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是貓咪呀”青兒天真的回答道。


    陳天的笑容僵在臉上:“貓咪叫小天?”


    程想尷尬笑了,搖著手說:“孩子亂叫的。”


    陳天若有所思的說:“小天很好,小天很可愛。”


    “對”程想憋著笑說。


    送走陳天。


    程想去陳嬌家騎來自行車,把周天磊做的兒童椅放到後座,帶著青兒出了門。


    路過鎮上的供銷社,買了一些罐頭和點心。


    出門往青兒嘴裏塞了一顆糖,帶著她去了十裏鋪。


    程想憑著記憶,摸到張慶祥的家,家裏沒人,大門上了鎖。


    她就和青兒在外麵等了一會。


    路對麵有幾個老太太在大樹下搓麻繩。


    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帶著孩子出現在張慶祥家門口,立刻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你是來找張老漢做家具的?”一個老太太朝著程想喊了一聲。


    程想帶著青兒走了過去:“是的,大娘,我來找張大爺做家具,您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可能是去進木料了,我看他爺倆一大早就趕著車出門了。”大娘回答道。


    “哦,那我等她一會兒。”程想笑著說。


    老太太打量著程想,一身黃底白花的連衣裙,臉蛋白嫩的像剝了皮的雞蛋,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睫毛長的能掛上燈籠,身邊還跟著個粉嫩團子似的小姑娘,怎麽看也不想鄉下的女人。


    “你是城裏來的吧?”老太太問道。


    程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老太太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搓著麻繩說:“要說,這張老漢家也有個進城的姑娘,現在應該跟你差不多大了。”


    程想知道她說的是程寧寧。


    “哦,是嗎?進城上學了?”她裝作好奇的問道。


    老太太撇著嘴搖搖頭說:“跟她娘改嫁了,進城攀高枝去了。”


    “哦,那張大爺還挺可憐的。”程想故作同情的說。


    “誰說不是呢,當初那個女人,長得有幾分姿色,你說他怎麽會看上一個啞巴?


    還不是圖他老實,有手藝能掙錢,你說是吧?”老太太跟身邊幾個老太太互動起來。


    那幾個老太太馬上響應:“可不是,老實好騙唄。”


    “那丫頭是我接生的,生出來我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他的種。”另一個老太太揮著手一臉篤定的說。


    其它人跟著笑了笑沒說話,這樣的八卦軼事,估計應被他們當談資討論了很多年了,早就不稀罕了。


    “還有這樣的事兒?張老漢自己不知道嗎?”程想瞪著眼睛挑著眉毛,做出一副,好奇心爆棚的樣子,成功勾起了老太太分分享八卦的欲望。


    “村裏人誰看不出來,就他張老漢裝傻充愣,還把那丫頭當個寶貝疙瘩似的寵著。”


    “可不是,還從外麵撿了個野孩子,給她閨女當保鏢呢,誰敢惹她,那小子就揍誰,你家狗剩是不是被他走過?”


    “可不是,那丫頭,肚子裏揣笊籬-都是心眼兒,哄著我家小子,從家偷了兩個肉包子給她,說給她肉包子,就讓我小子摸摸她的手,結果我兒子,還沒摸上呢,就被那野孩子揍了一頓。”


    那女人憤憤的回憶著往事。


    一群人聽她說的,都哈哈笑起來:“村裏哪個小子不被她玩兒的團團轉?誰讓人家長得勾人呢?”


    “哼,娘倆都不是什麽好貨色,看見高枝,這不拍拍屁股就走了,一點兒張老漢的情分都不念。”


    “可不是,那時候,張老漢不舍得那婆娘下地,自己又是做木匠,又是上地掙公分,累的跟個三孫子似的,那婆娘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養的白白嫩嫩的,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別人。”


    “你別說那個時候,聽說她們娘倆走了之後,張老漢還托人給她們往城裏捎錢呢?”


    “是嗎?真的假的?”一群人一臉驚奇的問。


    “鄰村我小姑子的對象就幫他捎過,進城給了那丫頭,說那丫頭,穿的花枝招展的,借過錢,都沒吱一聲就走了。”


    第66章  懵逼樹下你和我


    “張老漢那麽能幹,手藝又好,找他做家具的人那麽多,掙那麽多錢,看看他的家,破破爛爛的,村裏還有比他家破的嗎?錢呢?不都貼給那娘倆了?”


    “哎呦呦,這張老漢真是被迷了心竅了。”一群人感歎道。


    程想吃了一肚子酸酸的瓜,回頭看了看張老漢那三家土坯的塌頂的屋子,破爛不堪的籬笆圍牆,雖然不知這群村婦說的有一份真,但心裏百感交集。


    “我還聽說啊,她們改嫁過去的那家,原配有個閨女,被那女人給嫁到鄉下來了。”


    “不會吧,那女人當了後娘,那麽惡毒呀?這麽糟蹋人家原配的閨女?”


