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個人鼓起勇氣開口:“白堂主,要不要一起來喝一口?”


    這隻是客套話,誰都清楚,畢竟白孟妤看起來忙得很。


    可也許是今天白孟妤心情好。


    也有可能是她體會到了一絲……從前做正常人的心得。


    白孟妤居然停了下來,懷裏抱著她要做東西的材料,眉眼彎彎的回應道:“不了,鍋裏還煮著東西呢。”


    白天的白孟妤,沒有晚上看起來那麽陰森。


    頭發鬆鬆的挽著,有幾分淩亂慵懶的美感。


    這一笑,純真又幹淨。


    如一道愛的羽箭,正中這幫黑社會的眉心。


    不由得大著膽子,繼續勸說道:“煮的什麽東西,不是正好拿來下酒嗎?白堂主,一起喝一杯吧。”


    白孟妤再度搖頭,腳步輕快的掠過他們的桌子。


    隻留下三個字,順著風,飄到眾人耳中:“是人呢。”


    晚間,新做的燈籠排成一整排。


    10多盞,都沒有最前頭那玻璃罩子裏麵的蠟燭亮堂。


    白孟妤把它們從明到暗排列著,試圖找出一點自己失敗的規律來。


    恰好讓她捕捉到,某個從樓上翻下的背影。


    夜間百無聊賴,白孟妤隨手提了一盞燈籠跟上去。


    也虧得這燈籠不亮,不然以陳占的警惕性,一早就能發現她。


    白孟妤跟著陳占,一路穿行過半個城寨,看著他從某間屋子翻窗而入。


    提著燈,走到他進去的屋子門前。


    陳占翻窗,她走門,光明正大,一點也不避諱和隱藏。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屋裏兩個人都愣住了。


    陳占反身護在龍卷風身前,右手握了一下空氣,他沒有帶順手的鐮刀。


    看清來人之後,放下了警惕心。


    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想要解決她,一隻手的事兒:“你跟蹤我?”


    白孟妤搖了搖手裏的燈籠,已經逐漸開始不亮了:“隻是有些好奇,有什麽東西或者是人,能夠讓阿占哥每天晚上都出來?”


    自從一次失敗的死亡之後,白孟妤作為人的感情,好像更加平淡了些。


    所以當她捕捉到某一個念頭的時候,就會立刻去做。


    不然就會失去好不容易產生的樂趣。


    好奇,應該算也算得上是某種細微的情緒。


    “別以為東哥最近喜歡你,我就不敢動你。”陳占對她威脅著,微微一錯身,露出了身後的龍卷風。


    繼而他就發現,白孟妤定定的看著龍卷風的臉出神。


    瞳孔逐漸放大,笑容浮現在她臉上。


    陳占最不喜歡的,就是白孟妤平淡的像個死人一樣。


    大部分時間都讓他覺得,自己在和一個剛從地裏挖出來的僵屍在講話。


    他是第一次,在白孟妤臉上,看到如此明顯又激動的情緒。


    所以當白孟妤向他們兩人走來時,陳占下意識沒有阻攔。


    便見到白孟妤越過他,對龍卷風伸出手。


    蒼白的手指,撫摸在龍卷風的臉頰上。


    白孟妤笑容擴大,開始大笑,無比詭異的吐出兩個字:“熱的……”


    陳占一把將她推開:“媽的,又開始發瘋了,活人怎麽可能不熱?”


    白孟妤被推了一個踉蹌,龍卷風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畢竟無論有她有什麽稀奇的舉動,都還是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姑娘。


    沒想到白孟妤順勢扣住他的手腕,將龍卷風右手的衣袖撩起。


    那手臂上隻有漂亮緊實的肌肉線條,而不是被她縫合的疤痕。


    白孟妤緊緊扣著這樣一雙手臂,激動到顫抖:“原來……它是這樣的安排,該死的上天,也不是不眷顧我……哈哈哈哈哈哈……”


    龍卷風皺眉,想要掙脫:“這位小姐,你可以鬆手嗎?”


    白孟妤鬆了手。


    然後揪住龍卷風的衣領,踮起腳尖,對著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果決迅速,讓人無法防備。


    唇下是溫熱的觸感,還有淡淡的煙草味兒。


    熱的。


    軟的。


    在她的手底下掙紮,會動的。


    白孟妤咬著龍卷風的嘴唇,開心的想著。


    她不理解什麽叫穿越,或是時間倒退。


    隻知道自己死了,沒死成,到了一個不認識的世界。


    反正是無親無故,哪裏都無所謂。


    她倒要看看,上天給她安排了什麽。


    不過還真是意外之喜,天大的驚喜。


    也許從這一刻,天命開始眷顧她。


    知道她最近喜歡什麽樣的,還特地捏了一個更年輕的,送到她麵前。


    這真是太意外了!


    久違的興奮、快感,充斥了白孟妤的心髒,讓她重新有了一種……自己正在活著的感覺。


    “你這瘋婆子幹什麽!”陳占衝上來,揪住白孟妤的衣領,把她扯開。


    龍卷風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摸著自己的嘴唇。


    觸手微痛,指尖移到眼前一看,原來被白孟妤咬出了血。


    白孟妤不會接吻,更不是抱著愛戀的感覺去吻他。


    她隻是憑著本能,去確認眼前這個人是活生生的,會流血的人。


    龍卷風憑著陳占對白孟妤的稱呼和態度上看,眼前這個女孩,就是他們昨天剛剛談論過的那位白堂主。


    他總以為,陳占說她瘋,是帶了些個人色彩的添油加醋。


    如今體會過,才知道不是虛構的。


    他張少祖成長至今20餘年,從未近過女色。


    如今卻被一個剛剛見麵的姑娘按頭猛親,還留了印記,這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陳占一張手,扣住白孟妤的脖子:“阿祖,要不要殺了她?”


    白孟妤仍舊笑著,這一次,笑意延伸到了她眼中。


    就算性命拿捏在陳占手中,也沒有給阿占一個餘光,滿眼都是龍卷風。


    她偏頭看龍卷風的眼神,和看其他人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龍哥,救救我嘛。”


    你以身飼虎,拯救他人,何不來救救我呢?


    你憐愛眾生,多愛我一個,也不是不可以吧?


    她這語調,讓陳占聽了都不免心中驚詫。


    覺得這女鬼在他麵前,忽然長了肉身,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不僅會笑,還會撒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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