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思喃還是頭一回說“離婚”這個詞, 別說傅遇北了,周圍幾個吃瓜群眾都震驚到不行。


    才結婚沒多久就要鬧離婚了?


    難道傅總和自己老婆競價,真的是送給別人的?


    角落裏的工作人員眼睛眨也不眨, 生怕錯過一丁點細節,明天就落後吃瓜隊伍。


    傅遇北凝視倪思喃半晌, 把倪思喃看得都心虛了。


    他才轉向走廊口,“送過來吧。”


    工作人員連忙走上前,還在思考這盒子到底是給正在生氣中的傅太太, 還是傅總。


    最後是喬路接過了盒子。


    傅遇北冷冷掃了眼躍躍欲試的零星幾個群眾,低頭說:“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大家夥被看得背後發涼。


    倪思喃放下狠話之後, 也是有一點後悔, 聽見這話,麵無表情地點頭:“嗯。”


    高冷範兒端得很足。


    既然要回去,那就一起。


    周未未回過神來, 靈機一動, 偷偷撥通了蔣穀的電話:“啊, 你要來接我嗎, 那正好。”


    她壓根沒給蔣穀說話的機會。


    一臉懵的蔣穀:?


    周未未掛斷電話, 說:“啊, 咩咩,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正好我要去蔣穀家裏看我的馬。”


    她怕自己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


    倪思喃:“……?”


    傅遇北發現她們還真是好朋友, 一個買羊一個買馬, 前者放在他家裏, 後者放在蔣穀家裏。


    “我怎麽不知道蔣穀要來接你。”倪思喃說。


    “他剛剛說的,你也看到了!”周未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拋棄朋友,定下來這件事。


    倪思喃想說自己沒看到。


    但都這份上了, 她隻能和傅遇北一起離開,外麵燈光明亮,蘇淮過來送,看到這夫妻倆的表情,暗說不好。


    他之前就應該提前說的。


    這下好了,萬一因為他這個拍賣會離婚了,他怎麽辦。


    喬路沉默地打開後車門。


    倪思喃提起裙子,率先抬腳進去,坐得比誰都正,像好學生一樣,目不斜視。


    司機隻覺得車內氣氛詭異,連喬特助都安靜如雞。


    勞斯萊斯逐漸駛離洋房,周圍車來車往,綠化帶的樹上綴滿了小燈,將這座城市照得明亮如晝。


    而洋房裏離開的眾人,也將這爆炸消息帶了出去。


    不到九點,南城上流圈子裏就知道傅遇北和倪思喃競價同一套首飾,最後傅遇北拍得的事。


    他們一邊感慨有錢任性,硬生生地抬了一百萬美元,一邊猜測是不是夫妻感情又出了問題。


    沒等多聊,工作人員那邊傳出來的“離婚”消息又驚爆了眾人的眼球。


    “真的,親耳聽到的,倪大小姐說要離婚。”


    “哎傅總這也太大膽了,當著她的麵這樣做,不怪倪大小姐生氣,我也覺得不厚道。”


    “我看這事難平息,倪老爺子那兒可能要插手。”


    “不知道明天京際的股票會不會下跌,傅總應該頭一回栽在女人頭上吧?”


    風言風語加上洗腦包。


    而且內容基本是定了傅遇北偷偷養了個小情人,高點拍禮物,沒想到撞到小嬌妻臉上。


    倪思喃的性格人盡皆知,必然不能忍。


    眾人都覺得這樁聯姻怕是要懸了,除非傅總花大價錢擺平,否則不可能。


    當晚,就謠言四起。


    謠言的兩個主人公正坐在同一輛車裏,沉默是金,連帶著喬路和司機都沒敢觸黴頭。


    倪思喃憋著口氣呢。


    她覺得自己先開口氣勢就弱了。


    半晌,是傅遇北先出聲:“我什麽時候不讓你追星了?”


    倪思喃側過頭,理直氣壯:“上次你不讓我見趙緒。”


    “我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傅遇北沒想到她還記著這事,目光停在她臉上。


    他怎麽沒看出她粉上趙緒了。


    倪思喃沒想到這個點這麽快就被說清,哦了聲:“那你之前不準我熬夜的事,是真的吧?”


    傅遇北淡淡開口:“是。”


    他忽而挑眉,“你不是同意了嗎?”


