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返校的學生們終於讓校園重新恢複活力。


    溫迭正站在宿舍陽台上喂麻雀,就聽到幾個室友陸續返校,他們一進門就大喊大叫起來:“要死啊,外麵那些鳥怎麽又回來了!”


    “就是說啊!而且你有沒有覺得比去年更多了!”


    “對對對,幸好我今天帶了傘,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回來……”


    溫迭喂鳥的動作一頓,他說那天幫康碩召喚鳥雀之後總感覺忘了什麽事,原來是他忘記叮囑那些小鳥不要隨地排泄了!而且因為羽嘉的緣故,最近被吸引來學校附近的小鳥顯然更多了,可憐的返校學生們紛紛遭殃。


    他心虛地揮開陽台上的小麻雀,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出去租個房,一來是學校上空陰氣驅散之後,圍著他的鳥雀明顯變多了,容易引人注目,二來是他也想利用課餘時間好好修煉,爭取讓自己的羽嘉原身快些長大,省得在需要化出原身的重要場合上丟人。


    溫迭正琢磨著,寢室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了,原來是姍姍來遲的楊多潺。


    溫迭剛想調侃他有沒有在外麵被迫接受大自然的洗禮,卻發現幾天不見楊多潺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於是他也收起玩笑的神色,正經道:“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楊多潺叉著腰歎了口氣:“之前你不是建議我帶我奶奶去醫院做個體檢嗎?前幾天我帶他們去了。”


    聞言,室友們猶豫道:“檢查結果不好嗎?”


    楊多潺臉色泛白地點點頭:“初步檢測的結果不大好,後麵活檢的結果還沒出。”


    溫迭一聽就知道情況不太妙:“……是腫瘤?”


    楊多潺垂頭:“可能是。”


    看平日總活力四射的楊多潺今天掛著臉成了悶葫蘆,溫迭心裏也不好受,他安慰道:“別擔心,也有可能隻是良性的。”


    “希望是吧。”


    楊多潺沒精打采地趴在自己桌上,宿舍中的氣氛一下沉悶起來。


    被楊多潺的情緒感染,宿舍幾人也沒再多聊,洗漱收拾完就熄燈上床了,這時溫迭忽然收到了齊天穹發來的消息:【迭哥!再過幾天我們劇組殺青了哦~】


    溫迭看著這條消息,感覺莫名其妙的,齊天穹發這個給他幹嘛,你們殺青跟我有什麽關係?


    溫迭不解地回道:【恭喜?】


    【嘿嘿,我是想問你想來殺青宴玩嗎?】


    溫迭回憶起上一次的經曆,頓時警覺:【你不會又想把我騙去幫什麽忙吧?】


    齊天穹跳腳:【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我就是單純想請你來玩!之前從周乙山出來後,我們劇組有幾個人簽了保密協議,他們知道上次是你幫的忙,所以想謝謝你來著。】


    溫迭想了想感覺劇組的殺青宴應該挺有意思的,但他又覺得齊天穹這人不太靠譜,猶豫著回複道:【那我問問我學長要不要一起去吧。】


    齊天穹當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什麽就你學長不學長的,他壓根沒想過要請秦觀潮一起來!


    這個溫迭怎麽回事,他跟秦觀潮是連體嬰兒嗎?幹什麽都得拉著秦觀潮!


    第30章


    國慶假期以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秦觀潮久違地回到校園,敲響了輔導員辦公室的門。


    時間正好是中午時分,辦公室裏其他幾位老師都出去吃飯了,隻剩下秦觀潮的輔導員一人。


    見到秦觀潮,輔導員熱情地招呼他坐下:“怎麽樣,保研的事跟你父母商量好了嗎?”


    假期這幾天秦觀潮根本沒回家,也壓根沒跟秦父秦母商量過此事,畢竟對他們一家子非人類而言,上學讀書都是小事,他自己就能決定。


    之前他沒想過要讀研,但自從那天和溫迭在陽台上聊過人生規劃後,秦觀潮的想法就有了微妙的轉變,或許去讀個研也是不錯的選擇,說到底隻是再多上兩年學罷了,作為貔貅,他的壽命長到需要以千為單位計算,兩年時間在他的人生中隻是一個很短的片段。


    於是秦觀潮下定決心道:“謝謝老師,我決定要爭取這個保研名額。京大很好,或許多讀兩年書,我的人生也能有更多不同。”


    “那太好了!”輔導員欣喜道,“你也知道,其實咱們這個專業選擇出國深造的學生更多,尤其是一些拔尖的同學,所以之前得知你沒有出國的打算之後,學院的老師都很高興的,結果你根本沒有讀研的打算……算了算了,這些都是老黃曆了,那後麵有關保研的相關事情我再聯係你?”


