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都不用做,做你自己就好了。”陸源笑著道。


    趙蒹葭點點頭,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太多,隻是盡可能的讓陸源過的舒心一些。


    吃飽喝足後,陸源又打來了魚草,丟進湖中,這才作罷。


    是夜,宮內落鎖,陸源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紅姑哪裏走一趟。


    趙蒹葭說的沒錯,總不能一直把她撂在那裏。


    總要解決的。


    紅姑的寢宮位置並不好,她自己選了一個比較偏僻安靜的地方。


    忙完每日的工作後,回到寢宮要做的,就是給孩子納鞋子,衣服。


    雖然宮內有專門的尚衣局,皇子公主們的衣服也都是專人製作,專人檢查。


    但是給自己孩子做衣服,還是可以的。


    這也算是她為數不多的念想了。


    不同以往,她現在七天才去看孩子一次,孩子被照顧的很好,白白胖胖的,也很活潑。


    雖說,宮內下了封口令,她做的事情沒傳出去,但是宮內眾人對她的態度很冷淡。


    她心知肚明,所以才選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


    “這麽晚還在忙?”


    依稀間,她仿佛聽到了陸源的聲音。


    她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自己這是太過想念了嗎?


    居然出現幻聽了。


    平日裏沒少見陸源,但陸源極少跟她說話,雖然平日裏大家有的也不曾少她那一份,但那種梳理是不會騙人的。


    “怎麽,不想看到我?”


    那聲音再次響起,紅姑一愣,疑惑的扭頭,看到那熟悉的聲音,她先是一愣,旋即眼眶微紅,緊跟著淚水奪眶而出,放下手中的鞋底,急忙起身,“臣妾參見陛下!”


    陸源提前攙住了她,“怎麽哭了!”


    “是看到陛下太高興了。”紅姑哽咽道。


    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這一年多來,還是陸源第一次來她寢宮看她。


    內心雖然失望,卻也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


    她甚至在想,自己下半生或許就隻能這樣了。


    當然,她也不敢奢求過多。


    隻是,看到陸源的那一瞬間,壓在心底所有的情緒統統爆發,根本不受控製。


    陸源牽著她坐下,看著桌子上的小鞋子小衣服,“我說虎子的衣服鞋子怎麽比別人的更好看呢,原來是你親手做的,以前可沒見你有這手藝!”


    紅姑擦了擦眼淚,也不敢繼續哭了,生怕陸源不高興,便說道:“閑來無事,學的,當了娘親,總是害怕孩子吃不好,睡不下。


    不過,保育院那些人很負責任,孩子照顧的很好,我也幫不上太多忙,隻能納鞋,縫衣。


    這些款式,也都是我跟那些設計師學的。”


    “聽說,你現在進了設計院?”


    “嗯,我現在不想舞刀弄槍了,總覺得不合適。”紅姑是最喜歡舞刀弄槍的,但是為了孩子,也為了降低影響,她並沒有繼續訓練女護衛,而是捉起了她曾經最討厭的筆。


    尤記得她當年給陸源當秘書的時候,連個總結都寫不好,現在卻能耐著性子去設計院,拿起了繡花針,納鞋,縫衣服。


    她眉宇間的英氣似乎磨平了,變得柔和,眼神也變得溫柔,渾身充滿了母性。


    歲月不饒人,陸源居然發現了她發絲中多了一絲白發。


    “長大了呢!”


    “也該長大了。”紅姑說道,隨即道:“陛下吃飯了沒,我去炒幾個菜。”


    皇宮內的食堂是十二時辰開的,因為宮內三班倒,不間斷有人巡邏。


    宮內的侍衛,宮女,太監,肚子餓了都可以去吃。


    當然了,陸源平日三餐,還是單獨的私廚,後宮的妃嬪們,現在也取消了私廚,但是可以要求炒菜。


    如果吃不慣大廚的菜,還可以自己做。


    “現在做菜也學會了?”


    “閑來無事,就多學了點東西,心裏想著,等孩子大了,總要給他做一頓吃的。”紅姑說道。


    “好母親。”陸源讚道。


    當年的紅姑英姿颯爽,來去如風。


    現在的紅姑放下了刀,拿起了繡花針和鍋鏟。


    那不是妥協,而是成長。


    “當不起陛下誇讚。”紅姑小心翼翼的說著,全然沒了以往的隨意。


    陸源道:“那就炒兩個菜,今夜我在這裏休息!”


    紅姑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要喝酒嗎?”


    “你陪我喝點。”陸源道。


    “好,臣妾去去就回。”紅姑喜不自禁,眼淚差點再次要流出來,但是她忍住了,隨即飛快的跑出去炒菜。


    寢宮內沒有菜,所以她親自去了後廚挑選。


    陸源則是在書桌前看書。


    紅姑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都是她以前不愛看的書。


    她以前最愛看各種小人書,畫本,小說。


    但是現在,全都是資料,還有各種連陸源看了都頭大的設計書。


    “成長讓人麻木,但是好事!”


    陸源把手中的設計稿子放回書架上,在最上麵看到了自己寫的書。


    有西遊,水滸,三國演義。


    他拿出一本翻看,裏麵寫了不少注釋。


    歎息一聲,“連看小說都這麽認真,變化太大了。”


    寢宮內陳設也很簡單,空蕩蕩的,但是紅姑弄了很多花,養在寢宮裏。


    宮內也沒幾個下人,就一個侍女,一個嬤嬤,一個太監,這配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打入冷宮了。


    也就小半個時辰,紅姑用托盤端著四菜一湯進來了。


    旁邊還溫著一瓶黃酒。


    北涼冷,大家愛和燒刀子。


    但是溫熱的黃酒比燒刀子暖身。


    她小心翼翼的把菜擺好。


    不說味道如何,賣相就挺好的,“沒少下功夫。”


    “我去向禦廚學了一段時間,陛下嚐嚐。”紅姑將筷子遞過去,滿懷期待的說道。


    陸源接過筷子,夾了一筷子紅燒肉,那紅燒肉入口軟糯,用舌頭輕輕一抿,就化了,“不錯,入口即化,味道很好,不比禦廚做的差。”


    紅姑大喜,給陸源倒了一杯黃酒,隨即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臣妾敬陛下一杯。”


    她之所以學做菜,學做女紅,學寫字,就是希望陸源能過來,看到她的變化。


    她盼這一幕,盼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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