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是他們在北平過的第一個新年。


    1939年正式過去,迎接新的一年。


    他們,終究還是長沙人。


    新年過去後,二月紅和陸離商量著,重回長沙。


    北平陸離也有個小攤兒,但是畢竟陸離人生,信任他的也很少。


    再次踏上故土,長沙的麵貌變化極大。


    ‘晚官橋,怎麽塌了?’


    陸離站在江邊出神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官先生?真的是你呀!太好了!”


    婦人高興極了,她指著小攤:“城西都被日本人毀了,就您這個攤子還在,真稀奇!”


    “要我說,你這樣的人,應該是天老爺派下來的,眷顧你呢!”


    陸離笑笑,他明白,不是蒼天慈悲,而是六哥疼愛。


    ‘寫信嗎劉嬸?’


    “給我家臭小子寫個信,告訴他,他老娘還活著呢,讓他別回來!”


    劉嬸抹了把眼睛,笑嘻嘻的念內容。


    她句句都是關心和思念,卻再三強調,讓劉三長別回來。


    陸離明白,她的兒子應該是參軍了。


    晚上二哥來接,陸離牽著他往家走。


    ‘真好啊,長沙真好。’


    炮火聲總是響起,張啟山也越來越忙。


    如今的他,算得上是統領三軍。


    “佛爺,六裏外有一小夥友軍被日本人纏上了,我們...”


    還沒等張啟山說什麽,新來的軍官倒是下了命令。


    “張清,這有什麽可匯報的,下去!”


    張啟山給了副官一個眼神,張清就被拉下去了。


    “佛爺啊,上峰是什麽態度,我想你是知道的。”


    張啟山笑了笑:“當然明白。”


    張清有些氣惱:“副官,我們真的不管嗎?他們也是抗日的隊伍啊?!”


    張日山伸手拍了一下張清的腦袋,悶悶的,怪不得不聰明。


    “你傻啊,佛爺什麽意思咱們還不知道,找咱們張家親兵不就完了!”


    “沒必要跟他辯駁,直接行動就好,你這麽一提,咱們的人倒不好調動。”


    張清哦了一聲,心想,要是哥在就好了。


    哥比他聰明多了...


    那個人一定會盯著張家親兵,反倒打草驚蛇不好行事。


    “那怎麽辦啊副官?”


    倆人站在門口愁的要死,地鼠正巧路過,要往城外的方向走。


    張日山眼睛一亮:“哎!地鼠!地鼠!”


    他倆跑過去,把懵了的地鼠按住。


    “你幹嘛去?”


    地鼠沉默一會:“去給二愣子上香,你們也要去?”


    張日山把問題說了出來,期待地鼠能給個辦法。


    地鼠被他倆氣笑了:“這還不簡單?”


    “他料定了你會調動張家親衛,那你不調不就好了,難不成,隻有張家親衛才聽你們的話?”


    “對啊!”


    地鼠笑話他倆幾聲,就走了。


    陸離在小攤上,聽到了不遠處的槍聲和炮火聲。


    ‘哎,還有九年啊,太漫長了。’


    想著九年後的日子,陸離覺得一眼望不到頭。


    黑背的糕點店就在陸離右邊,他的大門正對著陸離的攤位。


    “小梨又發呆了,我去給他送點棗泥糕。”


    白玲伸手攔住黑背:“哪有這麽喂的!”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要開糕點店了,你瞧瞧四爺這幾日,被你喂的噎著三回!”


    偏偏陸離還張嘴吃,一個敢塞一個敢吃。


    黑背撓撓頭,看了一眼山楂。


    “那我送山楂糕?”


    “去去去!”


    白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沒想到這個木頭聽不懂好賴話,徑直去了。


    “我是叫你一邊兒去,沒叫你去送啊!”


    陸離見六哥來了,下定了決心。


    ‘這次不管送什麽都不能再吃了,否則回家二哥不給吃肘子了!’


    “小梨!山楂糕!開胃的!”


    “嗯...”


    ‘應該不算吧?山楂開胃的!’


    白玲眼睜睜的,看著陸離伸手往嘴裏塞,捂著頭歎了口氣。


    怪不得他倆能玩到一塊去,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等陸離收攤的時候,看到了從城外回來的地鼠。


    灰頭土臉的,還有血的痕跡。


    ‘這是幹嘛去了?’


    地鼠沒想到,這個時候四爺還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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