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已有30多天的貿易隊。在茫茫大海上前進。擁有充足燃料和食物的他們。選擇了最安全的路線。貧瘠的海麵冰層,遠離陸地,遠離那些荒原獸的領地。他們不需要冒著生命危險采集木料,狩獵荒原獸。


    三連一排,陶嚴帶領的偵查小隊,在大部隊的前方,正在探路。冰霧散去,眼前,一覽無餘的平麵上,終於出現了凸起。那是橫向的山坡。


    好奇的明建,一口氣,爬上了這個完全由冰塊組成的山坡。上坡高度2百米。傾斜度不足30c。對於現在的明建而言,毫不費力地登上了坡頂。


    眼前的景象,頓時映入眼簾。


    一個巨大的隕石坑。腳下的山坡隻是這個規則的圓形隕石坑的一個點。目測這個大圓直徑20多公裏。中心,一個高度300米左右的不規則的巨大冰塊,靜靜的矗立在那!


    “好壯觀”陶嚴剛剛爬上來,對著眼前的巨大地形,讚不絕口。


    “這就是冬季地震的原因嗎?”明建顫顫巍巍地問道。


    “或許是吧?誰知道呢?”


    “如果,這個冰塊砸在我們的頭頂。。。。”恐怖的聯想纏繞著明建的心頭,怎麽也無法繼續說出後麵的話。


    “這世上就沒有誇父部落了。”陶嚴,十分確定地說道。然後繼續說道


    “記下來,回去向古道長老匯報。地理信息又有變化了。我們得繞一段路了。”


    說完就下了山坡。留著年輕的明建還在原地感慨。


    “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


    貿易隊裏,古道長老,聽著明建的匯報,默默地記錄者。拿著一塊又一塊的木板。開始在上麵刻畫起來。


    古道長老做起事情來,從來不考慮其他。專心致誌的。完全沒注意,一旁的明建愣愣地等著。許久之後。吹了吹木板,檢查了一下新刻畫的地圖,確認無誤後。才發現,明建一直在他邊上。


    “孩子,是不是怕了?”


    “長老,這讓我覺得,我們好渺小。大自然想要滅了我們,就像射死一隻荒原裏的雪雞一樣容易。”


    “那荒原裏的雪雞滅絕了嗎?”


    “沒有”


    “即使再弱小的雪雞,我們都沒能滅絕。這些天災也無法滅絕我們。我們也有我們的生存方式。”


    “所以,我們的部落,會有一天,分裂?”


    “不是分裂,而是孕育,就像母親孕育孩子一樣,繁衍出新的部落出來。這都是是為了適應這殘酷的生存環境。免於全部毀於滅頂之災。”


    “我們的母親部落呢?”


    “已經失去了聯係。或許因為某個災難,永遠的冰封了,沒能蘇醒過來。隻期待,未來的某一天,被人們發現,再重新喚醒。不知那時候的他們,作為迷失者,能否記得我們。”


    “所以我們必須要參加貿易,向世人證明我們還活著。即使貿易是虧本的。”


    “是的,貿易的意義就在於此。這是家人團聚的盛會。即使再窘迫的孩子,也要給家人一封信件。”


    “所以說,所有的部落可能是源於一個祖先部落?”


    “是的,我們都認大地祖先部落為始祖”


    “那我們都是親兄弟啦?”


    “孩子,親兄弟也要明算賬。這關係到自己部落的存亡。”


    “我明白了”


    “在貿易點,千萬不要說出誇父部落的位置,當然也不能問別人。這是部落之間,交往的基本禮儀。”


    “我明白了”


    簡單地交談後。明建離開了古長老的雪屋。這次的遠行,讓他成長了很多,變得更加成熟和穩健。現在的他是部落同齡人裏最優秀的。這讓古長老很是欣慰,也是他願意帶著明建的理由。


    前方如此大的隕石坑,迫使貿易隊饒了一小段路。


    而百年後,太陽落下,黃昏將至,在這顆彗星的黃昏線上,向陽麵的熱氣與背陽麵的寒風,將在此處,掀起滔天颶風,將地上的冰渣卷起,成為鋒利的刀片。將冰塊撕碎,化成漫天冰渣,加入這場浩大的廝殺中。


    漫天飛舞的冰渣,破壞路過的一切,直到徹底墜入背陽麵的黑暗裏。在絕對零度的低溫下,落向地麵,成為大地上,最普通的冰渣雪花。為海平麵的上升,做出微不足道的貢獻。


    這顆彗星的地表海洋,就這麽依靠無數的冰塊隕石,堆積起來的。彗星的陸地麵積,逐漸減少。如今的陸地,就是億年前的高原。而零零碎碎地分布在各處的群島,曾是雄偉壯闊的高山一角。如今的星球上已經不存在正在的大陸了。


    當然,沒人在乎這些。大海上的冰層和陸地已經沒有什麽區別。這個世界的表麵,已經不存在液態的湖泊了,隻剩下冰層下的暗河和大洋。


    “第四排,還沒回來嗎?”陶嚴焦急地詢問王嘯。


    “還沒有回來,就連接替的八排,到現在也沒有消息。”王嘯再也沒有往日的嘻嘻哈哈。一臉凝重地說著。


    “正左方向20公裏。輕裝,跑一個來回,半天也到了。兩個排,整整20多人。一個人都沒回來?這事有蹊蹺,向古長老報告。”陶嚴頓感事情的不妙。


    古長老在得知此事後,遺憾又不出他的意料,下定了某個決心後,緩緩說道。


    “全隊,啟程,全力向右繞行,急行軍三日。”


    明建得知此命令後,很是不解,問著連長陶嚴。陶嚴沉默了片刻,緩緩解釋道。


    “如果能回來,早就回來了,即使被包圍了,也能拚命護送一人突圍回來報信。遇上後麵的八連,八連也會派一人回來報信。然而,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為什麽,我們不派人去偵查一下?”


    陶嚴看著激動的明建,落寞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猙獰。


    “你以為我不想嗎?陶治,陶鑫,王鐸,徐猛,呂江,蔣豪,明全。。。。。”


    陶嚴猛地跳起,抓著明建的衣領,瞪著雙眼,死盯著明建,一個一個名字地念著。眼裏的血絲,一步一步地向著瞳孔蔓延。血紅的眼神裏,閃爍著淚光。


    “這些人,哪個不比你強。他們犧牲了自己,掩護我們。用自己的血肉去填飽荒原獸的肚子。而你要去暴露,讓他們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明建被這殘酷的現實,再次震驚得,久久不能平息。深呼吸了一口寒冷刺骨的空氣。喃喃自語道。


    “遠離人群,遠離部落。這就是部落戰士絕境時的職責嗎?”


    “那裏,肯定存在著,我們這300多人都無法戰勝的威脅。”


    陶嚴,眺望著四排和八排的方向,仿佛要用他的肉眼,轟開重重冰霧,直射遠方。


    “你跟著大部隊撤離吧”


    “什麽意思?”


    陶嚴毫不理會的向著一排的方向走去。


    “一排所有人,集合,留守原地!”


    原本坐在鐵皮雪橇頂上的戰士,跳了下來。十幾個人,安靜地聚在了一起。嘻嘻哈哈的王嘯,此時也變得十分安靜。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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