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狀月亮在前方的天空中緩慢移動著。拉著雪橇房屋的人們,抬頭打量著這個新事物。在這艱苦乏味的行軍中。眼前的月亮是最吸引他們的東西。它總是在遠處,大地的一邊升起,緩慢地向著另一邊落下。之後又從之前升起的地方,又升起,然後又落下。看著它起起落落。


    大祭司教過,每一次的升起都是新的一天的開始。他們出來的時間,已經有三天了。在這這零下負60攝氏度的環境下,如同蝸牛一般,一步步地挪動著。


    踏上海麵,腳下是透明的冰層。能看到海岸線,淺灘上的礁石。步行百米後,透過腳下百米厚度的冰層,依稀看到了冰封的紅色珊瑚,長在海床上的擎天大樹,和躲在海底的各種海魚。他們都在等待海水的解凍,然後煥發生機。


    在海岸線遠處,一個比人高的幹屍拾荒鼠,正在拚命著刨冰,要將冰封著,尚未解凍的海魚填入它空虛百年的腸胃。此時瘋狂的它,無人敢靠近。趙長老看著它對部落沒有威脅,也不上前打擾,識趣地叫部落繞行,避免新輪回的第一次衝突。


    遠離海岸線,腳下百米厚度的冰層,比陸地的土壤還要堅硬。剝開浮雪,向下看去,水晶般的冰層,白色的小氣泡和白色裂縫,點綴得如夢如幻。而在這純白透明的水晶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深淵裏,黑暗湧動,從高處俯視,仿佛,部落行走在巨大怪物的眼球上,腳下百米厚的冰層隻是它的眼膜,黑暗的深淵是它的瞳孔,正在好奇地大量他們。


    月亮起落三次。第三天,部落拖著沉重的雪橇木屋,終於來到了發現天然氣的地方。腳下冰層,巨大的白圈,白圈的外圍弧線,一直延申向遠方。


    古道長老,在冰川上來回測量,在地麵敲了一下。圈定了井位。


    “就這裏了,安裝井架!”


    墨大力長老指揮著部落的男人們開始忙碌,將各種鐵管架起來。在這莽荒的世界裏,一群身穿獸皮的原始人,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難以想象的複雜操作。不久,鏽跡斑斑的井架樹立了起來。


    “上鑽機,裝鑽頭“墨大力長老一聲吆喝。就有人將包裹在箱子裏的鑽頭拿出,小心翼翼地安裝著。結構更為複雜的鑽頭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鋼鐵祖先部落留下的遺產。不知還能用多久?“墨大力,感慨著。


    “這樣的技術,已經永久的失傳了,至今我們連鋼鐵祖先的遺址都不知道”古道長老在一邊搭話到。


    “即使沒有找到遺址,但祖先留下的這些設備,和我們腰上的鋼刀,無不說明了,曾經有一個如此輝煌的祖先部落”墨大力長老的腰間,一把簡樸的鋼刀,刀身如鏡,曆經萬年毫無鏽漬。


    ”開始鑽進“鑽井上忙碌的人群裏傳出一身吆喝,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幾個部落男子在鑽機上開始,合理轉動一個大齒輪。齒輪傳遞著力量,將鐵管帶動旋轉,底部的鑽頭開始工作。鋒利的刃口,將冰隔開,一點點地向下鑽去。眾人開始喊著號子,不斷地使勁加壓。


    ”5米了,加下套管“,墨長老現場指揮著。


    立刻就有人,熟練的遞來一個鐵管,熟練安裝上,又開始了緊張的施工。


    大祭司在雪橇木屋裏,探望著蘇醒後的明覺。看著毫無血色的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便安慰道。


