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我能跟你們換個位置嗎?”


    溫雅正坐在自己的鋪位上,而夏夜在收拾帶來的吃食。


    車廂包間裏進來一個攙扶著老太太的女人,她們身後還跟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溫雅看見三人的第一眼就皺了皺眉。


    老太太一臉的刻薄相,女人眼裏都是貪婪正直勾勾盯著夏夜手裏的罐頭。


    男孩從她們身後擠進來,不管不顧的上來就搶,“啊,是橘子罐頭,我要吃,給我!”


    夏夜哪裏會讓他搶到,立刻避開。


    小男孩還要不依不饒的上去搶。夏夜一手就把他止住了。


    小男孩的胳膊被夏夜擰著,身體都動不了,立刻開始哇哇大哭,“嗚嗚!你敢打我,我讓我爸槍斃你!”


    他凶狠的小眼睛死死盯著夏夜,“你不給我吃罐頭,你就是壞人,我要吃罐頭!奶,我要吃罐頭!”


    小男孩的叫聲尖銳又刺耳,不少人在門口探頭看過來。


    “你個敗家娘們,還不趕緊把罐頭給我搶過來,不知道你兒子要吃嗎?快點,不然讓我爸打死你!”


    聽見這話的人都驚了,這是一個孩子說的話?


    再見他那哭鬧不止的樣子,都搖頭,這孩子再不管教就毀了!


    扶著老太太的女人尷尬的笑了笑,“寶兒,這是人家的東西,你要是想吃娘給你買!”


    小男孩一下子不嚎了,不屑的衝著女人呸了一聲,“給我買,你有錢嗎?我現在就要吃!”


    老太太心疼的快走幾步,“你先把我家金寶放開,他還隻是個孩子,這麽欺負一個孩子你還是人嗎?”


    溫雅對這家人的不喜到了頂點,“你家孩子上來就搶東西,你們沒有教好他,還有理了?”


    “你們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女人的話剛落就被老太太打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聲讓本來亂哄哄的車廂一下子安靜了。


    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但此時鴉雀無聲。


    “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家孩子被欺負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張小翠罵完又轉身對著夏夜叫,“把我孫子放開!”


    夏夜本來也沒打算把人怎麽著,恢複自由的男孩立刻跑到張小翠身後,“奶,打死他,讓我爸打死他!”


    “金寶,我的乖孫,你沒事吧?”張小翠緊張的拉著宋金寶上看下看。


    宋金寶小眼睛一轉,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奶,我胳膊疼,一定是他把我打壞了,我要吃瓶罐頭補補!”


    溫雅看笑了,這孩子是真毀了,不狠狠管教以後說不定會闖什麽禍。


    “看見了吧?你們把我孫子打壞了得賠償,我們也不多要就賠給我們兩瓶罐頭,再給三十塊錢讓孩子買點兒好吃的補補。”


    張小翠的話一出就被門口眾人的議論聲淹沒了。


    “這老太太真狠,這不是訛人嗎?”


    “三十塊?都趕上我兩個月的工資了。”


    “都夠俺們一家一年的開銷了!”


    “老太太是窮瘋了吧!”


    張小翠朝著門口眾人喊,“關你們屁事?瞎逼逼什麽。


    我兒子可是軍人在外麵拚命,他兒子老娘被欺負了,怎麽就沒人管管呢?”


    “老婆子命苦啊!兒子不在跟前,讓我們孤兒寡母被這樣欺負!”


    張小翠腿一盤坐在了地上,不斷拍著大腿哭喊,半天一滴眼淚也沒掉,光幹嚎了。


    溫雅下鄉一年時間,沒少見村裏大娘吵架。


    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麽做到全國統一的,別說這架勢還真的有那麽一點點唬人。


    她上前幾步,蹲在張小翠麵前,拿出手絹在她臉前晃了晃。


    一股辛辣直竄鼻腔,“咳咳,咳咳!你,你……”


    張小翠眼睛紅了,鼻涕眼淚一起流,宋金寶嫌棄的往後又退了幾步。


    溫雅站起身也朝後退幾步,端詳著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嫌棄的撇撇嘴,“這樣看著順眼多了。”


    “讓讓,讓讓!”管理臥鋪車廂的列車員擠進人群,“這是怎麽了?”


    張小翠蹭的一下子站起來,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講了一遍,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溫雅和夏夜身上。


    溫雅也沒插嘴,靜靜聽著,等她說完,對上看向他們的列車員才笑了笑,“同誌,我要報警,列車上有乘警的吧?”


    這趟車是從省城到大西北的,路程長,車上當然配備了乘警。


    一聽溫雅說要報警,當下就叫來了乘警,見穿著警服的人過來張小翠瞬間成了鵪鶉。


    溫雅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指著張小翠,“她這是敲詐勒索沒錯吧?”


    乘警點頭,“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說的這樣,一個敲詐是跑不了的。


    不過我們要調查後才能定案。”


    一聽這話,張小翠腿一下子軟了。


    她就是個農村老太太,不過是想給孫子出口氣,再就是見溫雅跟夏夜穿的好,想占點便宜。


    “我們不要了,同誌,我們不要賠償了!”她死死拽著乘警的胳膊哀求著。


    乘警一看這架勢,立刻明白溫雅說的都是對的,沉著臉把老太太批評教育了一頓才離開。


    列車員剛要離開就聽見女人弱弱的聲音,“同誌,我們買的票是兩個上鋪,能不能換個鋪位?”


    她為難的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老太太,還有氣呼呼的兒子,一臉為難。


    列車員本來對這一家人也沒什麽好印象,但見她挺有禮貌,而且這老的老小的小,還真睡不了上鋪。


    萬一再從上麵摔下來,還要她這個列車員負責。


    當下問,“你們的票呢?我看看!”


    一邊接過票一邊還在想著怎麽給這三人調鋪位。


    低頭一看手裏的票,頓時無語了,“你們這是坐票,怎麽跑臥鋪車廂了?”


    坐票?女人傻眼了,結結巴巴的說:“不,不對啊!我男人說娘年紀大了,給買的臥鋪,怎麽就成坐票了?”


    “你男人呢?”列車員隨口問,一邊仔細看了看手裏的兩張票,眼神落在宋金寶身上。


    這孩子都有一米六了吧,怎麽沒買票?


    “他在部隊,沒有回來,這票是寄回來的,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女人小聲的說著,陡然像是想到了什麽。


    “我想起來了,我們剛上車的時候,跟一個男的問過路。


    他看過我們手裏的票還告訴我們這是兩張上鋪,還熱心的提醒我們要跟人換個位置。”


    列車員皺眉,車票顯然是被人掉包了,“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樣子嗎?”


    女人搖搖頭,老太太跟宋金寶也是一臉茫然。


    列車員無奈的問:“你們原先的鋪位還記得嗎?在哪個車廂幾號鋪位?”


    三人又是茫然的搖頭。


    老太太眼睛一轉,手一指溫雅,“是她,是她把我們的票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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