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昀才緩下馬速,低頭看她小臉蒼白的模樣。


    “這就受不住了?”


    羅紈之感覺收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又緊了幾分,他的體溫和力度幾乎全都傳遞了過來,讓人不由發顫。


    第85章 不能


    奔至目的地,謝昀才勒停馬,羅紈之就用力掰開他放在腰上的手,踩著他的腳背爬了下去。


    她環顧一圈陌生的地方,院牆高立,遠處蒼衛戍守,此處對她而言不亞於那固若金湯的塢堡,她又重新抬頭看向馬背上的郎君。


    那雙眼睛紅得可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這兒是哪?”


    “謝家別莊。”


    “郎君要與我說清楚,也用不著帶到這麽遠的地方吧!”


    羅紈之就像是掉進陷阱的小獸,惶恐、驚慌又暴躁。


    但無論如何,也是無用。


    因為她在謝三郎麵前永遠處於下風,處於劣勢。她永遠要在對方的主場裏小心翼翼去迎合、適應。


    即便她想要離開,連說話的地方都由不得她來選擇。


    謝昀的目光依然危險,加上兩人懸殊的高差,就猶如黑雲壓城,風暴將至,讓人悚然。


    羅紈之眼睫輕顫,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也攥得緊緊的,指。尖用力紮進手心,即便如此,痛覺幾乎都察覺不到,她的身體仿佛為了自保進行了自我麻痹一樣。


    在他無聲的注視下,隻剩僵立。


    是不是剛剛她的聲音太過嚴肅,以至於有無理詰問的傾向?


    還是她不該擅自離開,應該耐心等到謝昀覺得無趣先放手的那一日?就像他養的那些貓一樣?


    紛亂的思緒瘋狂湧入,腦袋都要擠爆炸。


    羅紈之有些絕望地意識到她的意願還是如此容易就被謝昀幹擾、動搖。


    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羅紈之用力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眼睛裏沒有了惶恐隻剩下怒意:


    “郎君也要效仿成海王殿下不成?!”


    把她當隻鳥兒關起來?


    她質疑的目光如有實形,謝昀猝不及防被她抓住,心不由錯漏了半拍。


    他好像又走錯了一步。


    饒是他如何善長圖謀,麵對羅紈之時卻處處碰壁。


    他甚至不明白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走錯了。


    可即便他錯了,一想到羅紈之在離開之前與他相處如常,和他同彈合奏,做一切親密之事,卻都隻為了蒙蔽他,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這樣無情甩開他,他又何必還要裝作那溫柔的樣子?


    謝昀把視線從羅紈之那雙惱怒的眼睛上挪下幾分,握緊韁繩,“我讓人帶你下去休息。”


    他沒有下馬,直接驅馬沿著來時的路疾馳而去,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羅紈之視野,像是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等他處理。


    羅紈之滿腔怒火忽然就沒地方發了,隻剩下迷茫與彷徨。


    謝昀雖沒有正麵回複,但是卻以實際行動回答了她。


    羅紈之在謝家別莊上已呆有兩日。


    期間她既沒有再見到謝昀,也沒有看見其他認識的人,周圍一直隻有四個陌生的婢女。


    不知道蒼衛收不收女郎,這些婢女的表情就跟蒼懷如出一轍。


    她尤其懷念南星,至少南星的嘴巴沒有這些婢女嚴,總能夠問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待著緊閉的屋子裏無疑是最容易把人逼瘋的方法之一。


    羅紈之除了發呆之外就在屋中徘徊。


    映柳和廖叔還好嗎?他們知道她的消息嗎?


    她“失蹤”這麽久,他們肯定會很擔心,尤其是她還放出了鳴鏑示警後。


    她迫切地想要與外界聯係。


    但除了三餐和沐浴用水之外,那緊閉的房門幾乎不會打開。


    羅紈之連衣裳都省得換了,更沒心思梳頭,一整日就如孤魂野鬼抱膝坐在榻上盯著窗紙上的光一點點變少,而後徹底暗了下來。


    一豆燭光被挑亮,光線映在持壺而立的郎君上,讓他身上多了幾絲落寞。


    “郎君不去見見羅娘子嗎?”蒼懷還未見過郎君如此為什麽事情這般煩惱。


    他不是靠酒解決難事的人,如今卻仿佛沒有酒就解決不了心事。


    在沒找到人前,郎君是一日比一日陰鬱,可找到人後,也不見有半點好轉。


    他就好像陷入了一個怪誕的處境中,進退兩難。


    放,他自然是不肯。


    可一直拘著,什麽事情都不會解決。


    “聽她們說,羅娘子問起郎君幾次了。”蒼懷麵不改色地撒了個謊。


    “是嗎?”


