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嶽站在斷壁殘垣上,墨韻奔騰,繚繞在他的周身,若即若離,似乎已經將他視作遊伴。


    “恭喜宿主,【神人九勢】初窺門徑,係統獎勵成就點一萬。”


    一萬成就點!


    當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鍾嶽微微有些詫異,一向都是幾百幾百的給,忽然砸下來一萬,著實讓他驚訝到了。不過比較那些筆法、畫法的價格,這一萬,還是有些不夠看……


    神人九勢,初窺門徑。


    鍾嶽明白,絕不止於此。他一直尋覓的,並不是神人九勢的本源,就像是陰陽相合,逐本溯源,又不是修仙,沒有這個能力。他在做的,僅僅是將複雜的問題簡單化,然後用簡單的回答,去逼近真相。


    他做到了最後一步,止於最後的合乎陰陽之勢。如果不是徐文長最後的一聲呐喊,點醒了鍾嶽,或許鍾嶽永遠都隻是在九勢之下,成為一個看客。


    在筆法世界裏,不論金農、文征明還是天才王希孟,都在講究從心而為。


    書由心生,既然如此,當一個看客,自然不能圓滿。


    鍾嶽的九勢筆悟,一直在趨於實踐,從最開始的漆書,後來突破性的《誰的青春不迷茫》,《六甲靈飛經》、工筆山水以書入畫等等,九勢的簡化,鍾嶽已經做到了極限。


    然而到了之後一步的時候,鍾嶽卻有些迷茫地成為了一個看客。如果今天不是徐渭,那麽他要明悟這一點,估計還得再一年半載。


    筆法神秘,古人輕易不言筆法,隻能靠悟,鍾嶽做到的這個層麵,已經是別人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摸索感悟,他的路,將會走得更遠。


    從筆法係統出來,鍾嶽感覺到精神上的巨大透支,太耗心生了。


    在房間內躺了一下午,直到劉姨敲門喊他吃飯,鍾嶽這才有些精神頭,走出臥室,下樓到了餐廳。


    今晚來的人倒是挺齊,歐陽開山邊上坐著的,應該就是他夫人了,頭發花白,氣色卻非常好,皮膚根本不像是七八十歲那種鬆弛,顯得很年輕。


    一旁歐陽國青身邊坐著的兩個中年男子,看樣子便是另外倆兒子了,坐在歐陽明邊上的一男一女,看上去也是五官精致,帥氣貌美。


    “精神這麽差?是不是老席那邊給你壓力太大了?”


    鍾嶽笑了笑,“還好,昨晚可能沒睡好吧。這幾位是……”


    “歐陽國雄。”


    “歐陽國軍。”


    “我叫歐陽凱,是歐陽明的哥哥。”


    “歐陽依瀾,是他的姐姐。”


    坐在歐陽開山邊上的老夫人微笑著,“開山啊,我認得他,他不是去年我們在歐洲留學時候的那個泰晤士河邊上的……那個……”


    歐陽開山有些歉意地朝鍾嶽笑笑。


    “您說得對,去年我是在泰晤士河邊上見過您。”看來夏老夫人病得真是不輕,鍾嶽隻能盡力配合她的表演了。


    “人齊了,開飯吧。”


    這種家庭聚餐,說實在的,鍾嶽吃得著實有些尷尬。總感覺自己和歐陽一家人不在同一頻率上,也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客人而已。


    劉阿姨的手藝自然沒得說,富人的餐桌上,也不是頓頓山珍海味,相反,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菜色,充其量多了點什麽鬆茸菌菇、海參什麽的“配料”……


    歐陽開山笑道:“這樣一大家子過來吃飯,一年才一兩回,鍾嶽,今天是托了你的福。”


    “爸,怎麽能這麽說。你要是願意,我每天帶著孩兒他媽過來,到這裏來頓頓蹭吃蹭喝。”


    歐陽開山連連罷手,“你過來吃,我還沒過來幾趟呢。”


    “開山,我累了。”一旁的夏老太托著腦袋。


    劉姨過來,說道:“太太,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啊,你不是那個倫敦的房東太太嗎?這個月房租我不是才交過嗎?你不會又要提前收下個月房租了吧?”


    劉姨苦笑道:“太太,不收您房租。”


    “哦……那就好,那就好……”


    歐陽開山嘴角的笑意有點淡了,坐在位置上沉默著。


    “媽現在的記性越來越倒退了,剛才飯桌上,都認不出我們來了。”


    “國雄,帶著孩子們先回吧。國青,你留下。”


    “誒,好。爸,那我們先走了。”


    “嶽哥,明天見。”


    “鍾嶽,再見。”


    鍾嶽起身,和歐陽國雄還有國軍握了握手,簡單地道別。同歲的幾個人之中,也就歐陽明熱情些,其餘兩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不過也正常,太熱情,反而讓鍾嶽覺得不舒服。


    “小嶽啊,一點漆的工業化生產,已經在初步製定了。”


    “是嗎?有什麽問題嗎?”


    歐陽國青如今負責的,便是這塊文化產業的開發,便說道:“你這個墨方,用料達到近千種,財會那邊計算了下造價,生產成本有點大,而且很多原料很難搞到,渠道少,是不是去掉些?”


    “我不清楚去掉後會對墨的質量影響多大,不過最好是能夠原汁原味地保留墨方的配比,別因為成本的問題,去舍本逐末。”


    歐陽開山點了點頭,“小嶽說得對。一點漆是我們進軍文化行業的領頭羊,寧可多花點成本,也要啃下這塊硬骨頭。”


    鍾嶽說完這話,覺得歐陽開山不愧是經驗老道,轉念一想,一點漆的利潤都是他自己的,額……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小嶽啊,你手頭上純手工的墨錠還有多少?”


    “不少呢,家裏那邊還存著幾十斤,封存著。”


    歐陽開山有些驚訝,幾十斤!


    “品質都如何?”


    “絕對是佳品。”


    “好!國青,你先把生產線組建起來,看看仿人工生產出來的墨錠成色如何,如果能有純手工的八成,我看古墨業這一塊,咱們是吃定一部分市場份額了。幾十斤對於整個墨業來說確實微不足道,不過打響品牌,占領滬上一些書法大家的市場,還是有作用的。”


    歐陽國青有些激動,笑道:“王格、牧氏一直準備聯手堵截咱們歐陽國際的產業開拓,沒想到,被小嶽這麽化解了。”


    “哈哈,路還長著呢。周末王格準備在凱宏軒舉辦藝術沙龍,到時候,你跟小嶽一起過去。”


    鍾嶽笑道:“是去反擊嗎?”


    “嗬,國青,你就裝作沒有真跡這回事,看看王格下一步棋怎麽走。小嶽啊,你就去看看熱鬧,畢竟這件事和你沒有利益關係,別惹上麻煩。”


    鍾嶽點了點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以前鍾嶽實力不夠,底蘊不足,現在神人九勢小成,若是小楷王再不識趣,那就不是簡簡單單的退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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