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敞開,大壯子和二壯子各提著一個木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看到大壯子和二壯子,孩子們眼睛大亮,一些少女臉色發白。


    “飄飄,茜茜,今天你們兩個過來拿今日的晚飯。”大壯子說道。


    被念到名字的洛飄飄和洛茜茜緩緩起身,哆哆嗦嗦地走向大壯子和二壯子。


    大壯子和二壯子眼神邪惡,視線放肆且貪婪地在洛飄飄和洛茜茜的身體上上下來回。


    “謝謝大壯子哥哥,謝謝二壯子哥哥,麻煩你們了。”洛飄飄壯著膽子,小聲說道。


    大壯子道,“隻是口頭感謝?我們兄弟二人從廚房提來這兩桶豬食,手腳酸軟,身心疲憊,你們不得給我們兄弟二人捏捏肩膀捶捶腿,舒展一下身心?”


    二壯子頗為猴急,伸手抓住洛茜茜,“茜茜,走,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哥哥的身上藏了一個大雞腿。”


    洛茜茜不敢躲閃,更不能躲閃。


    他們需要食物,家裏的弟弟妹妹需要食物,等會兒從城外回來的哥哥更需要食物。


    她們這些繡花織布的姐姐可以挨一挨,可下地種地的哥哥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則不行。


    二壯子抓住了洛茜茜的小手。


    洛茜茜的小手的白嫩程度比不上養尊處優的富家小姐,在他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下人看來,卻已經是凝脂如玉。


    “茜茜,哥哥會疼愛你的。”二壯子拉著洛茜茜往西廂房而去。


    大壯子緊隨其後,臂膀摟著臉色蒼白的洛飄飄。


    其餘少女於心不忍,背過身去不忍目睹。


    年幼的弟弟妹妹有些怕怕,因為他們不喜歡姐姐們的哭喊聲。


    在他們幼小的心靈裏,那些給他們送食物的哥哥、叔叔和大娘,他們每次過來,家裏的姐姐和哥哥都會發出特別特別痛苦的聲音。


    他們不喜歡那些聲音,姐姐們也會送他們回房間,捂住他們的耳朵,或者帶著他們玩遊戲分散注意力。


    “時間到了,我們回房間玩遊戲。”


    一個十三歲上下的少女走了過來,趕著那一群營養不良的小蘿卜回房間。


    “慈慈姐姐 。”一個小女孩拉著少女洛慈慈的衣裙,“思思不想飄飄姐姐和茜茜姐姐去那裏,那裏不好,那裏壞壞,姐姐和哥哥都怕怕,不去,不要飄飄姐姐和茜茜姐姐去。”


    一個小男孩抱住洛慈慈的大腿,“慈慈姐姐,要飄飄姐姐和茜茜姐姐。”


    其他的孩子也撲了過來,哀求洛慈慈帶洛飄飄和洛茜茜她們回來。


    洛慈慈咬著唇,情感上她想要答應,可是理智不能讓她答應。


    弟弟妹妹年幼,身體孱弱,受不了饑餓。


    哥哥耕地勞累,一頓不吃餓得慌,明天很有可能爬不起來。


    所以,她不能答應,強硬地把小蘿卜頭趕回房間。


    小蘿卜頭們這次沒有乖乖聽話,他們想要洛飄飄和洛茜茜回來。


    小蘿卜頭們丟下洛慈慈,向著洛飄飄和洛茜茜跑過去,邊跑邊喊姐姐。


    洛飄飄和洛茜茜心頭發暖,愈發堅定她們的選擇沒有做錯。


    “乖,聽你們慈慈姐姐的話,回房間玩遊戲。”洛飄飄道。


    “乖乖聽話,等會兒茜茜姐姐帶你們吃雞腿。”洛茜茜道。


    小蘿卜頭們搖頭,“不要回房間,不要吃雞腿,要飄飄姐姐,要茜茜姐姐。”


    大壯子和二壯子不是有耐心的男人,一群小鬼哭哭啼啼,吵吵鬧鬧,令人心煩,一腳踹向其中的小男孩。


    說時遲那時快,院門口跑進來一個身材消瘦的十五少年,他抱住小男孩,擋下大壯子和二壯子這一腳。


    “卑玉哥。”


    “卑玉哥,你沒事吧?”


    “卑玉哥,你吐血了。”


    院門口走進來三名少年,他們的歲數在十四十五之間。


    在他們的身後,一個凶神惡煞的中年男人拿著一條漆黑的鞭子,動不動往那三名少年身上抽過去。


    鞭子上厚厚一層的漆黑,是鮮血凝固後所留下。


    那三名少年強忍著疼痛,攙扶起口吐鮮血的洛卑玉。


    “是林深叔啊!”大壯子咧嘴一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被稱為林深的中年男人沉默寡言,眼睛一掃,拉起洛卑玉走向大壯子他們。


    大壯子和二壯子嗬嗬一笑,沒有驚訝,沒有嘲諷,臉上是見怪不怪的鎮定笑容。


    “林深叔,卑玉哥受傷了,剛剛還吐血了,他現在不方便,可能會死人的。”


    一名少年抱住林深的大腿,阻止林深的行動。


    其餘少年跟上來,死死地抱住林深。


    一旦林深帶著洛卑玉進了房間,洛卑玉可能再也走不出來。


    “他不去,你們代替他去?”林深冷冷問道。


    三個少年決絕說道,“我們願意。”


    林深道,“你們願意,但我不願意,一身排骨,渾身髒臭,看到你們我都覺得是汙了我的眼睛。”


    林深揮舞鞭子,啪啪啪地落在那三名少年的身上。


    一旁的小蘿卜頭們見狀,心境澄明的他們看到哥哥被壞人欺負,握著小拳頭,呀呀叫著衝向林深。


    對於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賤小崽子,林深沒有住手,更沒有留情的意思,鞭子無情,揮向小蘿卜頭們。


    那三名少年眼疾手快,以自己的身體為盾牌,保護小蘿卜頭們。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丞相大人安排的工作指標,你已經接連三天沒有完成了。”


    “你們完成不了工作指標,我可是會因為你們這群畜生而受到丞相大人的責罵與處罰。”


    林深越想越氣,越想越怕,揮舞的鞭子越來越淩厲。


    短短一瞬,那三名少年的後背皮開肉綻,血流成河。


    大壯子和二壯子是普普通通的下人,沒見過那麽血腥的畫麵,出言求情,他們怕繼續看下去,他們會被惡心壞,影響他們的能力發揮。


    “看在大壯子和二壯子的麵子上,我今天饒你們一命。”林深氣憤說道。


    林深拉著洛卑玉,向著房間而去。


    “不準,我不準。”


    一名少年抬頭,如猛虎下山,撲向林深。


    他受夠了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日日挨打的生活,就算要死,也要把這個惡鬼拉下去當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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