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好好會一會莫沙國的老將,但是,我忽然自感殺氣不足。


    是的,老子好像長得不夠凶神惡煞,說起來,也就是有些正氣罷了。


    可麵對士兵,正氣沒用!!!殺氣才有用!!!


    確實,本將是沒有龍十三那股凶神惡煞的氣質。


    他瞎個眼,獨眼的人緊盯著四周到處看東西久了,會變得有些目光如狼。再加上他平日裏又板著臉,這樣定然能夠威名遠揚。


    所以,我讓他代替我坐在主帥的位置上,又對帳外大喊。


    『二領主有令,帶俘虜來!』


    一刻鍾不到的工夫,先前被擒的那老將軍公天鴻被兩個軍士硬推進來。此人披頭散發,手上一副鐐銬。


    這個老東西,頭發和胡須都已經蒼白了,還要跟龍十三這樣的年輕人鬥狠,那真是不服老。


    龍十三見到他,拍桌道:『老東西,你姓甚名誰?現居何職?速速從實招來!』


    『哈哈哈哈哈!』公天鴻胡須抖動,怒極反笑:『小兒!我不問你為何侵莫沙國殘殺士卒,致使天下徒增孤兒寡母,你如今卻反過來問我,哈哈哈……』


    龍十三大喝道:『笑什麽笑?給我閉嘴!敗軍之將還敢言勇?我二營長今天要是不給你點厲害看看,你當我是泥捏的!』


    公天鴻再度大笑:『二營長閣下,我可不是你抓來的,按照道理,我不是你的俘虜,你沒有資格問我。』


    『啊?』龍十三頓時啞然。


    所以說,二千秋今天抓了一個人,但“二營長”他沒資格問。


    二千秋抓了人,跟我“二營長”有什麽關係?


    是這樣吧,二千秋(指我自己)?


    (二)


    龍十三指著我道:『他叫龍十三,實是我軍中的戰將,他抓了你,就等於我抓了你,我為何卻沒資格問!?』


    結果,公天鴻不理他,沉默半晌。


    後來,我也站起身指著公天鴻。


    『今有主帥命令在此,但是你竟敢負隅頑抗!!!賊人!!賊人!!賊人!!!你怎麽啦??我主帥二營長領主難道威嚴不足!?』


    公天鴻搖搖頭,大笑道:『這個二領主確實不同凡響,讓人望而生畏。然而,實為色厲內茬之人!老夫在陣上已經了然於心,他不過徒有其表。倒是你……』


    他望向我,接著道:『閣下氣息沉穩,適才看似憤怒,其實心裏一定毫無波瀾,甚至感受不到任何殺氣抖動,這樣看來,你確實喜怒不驚深藏不露,更讓人不得不防!』


    『…………』


    『或者可以說,以我觀之……』公天鴻朗聲一笑:『主位上所坐之人,其實根本不是二營長,是龍十三也。』


    龍十三大驚道:『你怎麽知道?』


    公天鴻不理他,接著望向我。


    『而你!!!閣下恐怕才是貴軍的主帥二營長!!!請問我說的可對?』


    『……』


    龍十三一臉懵懂,怎麽也想不明白原因。


    公天鴻卻更是大笑:『他言語過程中反反複複的注視別人,我便知道他內心舉棋不定。身為主將如此不沉穩堪當大任?老夫雖然一把年紀,卻也不昏,二營長既然在莫沙國被傳得如神如鬼,怎會是這等無能之輩?』


    『…………』


    既然被他看出來了,我倒也不打算繼續演戲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才是二營長。那麽你竟敢不說?我能俘你一次,就能殺你一次,我能敗莫沙國一次,就能滅莫沙國一次。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如此,你說是不說?』


    『如今已為敗軍之將。要殺便殺,我公天鴻可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一把年紀,半個身子都進了黃土,還懼得個砍頭掉腦袋嗎?』


    『有種,好!!!』


    怒氣反笑了起來,我對破陣說:『把他拖出去,準備砍了祭旗,我軍下午繼續進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天鴻破口大罵道:『似你這等侵略他國領土,殘殺生靈的屠夫,隻是自掘墳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二營長,老夫在黃泉之下,看你如何去死!』