    秦觀潮禮貌道:“好,麻煩老師了。”


    “我這兒有幾張表格需要你先填一下……稍等哈,我打印一下。”


    輔導員打開電腦文檔翻找起來,這時秦觀潮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發現竟然是溫迭打來的,輔導員還在旁邊整理資料,秦觀潮跟她說了一聲,表走到辦公室外的走廊上接通電話。


    電話中的聲音有些失真,但溫迭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清亮又有活力:“學長中午好,沒打擾你吧?”


    秦觀潮沒說自己正在跟輔導員聊保研的事:“沒有,有什麽事嗎?”


    “哦,是昨天齊天穹給我發消息,說他們劇組下周末就殺青了,想請我們去慶功宴,你想去嗎?”


    請“我們”去?


    秦觀潮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很古怪,齊天穹會請他?怕不是隻請了溫迭一個人吧?


    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其實一聽溫迭的語氣,他就猜到溫迭應該是對殺青宴挺感興趣的,隻是不想自己一個人去,這才來拐彎抹角地打聽他的主意,隻是沒想到齊天穹壓根沒請他。


    但既然溫迭想去,秦觀潮自然是願意陪他去的……至於齊天穹,誰管他死活?


    於是秦觀潮回道:“行,下周末我跟你一起過去。”


    電話另一頭的溫迭揮了揮拳,嘿,果然遇事不決還是得找秦觀潮!


    這時,他手機上忽然收到了盛彤霖發來的消息;【小迭,最近怎麽樣?】


    溫迭看著這條短信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和盛彤霖並不是時常聯係的姐弟關係,盛彤霖怎麽忽然發消息給他了?可能是因為之前葬禮上發生的事?


    溫迭斟酌著回道:【都挺好的,姐你腿傷怎麽樣了?】


    【是骨折,但情況不是很嚴重,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小迭,你知道最後那幾個偷竊太公遺體的人怎麽樣了嗎?】


    溫迭頭皮一緊,他還真沒關注過超管局後續是如何給這起並不存在的盜竊案定性的,但算算時間現在距離葬禮也沒過去幾天,按常理來說沒有這麽快判刑,他強作冷靜回複道;【聽說還被拘留在看守所,應該過一段時間之後才會開庭。】


    遠在江省的盛彤霖看著這條回複,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從溫迭回複的速度和邏輯來看並沒有什麽問題,果然,溫迭也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事了。


    盛彤霖握著手機,額角泛起了幾顆汗珠,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出了bug的遊戲npc,被植入了一段並不需要存在的、突兀的記憶,而她身邊所有人卻都遵照著一套已經設定好的劇情在生活。


    那她呢?為什麽她的腦海中會突然多出這段古怪的記憶,這段記憶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彤霖,來吃午飯了……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傷口又在疼了?”


    盛彤霖看向病房門口,是她爸媽帶了午飯來。


    她強作微笑道:“剛才有點,現在沒事了。”


    盛母撐起小桌板:“骨折還是要好好養,不能留下病根。我跟你爸昨天看了幾家康複機構,覺得健心堂還不錯,等你再養幾天能出院了,就去那邊做康複訓練吧。”


    “健心堂?”盛彤霖接過飯盒,隱約記得前段時間見到過健心堂的廣告,“這不是那個養老機構嗎?”


    盛父笑了兩聲:“你也覺得奇怪吧?昨天我也去查了一下,發現是因為養老機構對護理和康複的要求也很高,而健心堂在這方麵又鑽研多年,業務水平不錯,甚至有不少患者主動上門求治的,後來健心堂就幹脆單獨開了一個專門負責護理康複的業務部門。”


    盛彤霖叼著筷子點點頭,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這頓午飯。


    .


    十月中旬的一個周末,溫迭收拾好東西,準備等秦觀潮一起去參加《追蹤》劇組的殺青宴。


    這天溫迭起得早,他早上輕手輕腳地收拾,生怕吵醒室友睡懶覺,結果發現楊多潺也起了個大早,兩人在安靜的宿舍裏對視一眼,強忍著沒多話,直到走出宿舍溫迭才問道:“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了?”


    楊多潺叉著腰,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我奶奶之前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是個良性的腫瘤,我今天去市二院陪她。”


    “良性的啊,那就好!”


    這幾天楊多潺沒主動提,溫迭也就一直憋著沒敢問,現在聽說是良性腫瘤,他也不由為好友高興起來。


    “哎,就是腫瘤位置長得不好,後續可能還是要切除……”但好歹是個良性的瘤,應該問題不大,楊多潺笑嗬嗬地拍拍溫迭肩膀,“那你呢,起這麽早去幹嘛?”


