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北境,濟州,永安城。


    大戰起,天下劫,此刻的永安城內,一片亂象,商鋪大門緊閉,街道盡是雜物,百姓們帶著行李爭相逃竄,前些天濟州城外突然跑來了數以萬計的百姓和軍隊,據說是那鎮北軍的人。剛一入城,他們就奪了城內的控製權,所有的百姓被召集在了一起,隨後有一個身穿鎧甲渾身是血的男人站了出來。


    他說他叫彭純,是鎮北軍的將軍,百姓們不明所以,因為他們聽過彭純的名字,可他這會兒應該守在濟州北部的玄令關,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玄令關和永安城中間可隔著四五座城池呢!


    原來是與祁國接壤的那三國,聯手帶著軍隊打過來了,鎮北將軍彭純被打得節節敗退,他下令退守永安城,並讓百姓趕緊逃離永安城,他說自己會死守永安。


    不久之前,彭純還在鎮守玄令關,可那日探子突然來報,說前方出現了難以計算人數的大軍,彭純還在納悶,無雙王朝怎麽會率大軍來此,那探子又說,除了無雙王朝,他們還發現了另外兩方勢力,因為那大軍之中,豎起的旗幟上,除了龍,還有覆海鯨和吞天虎!


    四境之中,鎮北軍的人數最多,可麵對這七十萬大軍,他們甚至連抵抗都做不到,好在玄令關易守難攻,彭純率領鎮北軍堅持了一天,才開始後退。


    如今,祁國北部的濟州,隻剩下永安這最後一城,剩下的,都丟了,彭純不是沒有想過死戰,可他若是死了,他身後的祁國百姓該怎麽辦?他沒辦法,隻能一邊打一邊退,每到一處,直接抓住城主,拿下控製權,之後再讓百姓們能迅速撤離。


    “怎麽樣了,援軍到了嗎?”永安城的城頭上,彭純正在焦急地詢問著自己的手下,如今的他雙目通紅,一看就知道已經許久沒有合過眼了。


    “回將軍,應該快了,末將再出去打探一下!”


    “不用去了,來不及了,你看!”


    隻見彭純用手指著北邊,漫天黃沙中,千軍萬馬從中走了出來,這一次,彭純退無可退。他將自己的劍抽了出來,卻發現劍已經不能用了,劍刃上滿是缺口。


    彭純苦笑一聲,將劍直接扔了,接著他走到城牆的另一邊,看了一眼城內百姓,在周圍將士們的注視下,他閉上了雙眼,將腦袋抬起,歎息一聲:“戎馬一生,便是今日了嗎?”


    當他將腦袋放下時,眼睛已經睜開了,隻見他通紅的雙眼中滿是戰意,他拿起屬於鎮北軍的軍旗,高高舉起,說道:“全軍聽令,死守永安,隨本將軍,出城迎敵!”


    這麵旗一麵是彭字,一麵是祁字,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麽,不言而喻,此刻它正在彭純的手中,隨風而動!


    永安城的城門緩緩打開,三國聯軍正好停了下來,隻見彭純舉著軍旗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陸陸續續又出來了上千人,不錯,鎮北軍全軍隻剩下這點人了,剩下的人大半折損在玄令關,大半死在了後退的途中。


    永安城外,上千人對數十萬人,必死之戰,會有人退縮嗎?


    “殺!”


    彭純呐喊一聲,直接衝向了前方的千軍萬馬,他身後的鎮北軍將士們,緊隨其後。


    鮮血灑在黃土之上,慘叫聲此起彼伏,半炷香的時間不到,鎮北軍僅剩的幾千人,隻剩下彭純一個人,他被大軍團團圍住,手中的軍旗上沾滿了血。此刻的他,麵目猙獰,渾身是傷,他環視了一圈,怒視著每一個敵人。


    “蒼天——為何?”彭純仰天長嘯,隨後他衝向一名敵人,一腳踹翻了那人,在奪過那人手中的刀後,將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髒上,圍著彭純的人都沒有動手,因為沒必要了。


    殺完這人後,彭純將手中的軍旗插入地麵,隨後毫不猶豫地橫刀自刎,鮮血瞬間噴灑而出,宛若當年的柏玉。


    哐當!


    手中的刀掉落在了地麵之上,發出一聲悲鳴,祁國鎮北將軍彭純,戰死!


    正當三國聯軍準備入主永安城時,東西兩側卻突然出現了另外兩支軍隊,下一秒,戰爭就再次來臨了。


    ......


    “誒,大和尚,咱們認識幾十年了,打打殺殺的也不好,不如你將東西交給我,怎麽樣?”


    說話的這人正是在祁國王宮出現過的王傑,他此刻就在眾生塔的第九層裏站著,在他的身邊,另外站著三個人,一個是王瑞,另外兩個不知是什麽人。


    剛剛王傑那話是對著圓明說的,他所說的東西,此刻就在眾生塔的第八層,圓明也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回答說:“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東西你帶不走的,回去吧!”


