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溫婉寧自從和謝勁寧那天出去玩過一次後,剩下的時間都在家裏躺著。


    溫霸每天早早的從公司趕回來,每次都帶好吃給溫婉寧。


    一家人坐在一個大餐桌上麵,溫老爺子在主位上用渾厚的聲音說道:“今天我們一家人團聚,正好慶祝新年的到來!”


    十一點五十九分。


    十二點。


    “新年快樂!”


    溫霸坐在老爺子旁邊,而他身邊空了一個位置。


    溫婉寧知道那是留給自己媽媽的,可是自己回來這麽多天都沒有見到她,她問過周邊的人,就連最寵自己的溫老爺都閉口不談。


    團圓飯上,她站起身,終於忍不住這種被周圍人隱瞞真相的行為。


    她雙眼通紅,怒火使她瞪向溫霸,冷冽的聲音質問道:“我媽媽呢?”


    溫霸被溫婉寧的樣子嚇的手中準備夾菜的筷子停下來,敷衍道:“她有······事。”


    “什麽事比家人還重要嗎?從小到大,她都不在我的身邊,我知道,她工作忙,暑假的時候我真正的感受到了有媽媽的滋味,我很開心······可是,那隻是兩個月而已,彌補不了我的十七年······”


    大哥溫煜城出聲阻止溫婉寧繼續說下去,他帶著懇求的語氣。


    “婉寧,先吃飯好嗎?”


    “在媽媽來之前,我不吃!”


    溫婉寧很任性,但是她不會在重要的場合裏發泄自己的情緒。


    她壓抑了十七年,她曾經試圖嚐試過有媽媽的滋味,她小時候很喜歡去謝勁寧家,在清琴還沒有出國以前,她體驗過被媽媽照顧。


    她在謝勁寧家住了很久,清琴每天為她吹頭發,紮辮子,給她買好看的衣服,做好吃的飯菜。


    她很珍惜那段時間,同時她也明白這不屬於自己······


    她的媽媽不是因為意外去世,也沒有身患重病,聽爸爸說,她隻是因為工作。


    溫婉寧不明白,家裏的大別墅,爸爸的大公司每年都能賺很多很多的錢,為什麽媽媽還要去工作。


    溫烈軍開口怒斥道:“夠了!好好的團圓飯被你一個人攪亂成這樣,你不要再任性了。”


    他幾乎是咬著牙罵溫婉寧,他很喜歡溫婉寧,不止是因為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孩,也是因為溫婉寧很懂事。


    他沒有罵過溫婉寧,就連簡單的指責都沒有。


    溫婉寧聲音平靜下來,眼睛看向溫烈軍,平常尊敬的語氣蕩然無存,轉而是沒有感情。


    “如果連人都沒有到齊的話,那就不是團圓飯了。”


    “······”


    溫婉寧輕輕的放下碗筷,擺正,對著溫烈軍鞠躬表示道歉,轉身,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小跑的出去。


    客廳裏一陣寂靜,他們心裏苦澀不已。


    “哇”的一聲,梁如兒懷裏的嬰兒似乎受不了這種氣氛,大哭起來。


    “對不起,孩子哭了,我去照顧一下。”


    梁如兒馬上帶著嬰兒回房間,溫型天也跟上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二哥溫睿淵起身,“我去看一下婉寧的情況。”


    溫烈軍點點頭,謝睿淵小跑的去追溫婉寧。


    飯桌上隻剩謝列軍、溫霸、溫煜城。


    “爸、爺爺,我們要把真相說出來嗎?”


    溫煜城痛苦的說道。


    溫烈軍搖搖頭,“如果說隻會讓溫婉寧更痛苦。”


    “婉寧總有一天會麵對的,她不是養在溫室裏的小鳥,我相信她會走出來的。”


    “······”


    溫霸說道:“我會和她說明清楚的。”


    溫烈軍揉了揉不斷作痛的太陽穴,思緒回到溫婉寧出生的時候。


    宋婉纖也是在這個客廳裏,“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是爸唯一的兒子,家族沒有你遲早得完蛋!”


    “可是婉纖,參軍這種事······還是我去吧。”


    “不行,要為家族著想!”


    “婉寧怎麽辦,她不能沒有媽媽······”


    “婉寧我會囑咐清琴照顧她的,以後我可能就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還在上小學的謝煜城跑過來抱住宋婉纖,哀求道:“媽媽你不要走。”


    宋婉纖即便有萬般不舍,她蹲下來擦掉謝煜城的眼淚。


    “溫煜城,媽媽怎麽教你的,男孩子不能哭!以後如果弟弟妹妹受欺負,你要第一時間保護他們知道嗎?”


    “嗯!”


    宋婉纖站起身,對著溫烈軍鞠躬說道:“我去當軍人,為人民服務一輩子!”


    “······”


    宋婉纖決然的轉身,客廳的燈一閃一閃的,她仿佛丟下了自己喜愛的京劇、家人。


    ······


    書房裏的謝烈軍突然收到一封信:“溫謝烈軍


    爸,近來可好,我已經完成訓練,並且加入到了邊防軍,為守護祖國邊疆十年!”


    十年後


    溫婉寧坐在謝烈軍的腿上,十二歲的她問出了她困擾許久的問題:“爺爺,為什麽我沒有媽媽呀?”


    “你媽媽去保護國家,為了不讓你受傷害。”


    “哇!媽媽原來這麽厲害。”


    又是一封信:“致溫烈軍(注:此信除了溫霸其餘所有人都不能告訴)


    爸,近來可好,我已經完成了十年的邊防,現準備因為表現出色加入到緝毒警察,我已簽署保密協議,這可能是最後一封信,向我跟溫婉寧說聲對不起!我沒有盡責到媽媽的責任。”


    溫烈軍拿著信的手不斷顫抖,他清楚的明白加入到緝毒警察有多危險······


    四年後


    一封離奇的信秘密送到了溫烈軍手裏。


    “致溫烈軍


    因公職原因不能孝敬你,對不起!這是最後的任務,臥底全亞洲最大毒梟,我們要把他們一網打盡,活下來就可以退役了,活不下來,就算了······”


    溫烈軍愧疚之心已經占滿了身心,他愧疚為什麽宋婉纖要嫁入自己家來,愧疚她要代替溫霸去參軍。


    本來祖訓是家族一代人要必須有一位本家去守護國家,這個本應該是溫霸去的,輪不到宋婉纖這個嫁入進來的外人。


    ······


    回憶結束愧疚的眼淚已經流出來,蒼老的臉變得更加滄桑。


    “我······去休息一下。”


    最後一次得知宋婉纖消息是她在京城陪溫婉寧,宋婉纖冒著被任務失敗的風險和溫婉寧住了兩個月,也算是了去宋婉纖的遺憾。


    在那之後,宋婉纖就再也沒有消息,各種身份都被銷毀。


    連在粵城的表演視頻也被全網刪掉,宋婉纖在表演的時候已經化了很厚的妝,完全是另一個人。


    所有人都忘記了宋婉纖這個人,因為她在暗處保護著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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