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欣聞言,心弦驟緊,清澈的眼眸中掠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痛楚,猶如目睹了世間最不願見的蒼涼。


    她雙唇緊抿,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不易察覺的痕跡,卻絲毫未覺疼痛。


    她深吸一口氣,那氣息如潮起潮落,胸脯隨之起伏,宛如深邃海洋中的暗流,表麵平靜無波,內裏卻洶湧澎湃,孕育著即將噴薄而出的力量。


    就在這股情感即將衝破理智的束縛之際,君欣的動作卻如同疾風驟雨,令人瞠目結舌。


    她猛地一蹬地麵,腳下的青草在瞬間被壓得低矮,身形猶如離弦之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劃破長空,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與力量。


    她的手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宛如天際劃過的流星,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與不可抗拒的威勢,猛然落在江信然的臉頰上。


    那一刻,空氣仿佛凝固,連風也為之靜止,隻留下那清脆的聲響在空氣中回蕩。


    江信然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襲來,臉頰上傳來陣陣火辣辣的疼痛,整個人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身不由己地從石凳上騰空而起,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最終重重地摔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塵土飛揚,草屑四濺,仿佛一幅悲壯的畫卷。


    君欣的這一巴掌,既迅猛又精準,沒有絲毫的猶豫與留情,將所有的憤怒、失望與無奈都凝聚在這一掌之中。


    她的雙眸,宛若被秋露輕吻過的晨星,閃爍著即將決堤的淚光,晶瑩而哀婉。


    她的聲音,本是清泉般悠揚,卻因心潮的澎湃而略帶沙啞,字字句句,皆是從靈魂深處艱難吐露的複雜情感,如泣如訴。


    君欣凝視著草地上那抹狼狽的身影,江信然,那張曾給予她無盡安心與依靠的臉龐,此刻蒙上了塵土與草屑的斑駁,顯得格外落魄。


    她的心中,失望、憤怒與痛楚交織,如同暴風雨中的汪洋,波濤洶湧,難以平複。


    “江信然!”她高亢而略帶哽咽的呼喚,如同斷弦之音,在空曠的草地上空回響,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深深撞擊在江信然的心上,“你竟因胭脂鋪的瑣碎之事,置我之令於不顧?你可知,那不僅是我的命令,更是你我之間,你親口許下的諾言,我曾以為,那諾言會如磐石般堅固,如今卻在你心中如風中之燭,搖曳欲滅。”


    江信然掙紮著起身,衣衫不整,臉上塵土與草屑交織,頭發散亂,宛如被命運捉弄的旅人,狼狽不堪。


    他望向君欣,見君欣眼中滿是驚愕與迷茫,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已陷入了怎樣的深淵。


    君欣的情緒愈發激昂。


    她的聲音在草原上激蕩,帶著一種悲壯與決絕。


    “江信然,這便是你對我的愛?你曾誓言愛我,卻連我一句簡單的命令都不願遵從,連我的感受都不願體諒!你可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財富,不是你的權勢,更不是那些俗世的金銀珠寶!”


    “我需要的是你的陪伴,你的關懷,你的理解!是在我孤獨無助時,你能挺身而出,成為我的依靠,給我力量,給我勇氣!而非你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俗物,將我拋諸腦後,讓我在失望與孤獨中徘徊!”


    言罷,君欣的淚水終於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灑落在草地上,瞬間被大地吞噬。


    她的聲音更加沙啞,卻更加堅定。


    “哈哈哈,江信然,你對我的愛,竟是如此廉價,如此可笑!”


    “你以為,用金錢與物質就能彌補你對我的冷漠與背叛?你以為,你的愛,就能讓我遺忘你給我的傷痛?”


    “告訴你,你錯了!這樣的愛,我寧可不要!這樣的你,我寧可失去!”


    君欣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劍刃,每一句都深深刺入江信然的心扉。


    他望著君欣,眼神中滿是悔恨與自責。


    吃一塹長一智,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已無法挽回。


    江信然被抽離了渾身的氣力,整個人癱軟在地,像是秋風中凋零的落葉,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唯有那不斷閃爍的淚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閃爍著內心的痛苦與悔恨。


    他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似要平複內心的驚濤駭浪。


    然而,每當他試圖開口,喉嚨卻像被無形的枷鎖鎖住,隻能發出低沉而模糊的嗚咽聲。


    最終,他選擇了沉默,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深深歉意。


    江信然緩緩地跪直了身子,膝蓋與草地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那是他尊嚴與驕傲的妥協,如同秋風中落葉與枝頭的離別。


    他雙手撐地,身體前傾,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堅硬的土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塵土與草屑隨之飛揚,如同他內心的紛亂與迷茫。


    “對不起……小鳳凰,對不起……”


    他低聲細語,如是秋葉飄落般輕而沉重,字字句句皆源自心底深淵,帶著泣音的悔恨與哀傷,緩緩流淌而出。


    他的額頭,在這片土地上銘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跡,仿佛時間的筆觸,在這瞬間凝固,記錄下他真誠的歉意,如同心靈深處永恒的烙印,無法抹去。


    隨即,他再次以額觸地,塵土與草屑沾染了他的額頭與鼻尖。


    他卻渾然忘我,隻沉浸於這份深刻的自責之中。


    他的眼神,猶如寒風中搖曳的燭火,痛苦與決心交織。


    江信然是在以這種方式,驅散內心的愧疚與痛苦,彌補那曾逝去的純真與信任。


    每一次磕頭,都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額頭上的泥土與草屑越積越厚,然而他的動作,卻如同冬日裏飄零的孤寂落葉,雖然終會歸於塵土,卻仍堅持不懈,直至生命的最後一息,都在訴說著他的悔改與決心。


    此時此刻,黃昏,那幅天地間緩緩鋪展的畫卷,宛如古老詩篇中遺落的絕美章節,靜謐而深邃,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哀愁與溫柔。


    夕陽,那枚曾熾烈如火的金輪,此刻正以一種近乎神聖的姿態,悄然沉入地平線的懷抱,如同一位曆經滄桑卻依舊風華絕代的佳人,於歸途之中,不舍地灑落最後一抹溫柔的光輝,將天際染成了橘紅與紫羅蘭交織的夢幻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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