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沒有沈河的批準,所有人都是不能離開的,但自由度相對於外麵,高了很多,沒有走到哪裏,身邊都有人看著。


    財意雙手抱膝,坐在沿海的沙地上,頭埋在膝蓋裏,旁邊是蕭白嫿。


    兩人靜靜靠坐著,腥鹹的海風吹拂著她倆的烏發,腳下是被海風推來的海浪,隨波逐流的沉浮著。


    “財意……”


    蕭白嫿啟唇,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怎麽安撫她,她們的身份,殺了人……應該會被家裏辭退,依法處置。


    她看著沉默不語的財意,眼神泛著光,她想要幫她,可她說不出人是她殺得,她……還有爸爸媽媽。


    她臉上是掙紮的神色,許久才輕聲道:“財意……你可以幫我照顧我爸爸媽媽嗎?”


    財意沒有抬頭,依舊沉默著。


    “財意,沒有人看到是你殺的,一切結束後,不會有人知道的。販毒團夥的口供不值得信的,隻要你不說,沒人知道是你殺的。”


    “財意!”


    蕭白嫿不想財意宛如死水一般的沉寂下去,她還是喜歡那個活潑開朗,勇敢堅毅的姑娘。


    財意聲音沙啞的可怕,宛如被粗糲的石子磨砂過,刺耳得很:“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沒殺人就是沒殺人。”


    “可是那種情況你是沒辦法啊!你不殺他,我們都得死在哪裏,而且那個人不確定是不是條子啊!”


    蕭白嫿臉上帶著不解,她隻是想好好的找份工作,能養爸爸媽媽,而不是這麽危險的工作,生死難測。


    可能別人會覺得她自私,可她本身就是自私的,無償幫助他人的前提是不傷害到自己,可現在她會死……財意也可能會死。


    捐獻也僅僅是因為她相信家裏不會傷害她,而是把她當成一個公民,一個夥伴。


    “蕭白嫿,你不能有這個想法,你是特情部的一員,你不能這麽想。”


    財意黢黑的眸子亮如星辰,直視著蕭白嫿,仿佛刺透她的心靈。


    她很少正兒八經喊她的名字,所以她是認真了。


    蕭白嫿喪氣的垂下頭,她知道不能這麽想,隻是:“你不害怕嗎?我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生活,現在……”


    財意仰頭,看著璀璨星河的夜空,皎潔的月亮高高懸掛著,照亮了寂靜幽暗的島嶼。


    她的聲音沙啞,卻帶著堅定:“沒有人不害怕生死,如果不怕,那一定是因為他們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死亡。


    你知道嗎……那個人死的時候,溫熱的血液濺在了我的手上,讓我恐懼至極,恐懼的不是自己被脅迫的死亡,而是他……自殺都要給我的東西。”


    後麵的聲音輕若柳絮,如果不是島嶼的夜晚足夠寂靜,蕭白嫿想,她應當是聽不見的。


    她柳眉緊皺起,下意識開口問道:“……什麽意思?”


    財意伸出手,纖細蠟黃的五指攤開,柔軟的掌心中間是一個小小的存儲卡,上麵還沾染著斑駁的血跡。


    那是那個條子,不,應該說是緝毒警察,他撲上來扣住她的手瞬間,內存卡滑入她手心,他用槍對準自己的心髒,一擊斃命,溫熱的血擋不住他那顆熾熱的心,暴突的雙眼亮的驚人,他心裏的恐懼消散了,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高興。


    他的恐懼……來源於不能把信息傳遞出去,可如今他知道有人可以代替他傳遞,所以他沒有恐懼,而是一股無憾,甚至是高興。


    財意握緊了手心,控製不住的顫抖,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怕的,是啊,她前麵是害怕的,後麵是恐懼自己不能完成他的遺願。


    恐懼自己能否承擔這個任務。


    蕭白嫿啞然無聲,她伸手,不敢觸碰財意手心裏染著斑駁血跡的存儲卡。


    她聲音澀然:“……他是警察?”


    財意點頭,收緊五指,手握成拳:“是的,他還那麽年輕,他不怕嗎?……可他怕的是死都不能把這個存儲卡傳遞給家裏,所以我們入了特情部,就不能害怕。


    不然這裏所有的人都要死,無論無辜與否。”


    蕭白嫿點頭,沒有說話,是她卑劣了,她會調整好心態的。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魏燕,隻有他有平板電腦,我必須的看看這裏麵是什麽東西。”


    財意打了噴嚏,一天受驚下來,加上現在深夜吹著海風,她有種自己要感冒的錯覺。


    她和蕭白嫿回去,兩人就猛灌了幾杯熱水,驅驅寒氣。


    現在這關頭,感冒會死人的。


    可是魏燕和山河到底在哪裏,她們是半點聯係不上。


    兩人這幾日兜兜轉轉的在島嶼四處觀看,也沒發現魏燕和山河兩人。


    反倒是唐寧又找上門來了。


    唐寧麵容冰冷,語氣帶著不悅:“殺一個條子罷了,你倆需要休息這麽多天?”


    財意擺手,一副緊張害怕的表情:“休息夠了,休息夠了,唐姐有何吩咐?”


    蕭白嫿跟著一臉恐懼害怕的表情。


    唐寧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裏除了沈河,大部分人都得對她畢恭畢敬的,她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卻也有點煩惱提心吊膽的日子。


    得盡早把這幾單生意做了,到時候就可以借機勸沈河金盆洗手,兩個人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膽的。


    她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對著蕭白嫿道:“你去給我準備一套衣服,要和上次一樣,讓沈河眼前一亮的,不然後果你知道的,懂嗎?”


    蕭白嫿乖乖點頭,去了唐寧臥室,唐寧臥室相對於她們的團體宿舍,要大的多,是個公寓類型的房子,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蕭白嫿不知道有沒有監控,沒敢在其他地方亂翻,她老老實實的走到衣櫃麵前,打開衣櫃,一件件衣服掃過,目光精準的選出了一條工裝類型的衣服。


    她伸手去取衣服,去拿衣架掛鉤的瞬間,存儲卡被她利落幹脆的鑲嵌在了衣櫃縫隙頂端。


    財意說了這東西現在找不到魏燕之前,不能放在身上,這裏做任務都是要用儀器檢查的,如果查出來,她倆的下場不會比那個緝毒警察好到哪裏去的。


    今天唐寧找她們,從麵色上看,應當是有一筆大生意了。


    這存儲卡是萬萬不能留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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