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的結局》


    秦史記載。


    1446年,海爾迦和法爾完成了合並聯統,互稱對方的國民為同胞,也互相接受對方的君主統治。


    1448年,菲爾和剛德按秦公交代,於邊境陳列海爾迦、法爾、大秦三國帶甲精兵共六萬,恫嚇魯瑟古國。


    在六萬大軍壓境的情況下,魯瑟投降,徹底向海爾迦稱臣。從此,魯瑟成為了海爾迦的附庸國。


    1480年,秦王時年六十時,菲爾已逝世。海爾迦下一代國主請示後,宣布魯瑟徹底並入海爾迦。至此,在莫沙滅亡、法爾並入、魯瑟被吞並的結果下,艾力徹底統一。


    最終,秦王又讓海爾迦版圖也並入大秦版圖。令菲爾之子統治艾力。


    至此,艾力的結局是走向了統一,永不分裂。海爾迦吞並四國,成為唯一的國家。


    《艾力的最後之事》


    4月21日,秦公向海爾迦女王雪莉進言。


    『臣二營長,有幸得到女王的賞賜和信任,初時您信任在下,對我這不速之客卻委以重任,付之兵權。我本應該在這海爾迦,與您相伴餘生,為了子孫後人,我也應該珍惜這榮華富貴……可是,我絕不要自己的榮華富貴。我已經發下誓言,一生為了天下而前進,縱使失去生命一生耗盡也不必淒傷。如今,國家已經平定,萬般之事皆已循規有度……而在下也實在思鄉心切……海爾迦於我而言,畢竟外邦之地,久居則懷念鄉土。如今,臣懇求陛下收回臣的領地及爵位,讓我重新做一個庶民,並放臣離開這個國家。』


    雪莉早就知道他有退位之心,卻不曾想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結果,饒是此刻正身處於朝堂,她卻也忍不住,隨之陣陣悲楚。


    『恩人,如今國家戰亂暫止,又正值百廢待興之時刻,恩人何不再考慮考慮?本王知道,恩人不是會因榮華富貴而動心的人,可是我也要說一句……如今恩人在海爾迦恩威俱高,就算想當海爾迦之主,也不是不能考慮的事情。』


    秦公不說話,默默搖頭,隻說了一句:『容臣告退了。』


    接著,他一路離開了宮廷。


    史書記載,雪莉當著菲爾和剛德還有其他貴族們的麵哈哈大笑,最後淚流滿麵。


    『難道當真不能挽留他嗎……恩人這般抉擇,我雪莉又該何去何從呢?如今的我,已經深深感到此生離不開他。』


    菲爾和剛德也說不出話來,最終,隻見雪莉掩麵而去。


    秦公接著在馬烏城派人給海定城、大秦草原各部子民送去鈞令。


    『天下困苦不止,為了終結亂世,勇士們付出了沉痛的犧牲。如今非寡人不欲與國民日日同樂。孤如今還當前行,可你們不需要等我,因為孤不是你們的天。』


    接著,鈞令裏又說秦公將不再管轄公國的事情,願意將領土和權力全部交給海爾迦,請他們派人治理國家。


    海定城和草原上的人們聽說這樣的事情,議論紛紛。


    可是,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天,居然又傳來了海爾迦的王命。


    『海爾迦僅代管國事,絕不接受領土。令秦公永遠世襲公爵位,並令其子子孫孫永遠是大秦公國的君主。』


    也就是說,海爾迦仍然承認秦公是海定城、草原各部領土的所有者,更承認他仍是公爵和一國之君。


    馬烏城,4月23日,則傳出了一道雪莉經過多日深思熟慮、終於下定決心發出的旨意。


    『本王治國數年,卻不想令海爾迦戰火重重。維金篡位,本王亦有怠政之失。雪莉·賽西如今已經不願、也不能統率臣子萬眾。我的叔叔菲爾,我今讓位於你,請你和你的子孫後代把海爾迦的國家社稷傳承下去。』


