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善告別眾人後,沿著官道一路前行,他離開的時候什麽都沒帶,連個包裹也沒有。也就是離天火國都比較近,附近的居民相對而言要富庶一些,他每每化緣都能化到不錯的吃食。


    若是換個貧瘠的地方,怕是連飯都沒得吃,別看他一身珠寶,離開了主城他就是想把這些東西當了都沒地兒當。一般的村莊壓根兒就沒有當鋪,小一些的城鎮也當不起這些東西,哪怕就一顆寶石。


    約莫走了有一個月的時間,修善來到了一個自己都找不到路的地方,好在這裏有個破廟,這兩天修善就住在這兒。


    他曾在一戶人家要到了一張方形的麻布,準備在附近的山上摘些果子用麻布包著在路上吃,畢竟不是每次肚子叫喚了都能遇到能化緣的人家的。


    這天修善從山上的林子中出來,懷裏抱著不少野果,可還沒等他回到破廟,就在聽到了廟裏傳出來的聲音,聽聲音像是一男一女。


    壞了,我的袈裟!


    修善摘果子之前覺得披著袈裟麻煩,索性將袈裟脫了放在廟內的佛像之下,誰能想到這麽偏僻的地方居然會有人來,要是袈裟丟了,怎麽跟師兄們交代?


    修善抱著野果快步跑進了破廟之中,隻見廟裏真有一對男女,這會兒正舉著自己的袈裟看呢。


    “大哥,這袈裟上的寶石好大啊,得值不少錢吧,要不然咱們把寶石都扣下來賣了吧!”


    說話的這人是個女子,手裏提著把未出鞘的長劍,長得很白淨,說不上傾國傾城,不過也不差。聽到她說的話後,舉著袈裟的那名高一些的男子訓斥道:


    “什麽話?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雖說咱家沒落了,但這等偷盜之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這破廟應當有人住,且不說偷盜對不對,萬一遇上個武力高強的前輩,怕是你還沒把寶石賣出去,小命就丟了。”


    “哎呀大哥,就拿一顆行嗎,等到了城裏先吃頓飯再說,我都快餓死了!大不了咱們在地上刻幾個字,表明身份,若這袈裟的主人尋來,咱們再還他不就行了嗎?”


    “不行就是不行!我寧願餓肚子也不願做這等下作之事。”


    修善看了好一會兒,在聽到這名男子的話後也不禁在心中豎起大拇指,讚歎一聲。一般人麵對這麽多珠寶,可壓不住內心的貪念,是個漢子!


    似是察覺到身後有人,那名女子轉身看了一眼,見自己身後有個陌生人,她瞬間拔出手中長劍,指著修善,


    “什麽人?”


    那男子聞言也回過了頭,順便將袈裟藏在了自己的身後,他按下自家妹子的手,遠遠地盯著修善,有些警惕。


    “閣下是?”


    “阿彌陀佛,施主手中的袈裟正是小僧的,還請施主交還於我!”


    沒等那名男子開口,他身邊那位姑娘便出口罵道:


    “你這禿驢,像是聽到了我倆的談話,起了歹念吧?你怎麽證明這袈裟是你的?”


    “這袈裟本就是小僧的,拿回自己的東西,為何還要證明?”


    “哼,露餡了吧?看劍!”


    見對方持劍殺來,修善將懷中的果子丟到了一邊,在長劍距離自己的脖子僅一線之隔時伸出了兩根手指夾住了劍身。


    這一幕讓遠處的那名男子瞳孔一縮,自家妹子可不是什麽花拳繡腿,這和尚惹不得!


    隻可惜倆人想法不一樣,男的不想惹事,女的見自己的劍被夾住,不想著退後,反而鬆開了手中長劍,直接一掌拍向了修善。


    修善見狀將夾住的劍往上一拋,順勢打出一掌,雙掌相交的一瞬間,那姑娘便被震飛了出去,若不是修善無心傷人,這一掌就能給她打趴下。


    接住自家妹子的身軀後,那名男子抱拳對修善道了一聲謝:


    “多謝大師手下留情,我這妹妹是個急性子,無禮之處我替她向您賠個不是!”