    倪思喃想起那天晚上州官與百姓的辯論,耳朵一紅,輕咳一聲:“那今天晚上的事呢?”


    “在這麽多熟人的場合下,你和我競價同一條項鏈,明天全南城都知道我老公搶了我喜歡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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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老板您有錢任性,當眾打我臉,而且還不知道是送給哪個不認識的女人……”


    她提起這事小嘴叭叭停不下來,甚至還用了周未未平時稱呼傅遇北的外號。


    “你認識。”傅遇北打斷她。


    “還是我認識的?!”倪思喃聲音忽地拔高。


    這男人怎麽敢說出口的,居然還是她認識的女人,那豈不是更讓她在南城丟麵子。


    哪個不要臉的居然敢挖她牆角?!


    傅遇北按了按眉心,有些頭疼,緩緩開口:“你天天照鏡子,怎麽不認識你自己。”


    “……”


    欸,這句話讓倪思喃原本被點起來的火停在了至高點,該撒還是不知道該撤。


    “給我的?”她有點兒磕巴。


    “嗯。”


    喬路這時趁機插嘴:“先生是之前打算拍下來送您當生日禮物,沒想到剛好和您碰上……”


    傅遇北沒阻攔他給自己添金。


    倪思喃腦袋又是煙花又是羞惱的,她之前還想著如果假裝送她,還可以當做台階下,做表麵夫妻。


    沒想到真是給她的。


    啊,那她剛剛發的火豈不是鬧笑話了?


    倪思喃漂亮的一對眼兒輕輕眨了眨,小聲說:“我生日禮物不是已經給過了嗎?”


    別是挽尊的借口吧。


    喬路說:“先生打算給您雙份驚喜。”


    然後擁有雙倍的快樂。


    這邏輯到現在已經十分合理了,傅遇北眉目清淡,平靜坦然,指腹蹭過腕表表盤。


    倪思喃還在掙紮:“那也沒必要這麽競價吧。”


    “我不知道你在隔壁。”傅遇北看了她一眼,“我沒有平白無故給別人送錢的愛好。”


    倪思喃又想起今晚多出來的一百萬美元。


    這要是給她,都可以再去做條裙子了,現在居然就這麽送給了別人,她再大方也心疼。


    一時之間車內氣氛靜默。


    車正好到達四季灣,倪思喃迫不及待離開下車,呼吸到新鮮空氣之後感覺自己的負罪感都低了不少。


    等司機和喬路離開後,她才挪向傅遇北。


    微風吹拂,傅遇北能聞到她身上飄來的若有若無的香味,驅散了不少疲憊。


    “那……是我想岔了。”倪思喃乖乖承認。


    “不止想岔吧?”傅遇北低頭看她。


    “又不是我的錯。”倪思喃主動認錯不代表別人可以說她有問題,“誰知道是你呀。”


    這就是誤會產生的問題。


    要是知道自己老公在隔壁,那肯定都提前說好,她還用得著擔憂自己老公出軌的可能。


    還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傅遇北見她這副模樣,隻覺得好笑,他也沒有怪她的意思,隻是不喜離婚這麽輕易被說出來。


    那一瞬間,他是不高興的。


    回到家裏,兩隻小羊就迎了出來。


    倪思喃本來就因為這事尷尬得很,抱著小羊們狠狠rua了半天,總算是自在了一點。


    傅遇北去樓上換衣服了,盒子就放在桌上。


    她坐在椅子上,沒打開,而是盯著看了半天,正發著呆,周未未發來消息:【問清楚了沒?】


    倪思喃抿著唇回複:【是送給我的。】


    正好她現在迷茫著呢,給周未未一連發了好幾條過去:【說是打算給我當生日禮物的,可現在是驚嚇吧。】


    倪思喃:【上次明明都給了島,誰知道他還會多買一個,害我氣了老半天,結果白氣了。】


    倪思喃:【我現在不想說話。】


    周未未:【我也不想說話,淦!】


    行了行了,知道你老公給你準備生日禮物了。


    她還來安慰什麽,這是抱怨嗎,這明明就是來秀恩愛的吧,她是做什麽壞事要受這樣的懲罰?


    周未未生無可戀地放下手機。


    剛把小馬趕到新房間裏去的蔣穀一出來就看到她這幅表情,樂了:“受什麽打擊了?”