    此旨意一出,菲爾當天就進宮麵見雪莉,說自己沒有理由當國王,而且,奪走侄女的王位,隻會令天下恥笑。


    雪莉不準他拒絕,下了三道旨意,這下,菲爾也無奈了。


    『接受了,是愧對陛下,不接受,就是抗旨。』


    不過,說到底,他還是接受了王位。


    至此,海爾迦王位又從雪莉過渡到了菲爾這兒。


    不過菲爾其實年事已高,力不從心。五六年後,他就因為瞎了的眼睛時常舊傷感染,很難治理國事了。這時候,也隻能提早傳位給自己的兒子。


    所以到此,海爾迦的王位之爭,也落下了帷幕。不過,這都是後事。


    1446年4月25日,雪莉親自主持讓位儀式,將王冠和權杖轉交菲爾。


    菲爾在儀式上虔誠的跪地,才說道:『我接受權杖,但我不接受王冠。雪莉陛下,你也永遠是我們海爾迦的女王。是受國民愛戴,萬民敬仰的女王陛下。』


    而菲爾即位後,則仍尊稱雪莉為“名譽國王”。對她的書信和記載都仍然保持海爾迦女王的禮儀格式。


    艾力已經落幕的紛亂中,則終究有許多可惜的犧牲。


    馬烏城陷落時,裏旦身死。


    『我的國家,曾經是最讓我崇敬的存在。我沒能挽救它,現在應該付出生命守護它。即便它即將滅亡,希望還是有的。』


    二營長與凱根最後一戰,為了埋伏莫沙大軍,大軍陣亡兩千餘人。


    『我們犧牲的弟兄們,沒有一個不是真正的英雄!』


    二營長等待糧草時,隻等來了督糧官的遺體,還有那些隨後自殺謝罪的將士。


    『民力竭盡,再無糧草可征,末將願以死抵罪。』


    『督糧官是活活絕食而死的啊!押運著米山糧山,卻忍受苦餓而不看一眼。領主明鑒,我等為海爾迦赴湯蹈火,如今犯了軍法,我等為正軍威,雖死猶榮!』


    還有在刺殺時幫助秦公的那些大秦斥候,巡視邊境的秦兵。


    他們最後死在雷恩的突襲下,毫無遺言。


    天景降臨時,雖然沒有人死去,可是,騎著青牛的老者卻說明了人世間的本質。即為災難並不是為了人類而誕生的,可人類也沒有改變它的本事。


    人類沒誕生時,這些所謂“災難”早就存在了。


    而人類消失了,它們一樣會回來。就像水可以被暫時蒸發卻終究會再度化作降雨。


    王者失綱,萬古如長夜。


    高斯修德曼接著又這樣評價一切。


    『曆史的車輪是無情的。』


    秦公答道:『就這樣放棄,有很多人會繼續吃苦受罪。』


    還有,秦公移居海定城時,默默的聳立在原地。


    他握著劍站在最高的地方,北風蕭蕭。


    揮劍指向殿內,讓大家看向殿門前掛著的門匾。


    上麵寫著“天意浩蕩”四個字,秦公說:『天意是成千上萬人的意誌,就算上天滅殺幾百人,幾千人,其他人的意誌也會絲毫不亂。』


    我命縱橫不由天,英雄浴血救萬民!


    班盧逝世時,也仍然相信秦公在自己死後一定會給世間帶來真正的光明。


    『求求你……保護……這兒的百姓……沒有領主……他們……無依無靠……我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公爵……請救救……這些人……還有……我……老家……父母……拜托你了……』


    秦公率兵突襲莫沙國落草為寇的匪兵時,還有普通的百姓也拿起武器。


    老者們隨著他一塊殺賊人,有的終究還是被賊人刺死,或是流血喪命,然而,其餘人並不畏懼,反而更加團結整齊的站成幾排。


    山上血流滿地,最終染紅了雪地……


    其中就有這些老人們的血。


    戰後,軍隊整理完畢以後,戰死的戰友們,都用馬革包裹住他們的屍體,馱在了馬背上。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因為戰友戰死而動搖迷茫,這樣我們的軍隊就不是解救天下苦難百姓的軍隊。要有信仰!他們是為了大義而犧牲的!回去請記住他們的名字。願他們萬古垂青!』