    “哎喲喲,造孽呦,嫁到哪去了?”


    “好像是周家莊那個養豬的,叫什麽周天磊。”


    突然吃到自己的瓜,程想馬上凝神豎耳。


    “那個人啊,凶神惡煞的,人家都叫他黑麵老虎,聽說前幾年打死過人呢。”


    “沒打死,打瘸了,隔壁王家村的,去他豬場偷豬,被他逮住了,一條腿給打折了,現在還架著拐呢。”一個知情的繪聲繪色的描繪著。


    “哎呦,也太心狠手辣了,那城裏小姑娘嫁過去還不知道被霍霍成啥樣呢?”


    “霍霍啥呀,聽說當兵回來,那啥就不行了,要不為啥前麵那個媳婦跑了呢。”


    “哎呦”女人一聽到這個就來勁了,嘰嘰咕咕的八卦一場,那黃詞兒,聽得程想隻想洗耳朵。


    看到遠處有一輛裝著高高木材的驢車,徐徐走來。


    程想站起來跟那群老太太說:“聽你們嘮嗑可真長見識。”


    “我們就是扯閑篇兒,哪有你們城裏人有見識。”老太太打著哈哈說。


    “我不是城裏的。”程想直言道。


    “那你是哪個莊的?沒聽說哪個莊上有這麽標誌的小媳婦兒呀。”老太太疑惑的問。


    “周家莊的。”程想揚眉說。


    “周,周家莊?那你知道周天磊嗎?”一眾人齊刷刷的看著程想。


    “知道啊,他是我對象。”程想莞爾一笑,轉身帶著青兒走去張老漢家門口。


    一眾人麵麵相覷,可謂是,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張老漢遠遠的看到程想,跳下驢車,快步走過來。


    “張大爺,你好,我又來了。”程想跟張老漢打著招呼。


    張老漢憨笑著,把門打開,示意程想進家。


    程想拿起點心,牽著青兒,進了門。


    青兒一進門,瞪著大眼睛,東瞅西望,看到石板上那些木製的小玩意兒,馬上就奔了過去。


    捧在手裏把玩,一臉好奇的樣子,簡直跟程想如出一轍。


    程想看著她笑了一笑,把手裏的點心給張老漢。


    張老漢連連拒絕。


    “我是感謝您的,謝謝您,幫我趕製浴桶,還送了那麽多東西,也不知道我們給的錢夠不夠,如果不夠,您要直說,可不要做虧本的生意。”程想一臉真誠的說。


    張老漢搖搖手,又做了一連串的手勢。


    “我爹說,不虧本,那本來就是之前木材便宜時存下的木頭,夠用了。”趕著車進門的張慶祥,把驢車拴好,過來給程想翻譯。


    “那就好”程想略安心的說。


    張老漢一臉關切的指著程想頭上的傷口。


    程想摸一下頭,笑笑說:“沒事兒,不小心摔了一跤。”


    張慶祥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轉身去卸車上的木頭。


    張老漢還是很關切的看著程想,突然想到什麽,快步走進了房間。


    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個小瓷瓶,遞給程想,一邊指著程想的頭,一邊發出啊啊的聲音。


    程想一臉疑惑。


    張慶祥過來說:“這個是我爹的秘方藥膏,可以祛疤的,效果很好。”


    程想一臉驚奇的看著張老漢:“張大爺還有這個手藝呢?”


    張慶祥憨笑一聲說:“我爹之前在山上救過一個遊方的道士,他為了感謝我爹,就給了我爹這個藥膏的配方,祛疤真的很管用,以前寧寧腿上被燙傷,就用這個藥去的疤。”


    程想回想了一下,確實,看到過程寧寧穿裙子的樣子,不記得她腿上有疤。


    程想欣然的接受了藥膏,畢竟她還是很在意留下疤痕的。


    看程想收下藥膏,張老漢欣慰的笑了,伸手指指青兒,做了個疑問的動作。


    “她是我女兒。”程想笑著說。


    張老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走過去拿出一個紅棕色的木雕小馬,放到青兒的手上。


    小馬雕刻的栩栩如生,被打磨的光滑鋥亮,青兒拿在手裏歡喜的不得了,不停地說:“謝謝爺爺,謝謝爺爺。”


    張老漢伸手揉著青兒的頭,眼裏閃著光,刻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意。


    程想心想,也許十幾年前,他也是這樣看著年幼的程寧寧吧。


    看著正在卸車的張慶祥,程想問:“你沒上班嗎?”


    張慶祥頓了一下手裏的動作說:“磚廠效益不好,開不出工資,我不幹了。”


    “哦。”程想想起周天磊的囑托,從包裏拿出20元錢,遞給他說:“那天你幫豬場劁豬,這是周天磊給你的工資。”


    張慶祥一愣說:“這不是瞎說嗎?順手幫忙而已,那還能要錢呢?”


    “你付出了勞動,這是你應得的。”程想把錢塞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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