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如輕紗般灑落在眾人堅毅的臉龐上,那光芒似乎帶著幾分清冷與寂寥。眾人迎著這光芒,眼中映出的卻是一片萬眾哀傷的景象。


    沉落緩緩抬起左手,掌心朝外,試圖阻擋那稍顯刺眼的白芒。待光芒漸弱,他的眼眸中映出一張張寫滿落寞與哀傷的麵容。有的人泣不成聲,淚水肆意流淌;有的人眼眶含淚,目光呆滯無神;還有的人失魂落魄,仿佛靈魂已被抽離。


    在這令人心碎的畫麵之中,沉落的內心瞬間被無盡的疑問所占據。他不禁在心底暗自質問自己:


    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編織一個巨大的謊言,欺騙著眼前這眾多的無辜民眾。


    他在欺騙,他在欺騙眾生!


    若冰邁著沉重的步伐踏出門口,刹那間,哀樂與嗩呐聲悲愴響起,那如泣如訴的音符猶如利箭般直直刺入她的耳膜。


    在這極度哀傷的氛圍籠罩下,她的淚水如決堤之水洶湧而出。她哽咽著,抽泣著,身體微微顫抖,內心也在痛苦地掙紮:


    她到底為誰而泣,又為何而哭?或許,她也在欺騙眾生。


    曉景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身形矯健,動作流暢地跳著祈福舞,口中念經誦道:


    “逝者已矣,往生極樂。願其靈魂安息,超脫塵世之苦……”


    他的聲音洪亮而莊嚴,穿透了嘈雜的人群,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然而,欺騙會有罪孽嗎?這舞為誰而跳,這經又是為誰而誦?答案或許隻有他自己知曉,他,同樣也在欺騙眾生。


    金身隊伍一路前行,漫天白紙如雪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仿佛是賈屈那純潔無瑕靈魂的象征。


    怡春樓的姑娘們手持著印有賈屈生平事跡和駕趨未來演唱會的傳單,麵帶微笑,動作輕柔地向人群派發著。


    她們的眼神中流露出對賈屈的敬仰與懷念,每一次遞出傳單,都仿佛是在傳遞著一份珍貴的記憶。


    一位皮膚黝黑、陽光帥氣的少年,高高舉起留影石,神色沉重地說道:


    “諸位,大家好,我是天師府曉鏡。賈屈的金身隊伍此刻已然出發,我會全程為大家實況直播賈屈封尊大典的每一個瞬間。首先,且由我來為大家講述賈屈和平尊者的生平事跡……”


    天師府的曉鏡,正是曉景的師弟。當沉落向曉景提及封尊大典全過程要進行兩國實況直播時,曉景的腦海中第一時間便浮現出酷愛與人說書、分享故事的曉鏡。


    在北慶和南齊,各大主要城鎮中最為繁華的地段,以及鎮守邊疆要塞的軍隊大營裏,都有天師府的天師們設幕,對賈屈封尊大典進行實況畫麵轉播。


    南齊皇宮大殿內,木雕九龍柱攀頂而上,栩栩如生,氣勢恢宏。南齊王範莽身著色澤淡雅卻不失王者風範的龍袍,與百官席地而坐,不拘禮數。他雙目緊盯著賈屈封尊大典的盛況,神色莊重,眼中流露出幾分感慨。


    北慶皇宮金碧輝煌,奢華至極,十八條金龍攀天而上,撐起一片天地。北慶帝賀珅身著金絲龍袍,端坐在黃金龍椅之上,盡顯王霸之氣。百官跪地抬頭,目光瞥向賈屈封尊大典的直播畫麵,神色各異。


    南齊皇城最繁華的集市,為群眾騰出一塊大範圍空地。群眾們臉上都掛著笑容,手中挑著板凳,圍坐在幕布旁邊,井然有序。他們認真聆聽著主持天師的講解,時而點頭,時而低聲交流,氛圍輕鬆愜意。


    北慶皇城最繁華的街市,黑幫將轉播現場給牢牢控製住。隻有城內的達官貴人才有資格觀看,並且需要支付一定數額的銀兩。


    主辦該城的天師也不禁納悶,居然連城中寺廟主持行徑竟與黑幫如出一轍。他唯有挑選城中最繁華街道的至高處,盡可能讓城中多有的窮苦百姓能觀看到,聲音調至最大,盡可能讓更多人聽到。


    北慶軍中,一領頭之人緊盯幕布畫麵,目光炯炯,專注地注視著金身隊伍帶頭的這人。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低聲自言自語:


    “是景弟!”


    他用力掐著大腿,試圖克製住內心的興奮,繼續在直播畫麵中搜索著各個身形,心中渴望著,期盼著那人出現在畫麵之上。


    突然,他捂住嘴巴,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是辰弟!”


    五指掩麵,極力控製自身的情緒,不讓淚水落下,此人正是倚楓。


    金身隊伍繼續前行,一位老者顫顫巍巍地迎麵走來,緊緊拉住沉落的衣角,眼中滿是崇敬與惋惜,聲音顫抖地說道:


    “孩子啊,這賈屈真是個世間少有的好人呐,可惜老天不開眼,竟讓這等英才早早離去。”


    沉落的臉上滿是黯然神傷,他用力握緊老者那幹枯顫抖的手,深切地感受到對方內心的悲痛,隨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而又帶著幾分無奈:


    “老人家,您放心,賈屈的精神永遠與我們同在,我們會永遠銘記他的。”


    說完此話,沉落的心中卻滿是苦澀,他在心底默默想著:我連自己也能欺騙。


    “欺騙天下又有何妨!”


    魂海中的倚辰默念附和道:


    “欺騙天下又有何妨!


    突然,哀奏樂團的曲風陡然一變,響起賈屈曾經傳唱的《阿曼尼》。


    全場群眾瞬間靜默下來,隻有少部分不明所以的人跟著安靜了片刻。


    人群中,一個稚嫩的童聲率先響起,那幼童名叫馬化,正騎在父親的脖肩之上。他聲音清脆嘹亮,嗓音動聽悅耳,高聲唱起歌來:


    “無助與冰凍的眼睛,流淚看天際帶悲憤,是控訴戰爭到最後,傷痛是兒童,我向世界呼叫,阿曼尼。”


    有了馬化帶頭,陸續不斷有童聲加入其中,歌聲此起彼伏,循環往複。


    幼童們騎在父親或母親的脖肩之上,慢慢向隊伍靠攏,宛如一道天然的護送屏障。


    賈屈向世人傳達了愛與和平的信念,他們以這樣獨特的方式送別心中的神明。


    賈屈離世的第一個晚上,香燭攤的幼童馬化反複吟唱著《阿曼尼》,也漸漸明白了歌曲中所倡導的和平之意。他意識到賈屈哥哥是個偉大的人。


    他成交幾單香燭生意後,便獨自思索著,用這種方式去賺錢,是否是正道,很快他就得出答案:


    小子愛財,賺之有道。


    於是馬化向他父親馬騰提出一個想法:有孩子並能參與演唱《阿曼尼》者,原價賣,沒孩子的加價百分之三十,賺取所得,聘請哀樂團改奏《阿曼尼》,來個大合唱送賈屈哥哥一程。


    馬騰獲知兒子的想法後,毫不猶豫地給予支持。之後他們每成交一單生意,都會與有孩子的購買者提出這樣的想法。萬萬沒想到,竟然有眾多大人與孩子積極響應,決定以大合唱的方式送賈屈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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