    溫迭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猶猶豫豫道:“啊,我……我跟朋友出去玩。”


    楊多潺看溫迭這表情就覺得很反常,他追問道:“跟‘朋友’,跟什麽朋友?你什麽時候背著我們交朋友了?”


    溫迭沉默片刻又理直氣壯起來:“你這話說的,我還不能有幾個你們以外的朋友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好巧不巧地在兩人身後響起:“溫迭。”


    聽到這聲音,溫迭和楊多潺雙雙一頓,兩人轉過身,就看到背後向他們快步走來的秦觀潮。秦觀潮向楊多潺點頭示意,又遞給溫迭一個袋子:“吃早飯了嗎?我在食堂吃早飯的時候順手多買了點。”


    溫迭其實已經提前準備好早飯了,但在眼下這尷尬的場景中,他還是硬著頭皮接過袋子:“……謝謝學長。”


    楊多潺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他杵了溫迭一胳膊,惡狠狠地在他耳旁小聲道:“你說的‘朋友’就是秦觀潮?你倆今天不談課題項目了,改出去玩了?”


    溫迭把自己準備的早餐三明治拍進楊多潺懷裏:“少囉哩巴嗦的,你趕緊去醫院陪你奶奶!”


    “你現在非常虛張聲勢,你心虛了!”


    楊多潺嘁了一聲,但也沒拒絕三明治的賄賂,他瞄了秦觀潮一眼,也不再多言,跟兩人揮揮手便先去醫院了。


    秦觀潮往前走了兩步跟溫迭並排:“你們倆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楊多潺發神經,我罵了他兩句,”溫迭忙轉移話題,“學長我們快出發吧。”


    《追蹤》劇組的殺青宴就辦在京州,也省得溫迭和秦觀潮再一路奔波,兩人出了校園後,開車趕到《追蹤》劇組外。


    今天上午劇組還有最後一場戲,齊天穹作為男一號還要補錄幾個鏡頭,但他知道溫迭和秦觀潮要來,早就提前安排好了兩人的行程。


    溫迭和秦觀潮剛停好車,就發現齊天穹那個叫小張的助理已經在一旁等著他們了。半個多月不見,小張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錯,人也吃胖了一些,再看不出當時在周乙山時那副仿佛被人吸幹了經血的樣子。


    小張見到他們也很熱情,作為簽署保密協議的一員,他知道了不少秘密,但好在他是個思想新潮的年輕人,知道靈氣複蘇後馬上就從一開始震驚轉變成了好奇,甚至還纏著齊天穹問了不少事,隻可惜齊天穹也不能事事都告訴他。


    小張也知道當時是溫迭和秦觀潮救了他們,而且這兩人身份特殊,他此刻就分外殷勤了些:“秦哥溫哥好久不見,當時山上的事真是太感謝你們倆了!穹哥這會兒還在拍戲,他讓我先帶你們進去逛逛。”


    “不用喊‘哥’,叫名字就行,你比我們還大一點吧,”溫迭說完又好奇地打聽,“我看你狀態不錯,你們劇組不少人都簽了保密協議吧,大家都接受良好嗎?”


    “哪兒呀,”小張擺擺手,“也有幾個情緒異常激動的,說是被欺騙了這麽多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不肯接受現實。”


    秦觀潮在溫迭耳邊補充道:“當時在周乙山的劇組成員大概有八十幾人,有三十幾個人僥幸沒被卷入當時的事件,剩下三十多人簽署了保密協議,還有十幾個情緒比較激動的,隻能給他們做了記憶覆蓋,強行抹去那段記憶。”


    溫迭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按理說從事娛樂行業工作的人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會比其他行業的人更高,對一些玄之又玄怪事也總會有所耳聞,但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無法接受靈氣複蘇一事。


    如果有一天得知這個消息的,不是劇組工作人員,而是全國、乃至全世界的普羅大眾,那又會引起怎樣的群情激奮——他們竟然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之中。


    即使這是個善意的謊言,但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但也說不準,溫迭看了亢奮的小張一眼,忍不住露出了點笑意,不也有像小張一樣的人嗎?


    第31章


    溫迭想象著不可知的未來,再抬頭時,突然發現路兩旁放了很多五彩繽紛的易拉寶,上麵是劇組幾個主演的照片,路邊甚至停靠著幾輛餐車,裏麵裝著不少精致的點心,專門派發給劇組的工作人員。


    小張路過時順手拿了些甜點給兩人,溫迭好奇地打量著:“你們今天有活動?”


    小張:“今天既是劇組的殺青宴,也是粉絲的探班日,幾個主演的粉絲從昨晚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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