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事務交給龍十三處理,他已經很得心應手了,能替我照看大局。


    我和公天鴻,都打算回馬烏城去了。


    而在回馬烏城的路上,連續幾天,妾薇薇天天都見我額頭上多添白發。


    到了23日,頭發已白了十之七八,眾女哀傷欲絕。


    露易絲經常發抖的把我抱住,眼中常含淚水。


    『二營長……夠了,你終究……隻是個普通人,如此強逼自己,這不是把血肉往熔爐裏投嗎?你是個人,怎麽可能架住爐火的殘酷曆煉呢……』


    我摸了摸頭上的白發,苦笑不答。


    放眼長空,為了他朝泰平,我願今日而死。


    減幾分閑氣怨氣,輕者鴻毛死何惜?


    添幾分壯誌豪情,義不負心死何言?


    是鴻毛,如果能不負心,縱然一死,又有何言。


    我不畏懼,也不後悔,我的一生,早就值了。


    結果,一回到馬烏城我再度病倒,黑發盡白,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意識不清。


    這回輪到穹瓊還有明美若月每日在床前以淚洗麵了,她們顧不上問,妾薇薇和馬素蘇為何而來,她們是什麽身份。


    因為悲傷過度,第二天,連穹瓊也頭疼感冒了,在我床前哭喊著不願離去,盡訴衷腸。


    『主人,為了您不被穹瓊傳染……我……先退下了。』


    她出去以後,咳得很是厲害,一天都沒能睡個穩覺,到了晚上,做了個噩夢,夢見我撒手人寰。於是夜晚在走廊上躲著哭。


    此情此景,任一向大大咧咧的舞空也看了,也眼圈發紅。


    氣氛很是陰暗,城內悶熱幾天幾夜。


    是夜,積聚的悶雷滾動,馬烏城,又一夜連下大雨……


    我睜開無神空洞的雙眼,眼前的所有事物,仿佛都在飛快旋轉……


    回想我這一生,曾經說過,不對手無寸鐵的人施暴,自己也不知道在草原各地那時,那上萬亡魂中是否有手無寸鐵之人了……


    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飛快流轉,我這一生有不幸,有蒼涼,有孤獨,有淒苦。


    但我一點也不後悔,並且從不同情自己,這次也是……應該還能站起來的。承認自己有所不足,莫過於認同所有指責都是正確的,哪怕有的隻是無須有的汙蔑。


    我是誰啊???我豈會懼怕汙蔑。人心的意誌強於言語的摧殘!


    我姓二,名營長,字千秋。生死不改姓名。


    頭痛欲裂,冒著小雨走在街道上,雙手雙腿都在發抖。


    但我不知道的是,此刻眾女也跟在後麵,因為眼前昏暗不清,我才沒注意到身後的遠處有人跟著。


    穹瓊因為高燒而臉頰通紅,幾乎要衝到雨裏來攙扶我了,露易絲和牛彩彩合力把她給拖住。


    『你們……』


    穹瓊心急如焚,完全崩潰的朝著所有人喊道:『為何大家對主人依然坐視不理呢?』


    『放棄吧。』


    明美若月哀怨的搖搖頭;『有些人的痛苦,不是別人可以明白的,主人……他身上背負和我們身上所背負的……真的隻是同樣的責任嗎?主人對其他人的責任心……已經強到在讓自己永無止境的受苦了。』


    二舞空深有感觸,情緒哀傷的點點頭:『我以前也見過哥哥這樣呢,當時卻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兔玲瓏拍拍她的肩膀,說:『大魔王,在想一些很重大的事情……』


