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麽?”萬物化萬物教教主感官敏銳,“恨我殺了你的同門,想要找我報仇?”


    萬裏璽彥緘默不語。


    沉默是金,沉默也是回答。


    萬物化萬物教教主笑道,“我等你,不過你應該沒有這個機會了。”


    萬物化萬物教教主帶上萬裏璽彥,不斷深入黃沙大漠。


    萬裏璽彥口幹舌燥,在他快要撐不住之時,萬裏黃沙中出現一抹綠色。


    “到了。”萬物化萬物教教主道。


    兩人走進綠洲。


    綠洲內遍布亭台樓閣,是中原的樣式。


    “拜見左護法。”


    綠洲內的人見到萬物化萬物教教主,都會畢恭畢敬地叫一聲“左護法”。


    萬物化萬物教教主目不斜視,帶著萬裏璽彥來到綠洲內最華麗的宮殿門口。


    “進來吧!”


    宮殿裏傳出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會兒,輪到萬物化萬物教教主畢恭畢敬,腳步無聲地走進宮殿裏。


    宮殿很寬闊,左右兩側各有九根巨大的白玉柱子。


    白玉珠柱子的最前麵是一個黃金王座,上麵有一名年輕俏麗的少女。


    “拜見教主,屬下已將萬裏璽彥帶來。”萬物化萬物教教主道。


    “小李子,你做的不錯,這次的任務完成得很快很順利。”年輕少女道。


    萬物化萬物教教主當即熱淚盈眶,“屬下不敢居功。”


    年輕少女道,“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事成之日,你可與本座一同離開。”


    萬物化萬物教教主狂喜,匍匐於地,“教主大恩,屬下沒齒難忘,屬下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萬物化萬物教的掌門不能長時間不在門派之中。”


    “是,教主,屬下告退。”


    萬物化萬物教教主喜滋滋離開了宮殿,離開了綠洲,往中原而去。


    宮殿裏,萬裏璽彥把自己當成將死之人。


    將死之人,無所畏懼,萬裏璽彥大大方方地觀察黃金王座上的年輕少女。


    “你是何人?”


    萬裏璽彥對對方的身份有一些猜測。


    能讓一名宗師對她五體投地,還能因為一句話便讓萬物化萬物教主感恩戴德,那年輕少女定是大宗師無疑。


    萬裏璽彥看過萬裏江山錦繡山莊收集過的大宗師情報,知道當今世上的大宗師屈指可數。


    萬裏璽彥翻閱記憶,那年輕少女並不在萬裏江山錦繡山莊收集的大宗師情報中,他對她知之甚少。


    “你沒有點猜測?”年輕少女問道。


    萬裏璽彥道,“有猜測,但那猜測太驚世駭俗了,不可能是真的。”


    “說說看。”年輕少女道。


    萬裏璽彥道,“很久很久以前,天下武林應該是三大習武聖地並立,南方天池聖門,北方萬裏江山錦繡山莊,以及坐鎮東方的化天教。很多年前,天池聖門和萬裏江山錦繡山莊聯手覆滅了化天教。”


    如今,有一部分人還知道化天教,但他們都不清楚化天教的過去,隻認為化天教是十惡不赦的魔道大門派。


    事實不盡是如此。


    化天教的的確確是魔道門派,卻不是魔道大門派,而是魔道各宗門臣服的聖地。


    天池聖門和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多年來不斷詆毀化天教,化天教從曾經堂堂的聖地淪為魔道大門派。


    “繼續說啊!”年輕少女右手撐著臉頰,如同閨閣少女在興致勃勃聽說書人講故事。


    萬裏璽彥席地而坐,站著說話太累了。


    坐下,萬裏璽彥繼續說道,“當時,化天教的教主是曆代化天教教主中最具天賦的絕世天才,即便是天池聖門和萬裏江山錦繡山莊,也承認她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天才,因為她年僅十八便有宗師修為。”


    說起這位化天教的末代教主,萬裏璽彥連嫉妒之情都生不出來。


    十八歲的宗師?


