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無情打通了電話,可是黎睿誠卻沒有接聽。


    黎無情不停地撥打電話,直至黎睿誠被吵得煩不勝煩才接聽電話。


    “睿睿……。”


    “黎無情,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你已經打擾到我了。”


    “睿睿,你先別氣,是這樣的,你媽媽快……快不行了,她想見你最後一麵。”


    “什麽?你就因為這點小事而打擾我?黎無情,你知不知道我正在和曦曦一起吃晚飯,我剛剛還是坐在曦曦的旁邊。”


    黎睿誠鮮少有如此靠近花曦曦的機會。


    今天的晚飯,沒準可以成為黎睿誠這輩子最珍貴的回憶之一。


    因為黎無情不厭其煩地打電話,打擾了花曦曦他們用餐,黎睿誠被趕下餐桌,隻配在狹小的廚房吃飯。


    黎無情哽咽道,“睿睿,是你媽媽,是最疼你最愛你的媽媽快不行了,她想在臨死之前見你最後一麵。”


    “睿睿,我求求你,我可以跪下來求求你,求求你馬上過來醫院一趟,滿足你媽媽最後的心願。”


    吳默然命垂一線,臨死之前,隻想見一見他們的寶貝兒子,黎無情無論如何也想替她完成。


    “不去。”黎睿誠果斷拒絕。


    黎無情急紅了眼,“睿睿。”


    黎睿誠道,“天都快黑了,你讓我從郊區過來醫院,有一兩個小時的車程。”


    “我為此浪費的時間精力不說,車費可是一個大問題。”


    黎睿誠不打算過來醫院看吳默然最後一麵,是心疼那一點點的車費?


    他把三百多萬直接送給花曦曦的時候,他怎麽都不帶一點心疼的?


    如今為了一百兩百塊錢,黎睿誠拒絕過來醫院,他究竟是花錢大手大腳,還是花錢精打細算?


    黎無情忽然看不明白黎睿誠。


    黎睿誠沒有黎無情那樣複雜的心情,他不想去醫院就是不想去醫院。


    他去醫院,在那段時間可就見不到他最寶貝的曦曦了。


    “爸爸,你要為我考慮考慮,我是打算娶曦曦為妻的。”


    “可沒錢我怎麽娶曦曦,我怎麽給曦曦幸福?”


    “為了曦曦,為了我們黎家的傳承,我必須存下每一分錢。”


    黎睿誠委屈又可憐,委屈黎無情他們的不理解,可憐自己身世可憐,攤上這樣的父母。


    “睿睿,我……你過來醫院一趟,以後我會出去工作,賺到的錢都給你,好不好?”


    黎無情舍不得威脅黎睿誠,於是他反其道而行之,以利誘惑黎睿誠。


    黎無情不愧是黎無情。


    黎睿誠不愧是黎睿誠。


    “爸爸,你說的是真的?”黎睿誠欣喜說道,“我可以過去醫院,但在我過去之前,爸爸你必須對天發誓,如果你騙我,你和媽媽都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為了吳默然的心願,黎無情鄭重發誓。


    “好,我現在就過來。”黎睿誠匆匆掛斷電話。


    黎無情抹了一把眼淚,欣慰說道,“睿睿還是心疼他的媽媽,心疼我們的。”


    附近的活人聽聞此話,一個個無語凝噎。


    黎無情注意不到眾人的奇怪的眼神,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病房,告訴吳默然這個好消息。


    吳默然笑了笑,“好啊,好啊,睿睿馬上就過來了,我隻要再等一等就行了。”


    吳默然這一等,等了足足一個晚上。


    第二天清晨。


    吳默然雙目無神,定定地望著病房的大門。


    “老公,我的睿睿,我的睿睿怎麽還不來?”


    吳默然的聲音很微弱,透著一股日落西山的遲暮與終結之味。


    黎無情道,“老婆,你知道從郊區趕來醫院那條路有多擁堵的,肯定是因為塞車,睿睿才來晚了。”


    吳默然不言不語,一眨不眨地看著大門。


    忽然之間,門動了,一個身影映入吳默然的眼簾。


    “睿睿,媽媽好……黎君欣,是你這個賤人。”


    吳默然爆發出強烈的怒氣,怒氣帶起了她的生機,聲音振聾發聵。


    來者是君欣。


    吳默然要死了,君欣怎麽也應該過來看她最後一麵。


    君欣拿著一個蘋果走入病房,沒有因為吳默然的怒喝而有情緒的變化。


    “別喊我賤人,我好歹是你生下來的。你罵我賤人,不就是罵自己是賤人嘛!”


    君欣坐在床頭邊的椅子上,張口吃著蘋果,順勢環顧一圈病房。


    “哎呀,你們的寶貝兒子呢?他怎麽不在這裏?”君欣問道。


    吳默然氣憤說道,“我們的睿睿是一個能幹的男人,他有重要工作,暫時脫不開身,不像你這個賤人無所事事。”


    “是這樣嗎?”君欣拿出手機,一臉疑惑,“我剛剛收到一則視頻,裏麵的主角之一就是你們的寶貝兒子。


    君欣打開視頻,把手機屏幕放在吳默然的麵前。


    手機屏幕播放畫麵,是花曦曦與黎睿誠出門購物的畫麵。


    花曦曦一臉愧疚地說,“睿誠哥哥,原來我不想麻煩你的。”


    黎睿誠道,“曦曦,我想被你麻煩。”


    花曦曦悲喜交加,“睿誠哥哥,你真好。”


    黎睿誠得意地挺起胸膛——曦曦誇我了哎!


    花曦曦又道,“我要買的東西太多了,我一個人過去超市可能會帶不回來,所以我隻能麻煩睿誠哥哥你。”


    “對不起,睿誠哥哥,我明明知道你要趕著去醫院見伯母的,我卻還要求你陪我去超市,我……我實在是太壞了。”


    說著說著,花曦曦嗚嗚地哭了起來。


    黎睿誠急急忙忙地安慰花曦曦。


    “曦曦,你不要哭,你不要哭,其實我根本不想去醫院的。”


    “吳默然,也就是我媽媽,她其實是一精神病瘋子,我小時候她每天都逼著我去上學。”


    黎睿誠仔仔細細說出過去那些年,吳默然逼迫他的事情。


    比如,吳默然逼黎睿誠喝牛奶、吃蔬菜、努力學習、努力工作等等。


    “後來我長大了,我可以獨立做主了,老天保佑我,我才遇到你,她又逼著我離開你。”


    “像她那種惡毒女人,我一點都不想去醫院見她最後一麵。曦曦,你邀請我去超市,是幫了啊!”


    黎睿誠抓住花曦曦,虔誠的臉上是對花曦曦的信賴與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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