”


    “走吧,好久不聚了。明天周末你也不上課,我們去市裏聚餐。”


    “哦,好呀。嶽哥有給你打過電話麽?”


    顧秦握著方向盤,眼神一黯,“走,我們先去吃飯。”


    ……


    ……


    張國臂掖,以通西域。


    七月的盛夏,甘州戈壁的向日葵怒放著。小姑娘帶著草帽,底下的羊角辮仍然壓製不住地跳脫著。


    “丘山,快幫我幫背簍拿來。”


    雖然很熱,聽到小女孩呼喚,以紗裹麵的鍾嶽還是將一大一小兩個背簍拿過來,朝小丫頭走去。


    “丘山,把麵紗摘了吧。”


    鍾嶽瞪了眼小丫頭。


    “我不嫌你長得醜,爹說了,你是火神,就是趁自己不注意,把自己燒著了。”說著,小丫頭哈哈地笑起來,兩顆蛀掉的大門牙隻剩下了半截,看著也是怪喜感的。


    鍾嶽臉上隻露出眼睛和嘴巴,伸出手來,手背已經長出了粉嫩的皮膚,指了指自己的門牙,小丫頭頓時就不笑了,“丘山,你敢嘲笑我。”


    鍾嶽並不說話,他不是不想說,而是現在不能講話。九死一生地撿回了一條命,他的身體差一點就熟了,嗓子也壞了,這兩年來,慢慢地用墨韻梳理經脈,才有所好轉,但是距離痊愈還是有很長的路要走。尤其是現在光禿禿的頭皮以及沒有眉毛,像顆鹵蛋似的頭,簡直跟一拳超人裏的主人公一模一樣,回滬上,估計誰都不會相信這就是鍾嶽。


    這個叫莎莎的小丫頭,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哼!要不是我發現了你,你早就成肉蔻炒瓜子了。”


    鍾嶽眼珠子一翻,將小背簍放在地方。


    莎莎見到鍾嶽翻白眼的樣子,便笑道:“爹說了。等有錢了,就帶我去看蛀牙,丘山,我也讓爹帶你去醫院,幫你整容。”


    鍾嶽:“……”


    他若是要整容,估計還得植皮植發,這一籮筐下來,先不說能不能恢複成原貌,估計手術費就要幾百上千萬的,還得忍受術後並發症以及一係列的痛苦,與其如此,鍾嶽還是決定自我調理。


    兩人收割著向日葵,彎腰下去,便淹沒在了花的海洋裏。


    她們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會很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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