    ”你有什麽心願,我答應你,一定辦到!“


    “說沒有,都是假的,我希望部落能夠善待我的妻子和孩子,孩子母親說過,要喚醒明千祖先,親自給他取名。請告訴我的祖先,我沒有丟明家的臉。“明決虛弱地回答到。


    “我也沒丟臉”邊上的孩子迫不及待地炫耀他這一路走來,不哭不鬧的成績。母親抱著孩子,已經開始哽咽起來,她極力地克製著自己,不敢打斷一句話。


    ”孩子,我一定做到。你的祖先,定為你感到光榮。”大祭司堅定地答應他。


    “我救回來的迷失者...。”原本可以安享晚年的他,途中發現了一個迷失者,毅然決然地用掉大量燃料,挖出了他,最後燃料不足,差點葬身野外。


    ”部落蘇醒的時候,我們會喚醒他“


    ”真希望他能給我們帶來新的希望,就像趙長老和袁長老那樣”


    “不知道他來自哪個時代,又會帶給我們什麽樣的驚喜,真的令人期待,如果時代太久遠,冬眠時間太久,就成傻子了。如果真的沒特殊技能了,那也沒辦法了,部落救的迷失者中也有那些在他們時代就平平無奇的平凡人。”大祭司自言自語地感慨著。


    “孩子過來”明決吃力地呼叫著自己的孩子,母親立馬將孩子抱到丈夫麵前。


    “孩子,你是個男子漢,以後就要靠你保護好媽媽了,答應我,好嗎?”


    “嗯”得到父親表揚的孩子,興奮地保證著,這一刻,他未必明白父親的意思。但男子漢的承諾永遠刻在他的心裏。


    “80米啦”外麵傳來人群的呐喊。


    “下管”又傳來了墨大力長老的命令。


    “聽,這是你帶給我們的希望。”大祭司鼓勵著明決。


    而明決再也沒有了回應。


    “啊”,孩子母親再也壓抑不住,一聲嘶啞的尖叫後昏厥了過去。


    孩子一邊慌亂地擦拭眼淚,一邊抽泣著說到“我是男子漢,我不能哭。我是男子漢,我我是男子漢,我是男子漢。”。最後還是蹦不住,開始了嚎啕大哭。


    ............


    部落號角響起,悠長的聲音,帶著逝去的亡魂,飄向遙遠的時代,將我們的消息,歌頌給祖先,您的孩子還活著,在您偉大的庇佑下,生生不息。


    一個長老的離去,牽動了所有人的內心。告誡所有人,今天的生活,來之不易。每一次希望都是祖先用生命換來的。


    “打通了”許久後,鑽井平台傳來了喜訊,打破了沉寂。這是對明決長老離去,最好的追悼詞。


    “回管”在天然氣的壓力推動下,向上回管的過程迅速無比,當最後的鐵管露出,天然氣已經順著鑽頭的空隙,帶著冰渣噴射出來


    “封口”為了防止天然氣的泄露,墨大力長老急忙命令到。


    之後一個帶有開關的閥門套在井口,四周立刻倒上熱水。縫隙堵住。不久天然氣不再泄露了。


    墨大力長老,慢慢地擰開閥門開關,一股夾雜著異味的天然氣,絲絲地冒出。


    “點火”轟的一聲之後,一條數米火蛇,向天空撲去。


    “成功啦”從未看過如此景象的人們瘋狂地呐喊著。互相擁抱。這將是他們今後的生活保障。


    這裏有他們用不完的燃料,再也不用扣扣索索,再也不用餓著肚子了。


    他們瘋狂著簇擁著火蛇。圍繞著火蛇,開始了篝火慶祝。


    男人們,已經圍著篝火,跳起了部落戰舞。女人們,合唱起古老的歌謠。


    “我曾見過大地祖先的遺跡,那是高聳入雲的大廈,我站在頂端,環視大地。


    鋼鐵祖先的鋼刀,給予我力量,讓我勇敢麵對危險。


    我曾與我的愛人,在追日祖先留下的曆史鐵壁下,發誓,永遠守護著對方。


    你要問我去哪?


    我不求神話中的生活。


    我隻想盡我的能力,擁抱著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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