    謝昀像是被他一語點醒,終於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放下酒壺,用銅盆裏的水把手洗淨,道了句:“不用跟來。”


    羅紈之的屋子離他的不遠,不過百步的距離。


    此刻門扇半開,暖光從屋內往外鋪出扇形,婢女們堵在外麵,著單衣披發的羅紈之正拉住其中一人問話。


    “你們倒是跟我說說話呀,外麵可有人在尋我?你們郎君把映柳和廖叔也抓起來了嗎?”


    顛來倒去問了幾遍,婢女們隻道:“不知。”


    比起問他,羅紈之分明更在乎身邊的那小丫頭和廖叔。


    在離開他的這些時日裏,她可有如此焦急地思念過他?


    想必是沒有的吧。


    謝昀頓了下,才重提腳步走近。


    羅紈之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目光匆匆往他臉上一掠,轉身就往屋裏走,婢女們屈膝向他行禮。


    謝昀屏退婢女們,羅紈之自個在屋裏兜了個圈,又跑回到門口,扶住門扇,像是鼓起了勇氣,眼睛直望著他道:“郎君還要關我到幾時?”


    謝昀朝她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幾乎要擠進她的門裏,他的手撐在門框上,幽眸凝睇,俯身看她:“等你說服我。”


    沉水香混著酒香縈繞鼻端,他的臉被屋內的燭火照亮,此刻墨眉緊蹙,薄唇微抿,像是前來虛心討教,但那雙眼睛裏分明還是盛滿了不服。


    “我哪裏不好,你要這樣狠心地棄我?”


    最後兩個字聲音極輕,很快就融化在他的舌尖。


    “不是這樣……”


    羅紈之心髒猛跳,張口欲辯,然目光將將與謝昀深幽專注的眸子相觸,後背瞬間就浸出冷汗。


    她轉眼明白,謝昀根本不是來聽她解釋的。


    她用手掌帶住門扇想先趁他不備合上,然而她的用意很快就被識破,謝昀一手撐住她的門,另一隻手穿過她沁涼的發絲緊扣住她的脖頸,滾。燙的唇就壓了下來。


    羅紈之兩眼圓瞪,驚呼聲盡被吞沒。


    燭光被一件件飄落的衣裳驚動,搖晃不止。


    光影把相。疊的人影投射在了牆上,刻意被拉長、放大,每一個動作都猶如山精鬼魅一樣奇麗。


    羅紈之脖頸無助後仰,身上遍染了薄汗,沿著她的肌膚倒流向她的頸窩,她的腳跟無力地蹬著郎君的後背,卻難以撼動他有力的臂膀半分。


    倒入被褥裏的臉已經酡紅一片,像是怒放的海。棠,既嬌豔又動人。


    緩了片刻,她上身努力前屈,一隻手撐在身側,一隻手揪住他的頭發,“謝昀!你——啊……”


    她扯痛了他的頭皮卻沒能讓他適可而止,反倒換來了更猛。烈的回應。


    在他的刻意吮。吻下,羅紈之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後腰空懸,一陣陣酥。麻襲來,無依無助,隻能依靠那腿彎搭著寬肩與臂彎。


    琴弦被長指撥動,弦的餘顫一波迎著一波,聲音依是一蕩接著一蕩。


    她睜著雙眼,瞳仁久久無法對焦,等稍回了神智,發現自己身子已經給翻了過來。


    謝昀的腹貼上她的後腰,繞到她身前的手正以虎口卡住她的下顎迫使她仰起臉,任他吻住紅唇。


    他溫柔地安撫她的唇舌,就像是春雨潤物,照顧到角角落落。


    羅紈之雖然被謝昀撩撥得頭腦發暈,可當他的意圖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她還是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掙開他的鉗製,怒道:“……唔,謝昀你混蛋……”


    “你分明是喜歡我,要不然之前也不會與我做這些親密事。”


    即便她現在如何不願,也掩飾不了她從前喜歡。


    羅紈之喘著氣,急道:“郎君可明白我當初為何寧可不要身份也要接近’九郎‘。”


    謝昀濡。濕的吻落在她的後。頸上,沉聲道:“因為不想做我的妾……”


    “是,因為不想做你的妾,郎君不明白嗎?”


    謝昀頓了下,聲音低了下去,“如是九郎,你就願意?”


    羅紈之沒有猶豫,脆生生道:“願意。”


    謝昀默了須臾,在她耳後道:“可你現在隻有我了。”


    羅紈之沒想到他被她這樣刺激下還頑冥不靈,一意孤行,氣道:“謝昀你真的冷酷無情,矜高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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