    他十八歲時,好像還臥榻病床。


    化天教發現那位末代教主的天賦,舉全教之力供她練武。


    兩年後,宗師成為了大宗師。


    “她太天才了,破境的速度太快了,天池聖門和萬裏江山錦繡山莊怕了,所以才有了當年的聯盟。”


    “天池聖門和萬裏江山錦繡山莊殺入化天教總壇,兩大聖地的大宗師盡出。”


    “但麵對那位化天教末代教主,他們短時間內竟然也不能拿下她。”


    萬裏璽彥從典籍裏看到這個秘密時,足足震驚了三天之久。


    天池聖門有多少大宗師,萬裏璽彥不清楚,但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可是有十八尊大宗師。


    一對十八,那位化天教末代教主卻撐住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位教主終究勢單力薄,獨木難支,最後死在兩大聖地的大宗師之手。”


    “如果……如果那位教主沒有死,如果她是假死脫身,那你應該就是化天教第九十九代教主零落化塵。”


    萬裏璽彥費了極大的精氣神,才說出“零落化塵”這個名字。


    當今江湖,這個名字是禁忌,也鮮為人知。


    知道這個名字的人,永遠不會說出口,因為他們被那個名字的主人殺破了膽。


    不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以他們的層次境界,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個名字。


    “嗬嗬嗬。”


    啪啪啪!


    年輕少女輕笑一聲,熱情鼓掌。


    “不愧是萬裏江山錦繡山莊的二少爺,居然能知道那麽久遠的事情。”


    “萬裏璽彥,我們現在真正認識一下,本座乃是化天教第九十九代教主零落化塵。”


    這個名字,這個聲音,如雷鳴響徹。


    宮殿之外,數以千計的高手跪在地上,臉上沒有一絲的怨懟和不服,隻看到狂熱的信仰和拜服。


    萬裏璽彥深吸一口氣,顫著聲音說道,“你應該死了,當年你被那麽多的大宗師圍攻,你不可能活下來,你應該死了才對,你不可能是零落化塵。”


    眾所周知,人多力量大。


    那麽多的大宗師圍攻零落化塵,零落化塵即使有化天教其他的大宗師幫助,她也不可能活下來。


    零落化塵問道,“萬裏璽彥,我問你,一個一流巔峰的武者對戰一群一流下境的武者……數量不準確,那就一個一流巔峰武者對戰九十九個一流下境武者,你說哪方勝算更大?”


    “人多的。”萬裏璽彥在斬釘截鐵說道。


    零落化塵頷首。


    萬裏璽彥一頭霧水,她點頭了?


    零落化塵認同他的觀點,她的問題不就是廢話了?


    “你沒有聽懂嗎?”零落化塵道,“我說的是勝算,不是分生死。當年,你們萬裏江山錦繡山莊聯手天池聖門圍攻我化天教,當天來了非常多的大宗師,那場麵當真驚人,令人狂熱。”


    零落化塵麵露喜色和懷念。


    當年那一戰,是她此生打得最暢快的一戰。


    時隔多年,零落化塵再也沒能體會到當日的愉悅了。


    “他們人多,也隻是廢物湊在一起罷了。我之所以假意敗給他們,身死天地崖,隻是暫時無心與他們浪費時間。”零落化塵解釋道。


    零落化塵沒有把當年圍攻化天教的大宗師們放在眼裏。


    事實證明,零落化塵有這個資格,不然她也不能瞞過那些大宗師,假死脫身,銷聲匿跡那麽多年。


    “浪費時間?”萬裏璽彥抓住關鍵詞,“零落化塵教主,你當時在做什麽,你現在在暗處攪風攪雨,又是要做什麽?”


    零落化塵起身,走出一步,一個個殘影連成一道虹線。


    萬裏璽彥看去,那一個個殘影居然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是持續不斷變化的表情,好像那一個個殘影就是一個個零落化塵。


    最前方的零落化塵低頭,在萬裏璽彥說出一句話。


    萬裏璽彥聽到了不可置信的真相,身體僵硬,久久不能動彈。


    “萬裏璽彥,本座已沒有興趣插手江湖之事,可當年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和天池聖門之仇,本座乃是化天教教主,這仇不得不報,所以本座需要你,挑起他們的爭鬥。”


    “萬裏璽彥,若你安分守己留在此地,本座可以不殺你,畢竟你也算是化天教的功臣。若沒有你,很難挑起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和天池聖門的爭鬥。”


    零落化塵挑起萬裏璽彥的下巴,希望萬裏璽彥可以識相點。


    萬裏璽彥還是沒能冷靜下來,整個人癡癡呆呆的。


    良久,等萬裏璽彥醒來時,他躺在一張冰涼的床榻上。


    萬裏璽彥沒有關注門口的大宗師,腦袋裏不斷回蕩零落成泥那句話。


    “這可能嗎?”