    “我剛被喂了一嘴狗糧。”周未未說。


    蔣穀大概猜到了。


    周未未說:“你多像你舅舅學習學習。”


    蔣穀問:“我小舅又做了什麽好事?”


    周未未說:“今晚競價咩咩的項鏈,原來是當做她的第二份生日禮物,你看看。”


    蔣穀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懂了,你是在暗示我。”


    周未未:“?”


    四季灣,倪思喃在樓下待了會兒,最後還是抱著盒子上了樓,正好碰上傅遇北從臥室裏出來。


    傅遇北說:“不早了。”


    倪思喃一肚子的話都憋了回去。


    不說就不說話。


    她今天洗澡比平時都快,甚至還故意穿了件較為可愛保守的睡裙,這是之前新買的。


    傅遇北去洗澡後沒多久,倪老爺子打來電話。


    “咩咩,離婚的事是不是真的?”


    倪思喃啞巴幾秒,連忙澄清:“爺爺你別聽外麵的謠言,就是一場誤會而已。”


    老爺子鬆口氣,“那就好。”


    “沒有的事,我們感情很好的!”倪思喃強調,還把今晚的事當佐證:“還送我項鏈當禮物。”


    她隨手將盒子打開,精致大方的項鏈耳環擺放在裏麵,被燈光一朝,流光溢彩。


    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忽然響起。


    老爺子樂嗬嗬地掛斷了電話。


    倪思喃放下手機,沒想到自己的話正好沒聽見,故作淡定,隻要她不尷尬,就不會有事。


    “關燈了。”


    傅遇北聲線清冷,掀開被子。


    這麽沉默也不是回事兒。


    倪思喃主動開口:“老公~”


    她的聲音其實是很好聽的,隻不過平日裏因為容貌明豔,更多人注意到的是臉。


    所以撒嬌起來基本是擋不住的。


    明明不嗲,但讓人骨子裏都酥酥麻麻的。


    倪思喃坐在床上,今天穿的睡裙有點兒寬大,襯得腰肢更盈盈一握,“你怎麽不說話?”


    傅遇北沒吱聲。


    倪思喃等了會兒,伸手扯住他衣擺,威脅道:“你再不說話,我就要唱歌了。”


    “……”


    傅遇北沒明白這兩者之間的邏輯。


    他一怔愣,倪思喃就自顧自地開了口,正好還記得前幾天趙緒的那首歌的歌詞。


    本來是首表白情歌,被她唱成朗誦。


    “好了。”


    傅遇北沒忍住開了口。


    幸好那兩隻羊沒在這裏,不然要瘋。


    倪思喃還從來沒給人唱過歌呢,要不是為了哄男人,她才懶得開金口,還是這種情歌。


    “好聽嗎?”她問。


    “……嗯。”傅遇北說不出來其他違心的話,冷靜建議:“要是喜歡,以後請個老師。”


    這麽一出插曲,原來的氣氛終於回歸正常。


    “你都送了我這麽多禮物。”倪思喃眼睛亮晶晶的,“等我明天學全了再唱給你聽。”


    她一副你賺大了的意思。


    傅遇北不置可否,而是目光落在被子上的禮盒,近距離看,它和新主人十分契合。


    他想起那天倪思喃身穿旗袍的樣子,身姿嫋嫋,裙擺開叉,走路間細腿隱隱若現。


    傅遇北的眸色深了深。


    “不用明天。”他突然改了口:“現在也有機會。”


    “什麽?”


    倪思喃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被上的盒子被隨手扔到一旁,陰影自上方落下。


    她的腦袋被扣住,傅遇北低頭吻住她。


    倪思喃一時間有點被動,仰著頭承受,伸手抵在他肩上,感覺到他的強勢與掌控欲。


    明明一分鍾前還平靜,現在就曖昧橫生。


    由於隻開了一盞燈,倪思喃的視線裏全都是傅遇北的臉,還有濃烈的荷爾蒙,以及那雙漆黑眼眸裏的情.欲。


    她被鬆開時眼底水漾漾的,臉頰緋紅。


    傅遇北指腹從她耳垂下掠過,唇角弧度漸起,啞聲說:“我認為,換首歌更合適。”


    暗示性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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