    王傑聞言哈哈一笑,他摸了摸王瑞的臉說:“我自知單打獨鬥不是你的對手,可沒有把握的事情,你認為我會做嗎?”


    “如今十大神兵,落入我手的,足有半數,隻要將你這裏的拿到手,還有誰能夠阻止我?你們擋不住我,蕭泉更擋不住!他手裏的霸王槍,我一樣可以得到!”


    “是嗎?”


    就在王傑說完這些話的同時,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著,靜心閣內就多了一個男人,此人一襲黑袍,麵容剛毅,古銅色的皮膚將他的男子氣概毫無保留的展現了出來,在他手中提著的,是一杆通體漆黑的長槍,除了黑色,再沒有其他點綴之物。


    “霸王槍就在這兒,有本事,過來拿!”


    王瑞一聽這話就要動手,但王傑將他攔住,拍了拍他的胸口,隨後他轉身對的那人說:“你怎麽會在這裏?按理說我無雙王朝百萬大軍應該會讓你有些頭疼才對!祁國那邊,也才去了七十萬呢!”


    來人正是萬器城城主,蕭泉,正如王傑所說的那樣,萬器城此刻已經和無數王朝交戰在了一起,但蕭泉似乎並不擔心這事,他回答王傑說:“你真當我萬器城是吃素的?縱使百萬大軍又如何?你的人拿著那些廢銅爛鐵,怕是連我萬器城的門都打不破。”


    王傑聽完蕭泉的話也不氣惱,他掩著嘴輕輕一笑:“也罷,你來了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雖說有你在,有些麻煩,但問題不大,小弟、二位出手吧!”


    王傑說完直接找上了圓明,王瑞則直接盯上了蕭泉,二品大戰一觸即發。


    轟!


    眾生塔第九層瞬間炸開,所有天龍寺的僧人以及天龍寺範圍的原住民都被這一聲巨響驚到了,他們抬起頭,發現天上有人在打架,那種磅礴的毀滅氣息,令人害怕。


    無視了上方的大戰,傅謙和了劫此時正站在眾生塔下,在他倆的對麵,是剛剛站在王傑身後那兩個人。傅謙朝著其中一個老者喊話,“金奇憲,你放著好好的韓國太上不做,跟王家兄弟瞎摻和什麽!怎麽著,真以為當了人家的狗,就可以稱皇了?”


    傅謙口中的金奇憲,乃韓國的太上,是韓國地位最高的人,隻不過他和天下泠一樣,不參與後輩的事情,所有的心思都在武道上,他和傅謙一樣,也是八位二品之一。麵對傅謙的嘲諷他撇了撇嘴:“皇不皇的都不重要,小輩們喜歡這麽叫,與我何幹?我隻是想知道,一品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


    “所以很早之前你們就談好了?”


    “很早!”


    “怪不得韓國王室改稱皇,無雙王朝不管呢!”


    傅謙說完後又對著另外一個人問道:“誒,伯登,你呢?他們剛剛給你們鷹國的將軍府殺了個幹淨,你不想著報仇,怎麽還助紂為虐呢?”


    伯登,現任鷹王,他也是八位二品中唯一一位坐在王位的人,他一頭金發下,是一雙精明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與蕭泉的古銅色肌膚不同,鷹國境內終年大雪,太陽高照的時間少得可憐,所以他的肌膚是白色的。


    隻聽伯登嗤笑一聲:“哼,將軍府?雪寒他身為鷹國的大將軍,這些年卻愈發的放肆了,以為有天寒簫在,就能壓製我的實力?他屢屢犯上,殊不知我和他的差距不是一件神兵就能彌補的,我隻是懶得管罷了。”


    “王傑兄弟去將軍府尋找天寒簫,我本以為是來找茬的,所以和他倆動過手,但後來他們告訴我,他們知道如何晉升一品,他們可以幫我晉升一品,還能在一統天下後讓我去做新王,前提是要把天寒簫交出去。對我來說,天寒簫並不重要,我比較喜歡權力,正好將軍府近來無禮,殺了也好。”


    “我和他們是互惠共利,不是什麽助紂為虐!”


    伯登說完,傅謙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臉的鄙夷:“呸,將軍府以下犯上也就罷了,可無雙王朝現在率數十萬大軍攻打鷹國,將士和百姓死傷無數,你也看得下去?”


    “那又如何?我未來會是新時代的王,天下都會在我的手掌之中,小小鷹國何足掛齒?”


    傅謙一生忠於祁國,麵對伯登這樣的君王,他很是不屑,他不想再聽廢話,直接朝著對方出手了,隨著傅謙和伯登的加入,天上爭鬥的人數,變成了六個。


    了劫抬頭看了一眼後,將降魔杖提在了手中,對金奇憲說:“金施主,打?”


    “打!”金奇憲點點頭,二人的對話極其簡單,攏共不過五個字,接著就打了起來,現在天龍寺的上方足足八位頂尖高手,實力最差的了劫,也是公認的二品之下第一人。


    這幾位打架可不是蓋的,單是傳出來的波紋,就震垮了不少房子,照這麽打下去,天龍寺恐怕都得被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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