    穹瓊:『這就是……信仰……無論世道多麽黑暗,殘酷,該抱持信仰的人終究會守護它,即便和它一起滅亡。』


    她跪坐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


    『我聽到他的心在無聲的吼叫……何為英雄,難道真的是高大威武,英氣逼人的存在嗎?所謂英雄,不是哪個實物……而是讓每一個在絕望困境中的人,有希望的信念。主人一直在為自己可能從來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努力……為了自己從來就不可能看見的那一幕而浴血奮戰……但這樣的厄運不持續十年乃至八年,是不會終結的。然而饒是如此,他勇敢無畏的迎接噩夢,他的意誌,他的決心,支撐他直到現在也沒有垮塌……我在想,主人難道真的知道自己會成為偉大的人,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麽要如此拚命呢?』


    『他並不是因為知道自己將成為偉大的人才選擇奮不顧身,但是,人們隻看見了他的瘋狂而不是執著。』露易絲的神情嚴肅了起來。


    可惜,一家之言就像一隻隻拖住一個人腳步的手,不責責任,隨口就來的一家之言聽得多了,或許你將無法忘記,越是往前走,越是受到阻礙。


    要學會辨別,什麽話對你是無益的,有些話,其實隻是片麵,徒有其表的,仔細思考就會恍然大悟。山,橫看成嶺側成峰,如果被那些片麵的話所蒙蔽。這時候人就成了徒有其表者,觀山,空得其假形而不得其浩蕩之勢。


    走到城門的時候,雨已經更大了,城樓上的士兵看見我,馬上把這位大人物認了出來,冒雨衝進來敬禮道:『將軍。』


    我點點頭,望向他們問道:『敵人,是否來犯?』


    他們搖搖頭:『如今,海爾迦太平!』


    心下蒼然,點點頭;笑道:『好,好……隻要天下太平,我二某人怎麽死都滿意,都開心無憾。』


    『烈士們啊!!!你們看見了嗎?今天的這裏,太平了啊!!!你們的精神,保護了方圓百裏所有手無寸鐵的百姓,你們的生命,就是長城河山。這天下每一寸土地,都是烈士們用鮮血染紅的啊。萬裏長城萬裏兵,一寸山河一寸血啊!!!』


    士兵說:『天氣濕寒,將軍不妨進屋去飲一杯烈酒,暖暖身子。』


    我該怎麽做呢?


    a.痛飲。


    b.婉拒。


    未來可以影響過去。


    你可以想象為“因為我今天下午會從山上摔下去,所以過去被影響;在當時的早上,我會選擇去爬山。”。因為,倘若未來無法影響過去;我早上選擇去爬山的幾率或許就不是100%。


    選項結果a: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


    是夜,當著二十多個老兵的麵,我舉起酒杯。


    『老哥們,天底下,還有不太平的地方,我們要貫徹那不死不滅的決心,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丈夫秉壯節,自信無終窮,我們不再卑躬屈膝,侮辱我們的人,越是叫囂的厲害,我們就越是要拚命的衝鋒陷陣,唯有這般,我們才能證明自己不是他們口中那等的人。前人給了我們如此命運,我們要守護後代的生活,不能讓現在的幸福生活。被任何人給敗壞掉了!』


    『老兵不死不解甲,壯士不死不還鄉!』


    『老兵不死不解甲,壯士不死不還鄉!』


    我:『來,看我的!』


    什麽聰明,見識,胸懷,我不理解,我索性承認自己本來就沒有那種東西。我很膚淺,是個心中什麽也沒有的人。


    這喝酒,一碗接一碗的拚,沒本事的,就落敗下來。


    如此,如何稱不上是打仗?


    提及打仗,我向來是隻知道前進,不知道後退的那種。為了打仗而生,為了打仗而死!


    終於,不再後退,因為我抵達了,生命的終點。是夜,二營長心結已了,遂無憾,抱病死。


    當然,有人將他曾經留下的詩,刻在了他的墓碑上。


    雲淡風輕泰山重,恩怨榮辱俱灰塵。


    龍潭虎穴何足懼,劍戟叢中久鏖兵。


    減幾分閑氣怨氣,輕者鴻毛死何惜?


    添幾分壯誌豪情,義不負心死何言?


    這就是該選項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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