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守的第三天,敵方依舊來勢洶洶,顯然是準備強攻城鎮了。


    張威遠最後一次偵查回來,確定敵人已經至少聚集了七千兵馬。


    我命令三軍提高警惕,到了下午,天氣由雨轉雪,遠處的平原上開始浮現黑壓壓的人群。


    『團長,他們來了。』


    楊雄爬上塔樓稟報,我點點頭說:『防守的準備做好了沒有,讓弓兵進入預定位置吧。』


    此戰不容忽視,我的心情很複雜,又去黃元順那兒檢閱了一遍。


    這個鐵塔一般的男人肅穆地站在陣前,我說:『勞工和本地的居民轉移了沒有?』


    他向我敬禮,鄭重的說:『團長,已經轉移完畢,居民都在內城避難。請指示。』


    『老子沒什麽指示,隻是想告訴你們,軍人要有骨氣,要有在戰場上拚上性命殺敵的決心,抱著這股有敵無我的念頭和敵人周旋。不要當兵太久,就變成老滑頭,給爺忘了初心,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嗯……還有句非常著名的話。』


    我望向軍人們,聲音平淡。


    『隻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你們明白吧?士兵,就是把腦袋交給死神提著的人。有沒有怕死的孬種?出來喊一聲,我現在就給你特權,讓你回家。有沒有要逃跑的啊??』


    『沒有!!!』


    全軍毅然的回答了我,鬥誌高昂。


    我點點頭,感歎道:『好,好!楊雄,去拿酒來,全軍痛飲一碗,上陣和敵人一決生死。』


    今日一過,不知多少的好兄弟要生死離別,不知多少個戰友要陰陽兩隔。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興許我會死,興許他們會死,所以,在敵人的鐵蹄踏破城池之前,這已經是我和許多即將離別的戰友最後一聚了。


    古人輕生死,但做事情總要遵循心中的信仰,無論他們所信奉的道義多麽渺小,義者無愧於心。


    三軍兵馬肅立,大雪滿弓刀,我讓幾個軍官親自抱著酒壇去給士兵們倒酒。


    什麽?為什麽軍官要做這種事情?你快點再幹點正事,去想想辦法對付敵人不好麽?


    我說句不好聽的。


    這很可能對於很多戰士來說,是生命裏最後一碗酒了。


    過了今天,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軍官就算想親自給對方倒酒。或許,那時也隻能將烈酒撒在將士們的墳頭了。


    有一些雪花落入酒碗裏,所有士兵都舉起酒碗。


    『生死有命,盡人事,不問前程。三軍,看我的!』


    仰頭將酒喝完,他們紛紛再度舉起酒碗。我記得……上一次是在古樹鎮的城門前,但那些和我喝酒的士兵是不是變少了呢?


    安息吧,戰死的英雄們,各位都是我的故人,無論走到哪兒,我會為你們這些奮勇的戰士們撒酒祭奠。又將一碗熱酒灑向黃土。


    『這樣的情誼,是斷頭也換不來的,各位為我等而死,我等必然為守護各位的尊嚴血戰到底!』


    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


    欲歸家無人,欲渡河無船。


    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和三軍歃血為盟,決心大破敵軍,於是,沒有人想要後退了。


    城外的暴徒們舉起了兵器,我也舉起了刀。


    『弟兄們,為了守護自己當初珍惜的信仰,為了守護讓自己變強的東西。我們就算去死也不會迷茫,全軍聽令,隨我二營長衝啊!!』


    翻身上馬,全軍怒氣勃發,紛紛操起兵戈,大喊道:『衝啊!』


    軍勢氣衝鬥牛,磅礴衝天,全軍開始以同歸於盡的氣勢與旅途鎮共存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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