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站在烈風中,等到天都黑了。便收回劍,別在腰間,抱著手臂往回走去,邊問隨行的衛士們。


    『你們是否尊敬我?』


    衛士們一聽,紛紛搶著答是,爭相稱讚君上的賢明。


    他聽罷,卻搖搖頭走了。


    『我不想要你們尊敬我,或者說,到底誰指使過你們尊敬我?我自己什麽時候都沒有說過要這樣,因為你們越尊敬我,真正的烈士就越有可能因此被疏忽或遺忘,便得不到你們的尊敬。我僅僅是想要你們尊敬他們。』


    士兵們不知如何回答。


    對此,史官則這樣評價。


    『秦公有時候非常實在,他也有超越世人的坦誠之心,常常有心中無我的時候。可是他也有不得不拿起劍殺盡敵人去扞衛追求的時候。而這個時候,也是他最容易自負傲慢的時候……』


    許多年後,還有些人在街上遇到秦皇,向他磕頭問好。


    年紀大的人,都明白他的苦衷,老了才知道世事不是全都隻有對錯的。有些事情不得不讓它繼續下去,有些事情為了大多數人也不能全都做得對。而這些事情以後是好是壞,結果就隻有天知道。


    可秦皇看到大家向他磕頭,心情卻非常的悲涼。


    『不要跪了,我希望你們人人都能過好日子。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對誰磕頭跪拜或者尊敬他,絕不能讓你們的生活有所改變。朕發自真心希望你們每個人都過得好,更不希望你們做這些無益的事!』


    他離開後,對隨行的人更是說出這樣的話。


    『老百姓見朕就跪,我反而更覺得哀淒了。這說明世界上已經很少人還在做朕這樣的事情,或者還記得它的意義。如果我明天死去,人間的未來恐怕就走向未知了。』


    (二)


    回到大秦國內。


    11月,某日晚上。


    孤還是一個人坐在房裏,寫起了日記。


    行為記錄-二十五歲,第十個月記錄。


    -認識了烈士班盧,可我卻……


    -在馬烏城參加了決鬥大會。


    -克裏莉那小女子,竟然背叛孤!


    -露易絲回來了……太好了。


    -雷恩帶兵襲擊海定,無功而返。


    其實,後來我還加上了這樣的話。


    隻是當時沒寫。


    -關於我以前是鄭八荒,還有蘇媚兒下山的事……


    『好,記錄結束。』


    當時,寡人還是不由得心滿意足的捧起筆記本看了看,翻起以前的舊賬,感覺非常充足。


    老子他媽也沒白活啊!!


    沒想到將近兩年……出來以後居然發生了那麽多事情,真是不得不令人感慨。


    懷著這股念頭,一晚上卻竟連睡覺的困乏都沒感覺到。


    後來,由於實在睡不著,寡人連夜披上衣服,去城裏騎著疾風到處轉悠。


    有些軍士們見到孤深夜出行,便道:『君上無需擔憂,我等必定為了大秦的安全而萬死不辭。』


    孤揮揮手道:『大家辛苦了。』


    『您有事要吩咐別人去辦麽?』


    『沒有,我正打算去找破陣聊聊,沒有你們的事情,該幹嘛幹嘛去吧。』


    『是!』


    後事自然不提。


    孤也從戎多年了,殺人過多,心裏是有些悲苦的。


    當晚,我和破陣喝酒喝了個通宵,兩人大醉一場,最後在酒桌上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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