    一直在叫罵著,兵士們將他拖出了帳外。


    公天鴻被拖出去後,依舊是大罵不已。


    我衝出去大吼一聲。


    『還敢叫嘴!?』


    『直你娘!』他情緒亢奮的在兩個衛兵的挾持下掙紮,衝我吐了口唾沫,好在我反應快,及時躲開。


    『他媽的,把他給殺了祭旗!』


    『是!』


    行刑的大斧隨之被抬了上來,明晃晃的閃爍寒芒,還殘留著血腥味。


    龍十三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決心,走上前來進言。


    『且慢,領主大人,此事不妥。』


    『噢?有何不妥?』我轉身淡然的望著他。


    他抱拳說:『領主勿怒,一個老匹夫,已經沒幾年可活的了,殺他唯恐激怒莫沙國,令敵國軍士產生複仇之念,終究弊大於利。』


    『嗯……』


    龍十三能自主判斷情況,沒有因為是我下令要殺人而不製止,這就很好。


    其實,我就故意在這一關等著他呢,要是這小子真的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那他就別當將軍了,人家說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將領沒有己見,某種程度上也不能說是合格。


    想到這兒,我對他點點頭便走回去了。


    『沒問題……反正現在你是主將,你覺得沒錯那就這麽這樣辦吧,我現在就一打醬油的。沒關係啊,你說怎麽做就怎麽做。』


    『多謝領主信任。』


    龍十三抱拳謝過,板著臉走到公天鴻麵前,指向了他。


    『聽好,我領主今日慈悲之心大發,你這顆項上人頭,他不稀罕。』


    『呸,我直你娘!假仁假義!』公天鴻狠狠的瞪著我們,氣的臉色血紅。


    龍十三又大喝道:『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


    圍觀的士兵們這才散去,不得不說,龍十三這家夥倒還算是上了道,沒有事事都依樣畫葫蘆,跟著我去照辦了。


    我便喚他到帳篷裏,最後寫給他八個字,作為用兵的大綱。


    『天下困擾,何得安寧?』


    有此八字,我希望他能知道,我二營長興的是義兵,非以滅亡他國為目的,那樣則虎狼之姿盡顯。


    大口屯地,頻頻發動戰爭,如此一來,天底下誰都會知道二營長是個狼吞虎咽的貪婪之人。凡事務留一線,切勿逾越亦或者過火。自己知道該怎麽作為,人的思想就覺悟了。


    龍十三收下此綱,一時唏噓不已:『領主用兵精要,隻有八個字?』


    『你可不是傻子,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戰略和戰術的實施固然重要。然而在全局上,你要明白戰爭的目的和意義是什麽,不能明白那種事的話,你就是先開戰再求勝了。頂級的將領,往往先求勝再開戰。此八字,某種程度上可以讓你產生先謀勝的決心。』


    『確實如此……領主,我會銘記在心的。』


    我揮揮手:『嗯……去吧,把軍隊裏的事情都給我處理好,現在你是主將了。誰不服從的,你讓他來找我。』


    『是,末將定不辱使命!』


    他看起來幹勁滿滿,開始忙個沒完了。


    一個下午,我都待在帳中,幹脆甩手啥事不管,邊抽煙邊看書。


    倒也沒人煩我,畢竟大家都知道了。


    打今個起,你要請示軍政大事?那可不能找這位爺,得去找龍十三匯報,聽他決斷。


    就我看來,這樣就很好。我並不是貪戀權利亦或者實力的人。


    比起這些,就我而言,身邊有值得信賴,能力出眾的人往往更重要,沒有,那我可以培養。


    如果總是事事親為,雖然個人能力出眾,但是,終歸失了些團體精神。


    如果因為怕權利被人奪走就不給予其他人自由,那也不過是把他們當成不會動的棋子罷了,套用短板效應來說,一個團體,其上限實力往往取決於最短的一塊板,不可忽略不計。


    無論任何個體都是需要磨礪的,不磨礪,就不足以成材。


    若能如此,大爭之世,唯我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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