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到另一邊。


    秦公在原地的一棵樹下盤腿坐了一個時辰,隨之便覺得口渴。


    他抽出腰間的水袋晃了晃,沒感覺到裏頭有水,隻感覺空蕩蕩的,其中一無所有。


    於是,他不由得起了身。


    『靠。』


    時間也快到正午,太陽漸漸毒辣了起來,熱的叫人想脫下幾件衣服,不冷不熱的舒服一頓。


    然後,他聽到遠處好像依稀傳來了水聲。便尋著聲音走去。


    ……


    ……


    ……


    (二)


    秦公巡著水聲,一路最終是走到了一條清澈的小溪邊,但見山間流淌而下的泉水,在山下匯聚成滾滾清流。


    捧著這湧出的泉水喝了幾口,果然甘甜無比,讓人神清氣爽,不禁悅然。


    秦公接著也拿出水袋,舀了滿滿的一袋泉水。


    可忽而間,他又聞到一陣奇怪的芳香,像是無數花瓣所散發出來的。


    說來也好笑。


    他居然又不由自主的朝著芳香傳來的方向一路尋了過去,路上左顧右盼的。


    後來,他聽見了奇怪的哼歌聲。


    秦公還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危險性……


    (三)


    冷家主收養了已故哥哥的兒子,在兄長因先天病而過世後,答應他將兄長的子嗣當自己的子嗣。然後,他才結婚生下了一個女兒。


    哥哥的兒子如今已成年了,姓冷名飛。


    前幾年,冷飛架不住深山裏寂寞,整天無所事事。就離開了。


    親生父親去世的時候,冷飛已經年紀不小,懂得了不少事情。自然也知道冷家主不是自己血緣上的親生父親。他在山上雖然得到冷家主的照顧,更被視為己出,日日裏苦心教導。可自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加之親情雖深,終究不是血脈相連。所以,不到二十歲,他某日便留下一封書信,然後帶著幹糧到外麵遊曆去了。


    冷家主自是無奈,召集長輩們問到底要不要任由冷飛這孩子在外麵磨煉,這時候,有些人反而說:『把他困在山上也不是辦法,確實應該讓他多加磨煉,接受世俗教化。有的人要掙紮很多年,經過千窮百苦以後才能成為有智慧和本事的人。現在冷飛有誌向,我們就不能把他叫回來。否則他的誌向一旦消失,以後就隻是個終日上下碌碌無為、得過且過、遊手好閑的懶家夥罷了。』


    冷家主道:『可是他還不成器,隻怕會被世俗的奸佞狡詐花言巧語所蒙騙,到那時候,恐怕非但不能鍛煉他。反而會讓他在這種混亂絕望的情況下忘記了道德觀念,最後也對人的良知放棄不顧了,到時候便成為被人家教壞的惡人了。』


    有些長輩們也都說:『外麵確實很混亂,很邪惡。冷家主說得對,不能讓冷飛在山下遇到這些人。』


    可剛才說話的人,這會兒卻一臉坦然。


    『有些壞人是因為祖上就不積德不行善,世世代代都留著凶惡的名聲。人們唾棄他,辱罵他,讓他感覺自己老老實實活著都是屈辱,還不如想辦法戲耍世人。然而,即使後人變好了,人們對這些人的印象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因為他的祖先是奸惡的人,所以我們就要懷疑他的後人也是奸惡的嗎??我以前聽說,有個奸賊的孩子被人說的很可恥,說他追求大吃大喝,貪圖享樂,而且崇尚奢侈,為人貪得無厭。對孤兒寡婦非常刻薄,對窮人非常殘酷。可是後來我卻見到了這個人,我發現他不僅沒有那麽可怕,反而非常的懂禮貌。臉上根本沒有半點做過那種事情的心虛和不自然。當我和他談到那些流言的時候,誰知他卻一臉悲涼,隻是傷感的抬起頭說:“我做的事情當然沒有罪,可我的罪過就是我是奸賊的孩子了,隻要我是奸賊的孩子,在人們眼裏我就不可能是什麽好人”。』


    族人們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於是,他又接著解釋了下去。


    『我隻是說,被人認為邪惡的人,常常不一定邪惡。不被人認為邪惡的人,可能隻是在偽裝他的邪惡。現在雖然天下很混亂,但我們去除掉凶惡、凶頑、殘暴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東西值得去證明這個世間還有很美好的一麵嗎??』


    『這……』


    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說話的人,又接著說:『所以說,世事的邪惡不是取決於人們的評價的啦!越有知識越有智慧的人,才更能明辨這個世間什麽地方很好,什麽地方很壞。現在我們不讓冷飛去接觸好的一麵,他就不可能得到美好評價世間的機會,這樣他也學習不到任何評價世間美好的方法了。將來也隻會和我們一樣,誤會世界上到處都很可怕很瘋狂。現在就應該讓冷飛走遍四方,讓他親自去感受這個世界到底好不好……如果他因為別人不講信義,自己也墮落到再也不講信義的地步,說明他根本不是個心中善良的人。這樣的人當了家主又有什麽好處呢?如果正是因為別人的狡詐,讓他明白了明辨善惡並堅持心中的信仰。那才是在這深山裏困居一輩子都學不到的東西!有人說山下不值得遊曆,我恰恰不讚成,山下太值得遊曆了。更要趁著冷飛年輕多走一走,多看一看。如果給他機會一展抱負的話,那麽,下山這幾年,隻會是他人生中永遠最快樂,最懷念的時光。哪怕這其中也包含了千難萬險。』


    於是,這個長輩便把所有的人全部說的啞口無言,包括冷家主。大家也隻能同意不去找冷飛了,讓他自己到處遊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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