    萬裏璽彥的心砰砰砰跳動。


    ……


    時間倒轉,注意力回到樓飛華和顧曦曦身上。


    萬裏璽彥借助自己對萬裏江山錦繡山莊的了解,成功甩開樓飛華和顧曦曦。


    樓飛華和顧曦曦愧疚難當,他們竟然放走了萬裏璽彥這個絕世大惡人,他們該怎麽和那些可憐人交代?


    “師兄,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顧曦曦問道。


    樓飛華恨著樓飛華,怨著自己,腦袋卻十分冷靜。


    “我們馬上動身返回門中。”樓飛華道。


    顧曦曦道,“現在就走?我們走了,那些可憐人該怎麽辦?”


    樓飛華道,“不用擔心,我已經和枯榮神醫說過,枯榮神醫會留在此地治療那些可憐人。有枯榮神醫在,那些可憐人最後一定會身心痊愈。現在,我們應該擔心自己。”


    顧曦曦眨了眨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


    樓飛華緊握著顧曦曦的小手。


    “我們在萬裏璽玉的婚禮現場大鬧,又揭露萬裏璽彥的真麵目,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容得下我們這兩個天池聖門的弟子嗎?”


    一語驚醒門中人,顧曦曦也終於意識到他們身處險境的事實了。


    事不宜遲,樓飛華和顧曦曦下山離開萬裏江山錦繡山莊。


    走了沒幾步,樓飛華和顧曦曦心有所感,莫名其妙繞轉方向,居然在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後山,發現一個隱秘的山洞。


    山洞裏是一個個書架,存放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多年收集而來的功法,以及他們的一十八奇功。


    樓飛華和顧曦曦及時抬手捂住嘴巴,才沒有發生聲音驚動其他人。


    “這裏怎麽會有萬裏江山錦繡山莊的一十八奇功,一十八奇功不是存放在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內的藏書樓頂樓裏嗎?”顧曦曦問道。


    樓飛華猜想,“這可能是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安排的後手,他們是擔心藏書樓出事,提前安排好了各類功法的備份,以備不時之需。”


    “原來如此。”


    顧曦曦接受了樓飛華的猜想。


    樓飛華道,“曦曦,時間不多,我們快點背下一十八奇功,然後回去門中。”


    顧曦曦道,“師兄,我這就去背書。”


    樓飛華和顧曦曦拿起一十八奇功,字字句句背下。


    一天後,樓飛華和顧曦曦以武者強大的記憶力,死記硬背下一十八奇功。


    他們偷偷溜出萬裏江山錦繡山莊,平安無事走出了一千多裏地。


    這裏還是萬裏江山錦繡山莊的地盤,可鞭長莫及,連續趕路的樓飛華和顧曦曦終於能停下來歇口氣。


    他們才點火,火光映照出一道黑影。


    樓飛華和顧曦曦草木皆兵,拔出手中寶劍,聯手施展出《郎情妾意情意綿綿尋花問柳無情劍》。


    鏘的一聲,那道黑影在樓飛華和顧曦曦的聯手合擊下穩如泰山。


    “這就是《郎情妾意情意綿綿尋花問柳無情劍》,確實不凡,但如果這就是你們大鬧我萬裏江山錦繡山莊的底氣,你們死不足惜。”


    來人是萬裏江山錦繡山莊之人。


    樓飛華和顧曦曦抬頭看去,對麵是一名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


    平平無奇的相貌,平平無奇的氣質,平平無奇的存在,平平無奇的言語,平平無奇的舉動,平平無奇的呼吸……他的一呼一吸、舉手投足,乃至他給人的印象都是平平無奇。


    樓飛華和顧曦曦卻麵露驚懼,好像是見到了吃人的惡鬼。


    “看你們的表情,你們似乎認得我。”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說道,“不應該,即便是你們天池聖門的那些宗師和大宗師,他們也不該認得我,因為他們不知道我的存在。”


    從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出生起,他就一直待在萬裏江山錦繡山莊的秘密之地,接受萬裏江山錦繡山莊的宗師和大宗師的教導,從未下過山,這次是他第一次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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