    大雪之中,班盧的亡魂乍現。


    『秦公。世事當然是有圓滿殘缺的,不必因為我的死而痛苦……』


    天下的爭霸沒有什麽蕩氣回腸,隻有逝者的哀傷。可是王者也隻能駕馭它們。揮鞭以霸王之力安定天下。


    在那之後,王者或王者的後人如果忘記了權力的作用。曆史便又會循環往複,永無止境的重演。


    天炎曆1445年10月29日,雷恩率軍五千,犯海定城。守軍驟減五百,陣亡過半!


    11月1日,秦公僅率五十人,擊潰運糧隊。


    『為大秦複仇!!!赳赳大秦,全軍衝鋒!!!』


    五十名騎兵一路亂砍亂殺,如入無人之境。


    前麵的一個戰士馬蹄陷入坑窪之中,人馬一塊摔倒在雪地中。


    『我絕不懼死!!!』


    戰士沒入敵群,帶著怒吼在廝殺中停止了呼吸。


    『共赴國難!!!』


    騎兵們冒著雪,最終衝出大火,天不久後就亮了。


    天一亮,陽光就照在了那些戰死的戰友身上。


    他們好像笑了。


    海定之戰後,許多將士們都變成了殘疾。


    『我們有些人受傷了,卻有幸活了下來,見證其他人的戰鬥。這是多麽幸運又多麽悲痛的事情!他們的幸運是得到了見證戰士們前仆後繼的機會,可他們的悲痛卻是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淪為殘疾,不能再走上戰場。』


    在場的殘疾軍士有數十人,秦公依次讓這些人出列。


    『我們如果不照顧這些斷手斷腳的軍士,他們幾乎都會死在下次戰鬥中。讓殘疾的軍士們全軍覆沒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哪怕是一千人一萬人,正常軍隊也可以做到讓這些殘疾的戰士們瞬間血流成河。』


    後來,海定軍營,大雨不止。


    『諸位!!!我們還能找躲雨的地方,可是烈士們呢?他們的棺材怕是早就被灌滿了,徹底被淹在水裏。他們又為何得到這樣的待遇呢?我大秦國,向來以鋤強扶弱,守衛天道為國之責任!天下但凡有不平之事,我大秦國是一定要管的!孤和大家同甘共苦也是為了實現這樣的事情。我們不能因為一場雨而動搖!!!我說完現在的話,大家還要操練,為了戰爭,為了我們能大打勝仗而無愧陰間的烈士。蒼天也得聽好!!!』


    雨停下以後,人們歡呼不止。


    『天下君王統治人民的過程中,仁君也不過是逃跑了五十步而已,暴君也不過是逃跑了一百步而已。沒有誰可以真正做到從根本上改變這個世界的!隻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人出現了,天地間才有永存之光。君上憂心的,已經不是當代人的禍福了,君上操心的是千秋萬代的事情。這樣的人何其可怕?可也正是這樣的人目光才能突破曆史的當代局限,完成霸業一整乾坤!!!』


    『沒有霸業!!!人民萬歲!!!隻要人民萬歲!!!』


    古時候,流傳著這樣的預言。


    『眾星拱月之時,自有人來,夜裏盡時,萬家燈火通明;書同文,車同軌。天下大同。』


    人們認為,要實現這種預言,恐怕隻有天神下凡才能做到。


    因為這根本不是一個懶惰的人,或是一個愛惜自己的君王所能完成的事情。


    草原激戰,秦軍傷亡七百餘人、秦軍陣亡三百,傷二百人、然後遇到了一個部落發生饑荒。


    『如果老百姓死的死,亡的亡,我們這些勇士就是忍饑挨餓也要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如果我的士兵都餓著肚子上陣,那我情願不吃飯。一樣是忍饑挨餓讓你們吃飽。為天下效命也不能無辜犧牲身邊的人!』


    12月2日~3日,短短兩天,秦軍斃命者達數百。遇上雷恩並交戰,有些人饑腸轆轆的迎來死亡,長眠地下。


    『那些死去的人,已經是永永遠遠隻有孤獨隨身了……』


    後來,折返的秦軍,打算再回來支援一番。


    可是……


    大家沒有軍糧,如何再堅持下去並繼續戰鬥呢?