    這人說話期間修善接住了自己拋出去的長劍,他走到二人身前,將長劍橫在麵前,笑道:


    “施主,你的劍!”


    那姑娘一把奪過長劍,悶悶不樂的將劍還於劍鞘之中,先前那一掌給她打怕了,除了表情不爽外,她這會兒也不敢再放肆了。


    “在下上官雲,這是在下的胞妹上官玉兒,這袈裟既是大師之物,當物歸原主。”


    上官雲主動交出袈裟倒是讓修善愣了一下,披上袈裟後,修善才向上官雲和上官玉兒介紹自己,上官雲一臉笑意,上官玉兒像看賊一樣看著修善。


    修善倒也不在意,而是自顧自的撿剛剛掉落在地的野果,確定沒有果子遺落後修善坐到了一旁的幹草上,拿起果子用袈裟擦了擦就開始吃。


    上官玉兒望著修善,小聲地問道:


    “大哥,那袈裟真是這和尚的嗎?”


    “應該不會有錯,這附近沒什麽人,更不會有和尚,而且他實力不俗,若他真是什麽歹人我倆也攔不住。可你看他不僅不生氣,甚至對你手下留情,哪裏有歹人的樣子?”


    說話期間上官雲見上官玉兒一直盯著修善懷中的果子看,當下也知道妹妹餓了,他厚著臉皮靠近修善,修善見他過來,也是起身行禮。


    “上官施主可是有事?”


    “大師,這野果是從何處摘的?我與玉兒兩天沒吃東西了,我倒還好,玉兒她是個姑娘不經餓,還請大師告訴我地點,我也去找些果子充饑。”


    “出了廟往東,大概五裏地左右的山林裏就有,不過林子有些大,果樹隻有一棵,可能比較難找。”


    “多謝大師!玉兒你且待著,為兄區區便來!”


    “且慢!”


    正準備動身的上官雲被修善出言攔住,他疑惑地看著修善,後者將果子咬在嘴裏,轉身拿了三五個果子遞給了上官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這些什麽。


    “大師,您說什麽?”


    修善把果子往前送了送,上官雲接過果子,修善這才把嘴裏的果子拿了下來,說道:


    “天色已晚,施主怕是找不到那顆果樹,小僧摘得多,反正也吃不完,不如送與二位施主!”


    “多謝大師!”


    上官雲大喜,美滋滋地走到了上官玉兒的麵前,把果子遞給了他,後者接過野果,伸出了半個腦袋遠遠地看著修善。


    修繕見狀雙手合十微微躬身,還了上官玉兒一個笑容,就像一個活菩薩,奈何對方白了他一眼,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啃起了果子。


    修善無奈,搖著頭離開了廟宇,不多時便尋了一大堆幹柴回來,雖然天剛剛黑,但沒有光亮總是不方便的,再等一會兒就連柴火都不好找了。


    沒有蠟燭就隻能用篝火代替,不僅亮堂還能抵禦夜晚的寒冷,生火的技巧還是修善幼年和天棄流浪的時候學的,雖然可以直接用內力點燃,但修善似乎習慣了用原始一些的方法生火。


    修善生好火後,合眼盤坐在了幹草堆中,連呼吸都慢了一些。深夜時分,上官玉兒抱著雙臂老往上官雲的懷裏拱,上官雲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隨後他將上官玉兒抱起,走到了修善的身邊,修善在他接近的第一時間就醒了,上官雲和他對視了半秒,說道


    “大師,玉兒她...”


    上官雲話還沒說完,修善便將食指豎在了嘴唇麵前,朝著他點了點頭,後者遞出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小心地將上官玉兒放在了修善坐的那些幹草堆上。


    上官雲坐下沒多久後也睡了過去,換做平時他或許不敢睡,但在修善身邊他沒來由的感到安心,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破廟內的篝火旁,上官兄妹睡得香甜,修善靜靜地坐著,火光照耀在他鋥亮的腦袋上,平添了幾分光明。


    荒郊野外,一對兄妹和一個和尚待在一起竟莫名有些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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