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給孩子上課,青泉幹脆也找個小板凳坐在了教室的一角一起聽課。


    每個村的教書先生並不多,而且不上課的時候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所以姑娘並沒有找別人來給她替課教書。


    等上完課時,也到了日落時分。


    姑娘沒有留青泉在自己家住下,在婚嫁前,女子是不可邀請男子這樣的,不符合規矩。


    “你快些回家去吧……”姑娘麵露疚色與青泉告別。


    青泉不是普通人,回三溪村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


    就這麽擰巴的過了一個月,二人終於是趕巧約上了見麵。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青泉是做足了準備,瀏覽了如何追求女子的大量書籍,積攢了許多理論上的經驗。


    第一次的約會十分成功,二人間的關係走進了許多。


    再分別時,青泉也體會到了人類口中所說的相思之苦。


    在這個隻有書信能表達情感的時代,每一個人的愛意都是真誠樸質的。


    青泉一忙完手上的活計,就偷偷跑到大江村去偷看姑娘,他也不敢天天出現,怕被姑娘認作是別有用心。


    姑娘心裏也想見青泉,可每天日出上課,日落下課,她沒有時間去三溪村。


    每月二人隻有一天的時間,能不用去忙其他的事,一心一意的待在一起。


    …….


    一年後。


    姑娘家的父母對青泉是看在眼裏,他們也滿意這個年輕人。


    便催促姑娘和青泉成親了,青泉拿著聘禮就去上門提親了。


    姑娘同意了,青泉樂壞了。


    這種快樂他說不上來,比他曾經修為突破還要更加快樂。


    “寧若曦,我要成婚了!”青泉激動的和寧若曦分享著喜悅。


    寧若曦淡淡地說了兩句,“恭喜。”


    當然,青泉也不指望寧若曦的嘴裏能說出什麽特別的話。


    婚禮很隆重,青泉一方沒有長輩,最後請了教他手藝的李木匠來充當他的長輩。


    看著座無虛席的賓客席,寧若曦施展他心通將每一個人的內心看的一清二楚。


    在場之人沒有一個對這對新人有惡念。


    林霜忍不住譏諷道:“真是可笑,都說佛修六根清淨。”


    “可當你從六通佛祖殿中走出時,許多佛門弟子都對你充滿惡意,他們明明與你素不相識,平日裏更是沒有任何的交集。”


    “而在這裏,青泉也不是與每一個村民都熟悉,這裏的村民對他們成婚卻都表達了祝福。”


    “仙途的路上比凡塵多了很多風沙,風沙迷眼啊!”


    青泉和姑娘成婚後,就搬到了姑娘家住,這是姑娘的父母要求的,反正青泉也是一人住在三溪村,平日裏寂寞。


    搬到大江村來,青泉與姑娘也能天天見上麵,二人的感情也沒有因為見麵次數的增加而變淡。


    又過去了三年。


    青泉的妻子成功誕下了一子,妻兒雙雙健康。


    青泉哭了,懷中幼小的生命莫名的將他給感動哭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疼愛關心,他想青衍了。


    “你說我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好呢?”青泉在屋外向寧若曦小聲問道。


    屋內的床榻上,姑娘已經睡著了,姑娘的父親在一旁抱著孩子,姑娘的母親在照看姑娘。


    寧若曦想了想說道:“你是孩子父親,理應你自己取。”


    “嗯……那就叫青然吧!”


    寧若曦也不明白這名字的寓意是什麽,但她也沒有多說。


    “先不說了,我要去陪她了!”青泉猛然驚醒,自己妻子還需要照看,於是連忙回到了屋子裏。


    嬰兒的啼哭是他來這個新世界的證明。


    夜裏。


    青泉拎著酒壺找到了寧若曦,寧若曦住在青泉以前在三溪村建造的房子裏。


    “來,喝酒!”


    “你不用陪你妻兒嗎?”寧若曦向青泉問道。


    青泉喝了一口酒道:“當然是他們睡著了,我才出來找你的。”


    “寧若曦,我想過了,我要留在這,等嫣然故去,我再回東海。”


    嫣然,林嫣然,是青泉妻子的名字。


    青泉做出的選擇和青衍一樣,他想要留下陪伴妻子逝去,而不是現在帶著孩子回到東海。


    “你不怕嗎?”寧若曦緩緩問道。


    “怕什麽?”青泉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反問了一句。


    寧若曦繼續說道:“看著你的妻子一點一點老去,你還會和年輕時候一樣愛她嗎?”


    “看著她死去,你能做到不出手幹預嗎?”


    青泉私下裏做的事,寧若曦其實知道,青泉曾偷偷買來蘊靈石來測試林嫣然的靈根,可惜的是,林嫣然並沒有靈根,注定與修仙無緣。


    注定要麵對生老病死。


    青泉沉默了,寧若曦的問題他無法麵對。


    良久,他才說道:“她即便是容顏不複從前,我也會像以前一樣愛她。”


    “至於她的壽命,我也會想辦法。”


    “可你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寧若曦替林霜問道。


    “什麽感受?”


    “你容顏依舊,她容顏變老,她會覺得她配不上你的。”


    “我聽聞你們人類煉丹師有一種丹藥名為易容丹,我可以也變老。”


    易容丹隻是肉眼看見的相貌發生改變,動用神識還是能看見服用丹藥者真實的相貌的。


    “那延壽呢?苟延殘喘的活著,是她想要的嗎?”寧若曦的這個問話過後,青泉久久不語。


    他的思緒回到了很久之前,他看著他的母親在他麵前漸漸沒了氣息。


    青泉問過青衍,為什麽不救他母親。


    青衍的回答是,“在凡人國度,壽終正寢是喜喪,強行給你母親續命對她來說是折磨,我和你母親的故事也該畫上一個句號了。”


    “我們不能永遠留在凡人國度,青鸞族還需要我們回去。”


    青泉想了一晚上,他想通了。


    不再想著給林嫣然續命,而是以凡人的身份陪伴林嫣然走完這一生。


    “寧若曦,我的事已經完成了,你也守了我那麽久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青泉以為寧若曦留在三溪村是為了保護他,眼下最重要的一環已經過去了,青泉覺得寧若曦沒必要再守著他了。


    實則不然,寧若曦是在感悟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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