    這時候,有一個軍官想到了最後的辦法。


    他對其他勇士們說:『我們把隨行的戰馬殺掉吧。』


    而當他們對著戰馬舉起武器時,戰馬們已經知道這是自己的宿命。


    可它們卻沒有抵抗,而是任由士兵們剝去自己的皮毛,食去自己的血肉。


    最後,是海爾迦內戰。


    海定之戰,騎兵陣亡達到一千五百之多!


    他們獨飲寒風,以死報國。


    這一日大戰,秦軍陣亡兩千二百餘人。


    『如此之戰,取死之道也,可也……恐怕隻能這樣吧??』


    『也許後人還會繼續奮鬥,可是到時候,我大概就已經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裏,和烈士們長眠黃土了。』


    劫寨的時候。


    有人大吼。


    『君上麵臨死亡,反而比我們更甚勇猛,難道我們要因害怕而讓君主反而為自己戰鬥至喪命乎??不可膽怯!!現在正是追上他的時候!!君上所至,必是大秦之雄威!!』


    接著,攻打馬烏之戰,噩耗突然傳來。


    二弗恩、三弗恩、在城東身中流箭而亡。


    四弗恩為了炸開城門,自己背著炸藥包以身衝鋒。他自己則不幸在和城門一起被炸碎。


    五弗恩為了掩護戰友,被突圍的騎兵們刺死。


    六弗恩看到五弗恩死了,發瘋一般的進攻,在雲梯上被刺死,高高墜下。


    『終結亂世!!!!!終結亂世!!!!!!』


    秦公從煙塵中飛出,霎時間連殺數十人。


    『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


    他一直在大吼,一直在殺敵。


    『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終結亂世!快快終結亂世啊!!!』


    將士們帶著眼淚跟隨他衝鋒,一起大喊。


    『終結亂世!!!』


    弗恩幾兄弟離去後,老鄉紳病逝。


    邁狄城之戰中。


    『為弗恩兄弟們複仇,眾位兄弟,為戰死的兄弟們複仇!衝啊!!!』


    軍士們聽到菲爾的呐喊,無不怒意爆發。


    騎兵奔騰的隊伍蜿蜒數百米長,數千騎兵不斷奔騰向前。


    『為戰友們複仇,衝啊!!!』


    菲爾也瞎掉了眼睛。


    為了艾力的最終平定,初到法爾便遇到了法奇的叛亂。


    『人民萬歲!!!』


    戰士一聲怒吼過後,卻是沒能再跟上戰友,他的目光凝滯住了。


    緊接著,他從馬上倒飛了下去,胸口血淋淋的插著一把迎麵飛過來的標槍。


    飛著墜下了馬以後。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接著含笑而逝了。


    『我今天是已經夠本了!!此去黃泉,不愧兄弟戰友們啦!!我還可以笑著和大家把酒言歡呢!!你們以為自己人多就能奈我何嗎!?』


    騎兵們撞在一起,一陣刀光劍影過後。


    臨終之時,戰士也已經化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身化鋒芒而死。


    可是……


    在維持千年的亂世之中。


    這不過隻是秦公和萬千將士在屍山血海中徹底終結戰亂的開篇。


    但是,大秦的萬千鐵騎就是不斷朝著屍山血海奔騰而去的!


    他們知道,隻有穿過這種悲慘的時代,穿過這悲慘的屍山血海。


    真正的和平才回到來。


    大秦聖武帝,不過也隻是這其中的一個衝鋒者。


    灼灼目光,森森劍芒。


    登臨遠望,雲氣方張。


    帶甲百萬,衣履鏗鏘。


    同聲呼喚,盡作秦腔。


    披堅執銳,不可阻擋。


    混沌天下,肇始皇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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