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出江湖的皇上皇帶著一大班從海外遠道而來的諸國先鋒特意往“神國”小白處擾攘一番後始準備乘艇渡海離開“神國”部署主動進攻“天皇帝國”之計劃。


    皇上皇一心挑起小白的戰意等他感受威脅來臨不要再呆等時機盡快出兵進攻“天皇帝國”也好讓他此番卷土重臨能有一個出色的競爭對手爭雄取勝之路才不致太平凡沒趣。


    可是從剛才小白冷靜的反應來看他的確已大不如前為了能力保此仗不失小白寧可暫時容忍“天皇帝國”勢力在別處肆虐擴張也不貿然犯險今皇上皇十分失望自離開“天樓”後便反常地沒說過一句話。


    海邊幾艘大戰船正是皇上皇一眾來時所乘的工具戰船的外形、設備均充滿著異國特色在“神海”一帶出現當然十分醒目沿岸居民幾乎無一不舉觀看似是歡送他們離去皇上皇剛剛才初嚐無法達到目的的滋味看看無知者狀似熱情的臉孔更感沒趣。


    一艘從外麵歸航的小艇此時正好經過大戰船的旁邊船上載著兩個人都是皇上皇所認識一見他們精神又再抖擻大為興奮揚手叫停未等戰船完全停下來他已急不及待躍身出去狂雷一般落在小艇甲板上轟然一響。


    小艇上兩個人恍恍惚惚精神萎靡乍見皇上皇如凜凜天神般飛身躍下俱是一愕他們正好是往“罪林”尋藥而回的莫問和朱不三。


    大雪山上兩人曆經了數次死險十二人去隻得兩人回而且兩手空空應是尋藥不果神情皆甚沮喪皇上皇雖不知底蘊來龍去脈但觀兩人如鬥敗公雞的神情也可猜得一二無奈他正欲泄悶氣二話不說衝過去便一拳打向莫問。


    出乎意料莫問不閃不避任由皇上皇這一拳轟向臉上來隆然震響莫問如敗絮般倒飛向後小艇範圍有限稍一錯步亦有跌下海裏之虞莫問這一飛倒便噗通一聲跌入海裏。


    莫問如此不堪一擊確在皇上皇預料之外他略一猶豫然後仰天哈哈狂笑道:“小白已經夠不知所為現在連他的兒子莫問都像一堆爛泥你們都沒有救了未來江山是我皇上皇所有!”


    皇上皇動作張狂那麽狂笑著時如一個瘋漢他見莫問跌下水中甚至沒打算掙紮轉過頭望著朱不三“奪愛”的刀鞘直指向他吼道:“我今天心情壞透你跟我打!”說罷也不等朱不三有反應已提起刀鞘衝過去呼嘯一聲劈落可是朱不三動也不動他的刀鞘在朱不三麵門前一寸便止住去勢。


    哇一聲朱不三不問因由的痛哭起來他們兩人如此情狀絕不在皇上皇的預計之中一肚子氣鬱在胸口無從泄仰天長嘯旁人見狀隻覺滑稽。


    昔日莫問還是十歲不到時早跟皇上皇有過節當日便已定下宿敵之關係今次卷土重臨多少有點一雪前恥的意味可是重見莫問他竟毫無鬥心天下間最沒趣的事莫過於敵人不將自已當作敵人甚至乎任由自已蹂躪都不哼一句就算是因此而勝了也隻是勝之不武怎不令狂傲的皇上皇空虛無奈。


    桃子不知所終遍尋不獲已令朱不三萬般懊惱又傳來眾小朱們被斷臂活擒噩耗耶律夢香跌下深淵就算到得“罪林”也無法知悉解救朱小小劇毒的神藥打擊一下子襲來他最念親情甚麽天下大事都隻是一個男兒應該負的責任罷了如今支柱全失精神陷入崩潰除了傷心嗚咽根本沒法將他製止。


    萬念俱灰之下朱不三早盟死誌哭聲戛然而止伸手抹了抹眼角淚水說道:“殺了我殺了我吧!”


    皇上皇眉頭一緊說道:“成全你。”說罷舉起刀鞘便斬落雖然隻是刀鞘但氣勢破風甚為凶猛他是認真地下殺機了朱不三不避不擋眼看就要成鞘下亡魂一道猛烈水柱激射上來衝向皇上皇他即回身掄起刀花水柱滴水不沾其身。


    猛然回頭莫問已自海中躍上來站在朱不三身前皇上皇忽有所思又仰天大笑說道:“好你又是來爭著死的人!”


    莫問眼神散渙腳步虛浮明眼人也看得出他無殺戰準備果然莫問說道:“你應該先殺我然後你是否殺朱不三我已經管不著。”


    皇上皇呸了一聲不屑地道:“既然你已經一蹶不振也不配作為我對手死了反而會對我有幫助這交易很劃得來。”朱不三與莫問兩人爭著送死皇上皇決絕地不作糾纏揮起刀鞘作勢迎頭斬下去他以為隻要再繼續進逼必會令莫問昂揚殺誌遽料莫問怪責自己把耶律夢香害死令“八神”被擒真的毫無鬥心這一刀也是止住。


    咳吐一聲皇上皇怒極向莫問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你們搞甚麽?你們到底在我麵前搞甚麽?”


    莫問與朱不三俱是不答莫問更向前走上一步皇上皇不驚不退哪知莫問雙手將他搭住人便向前猛衝一頭撞向皇上皇前額撞出巨響戰船上的馬哈巴多爾、摩迦陀及王妃等幾人見皇上皇明明可輕易阻止卻不閃不避迎頭被他撞倒均是一愕心想這也可能是皇上皇激將之法。


    這麽猛烈一撞莫問與皇上皇額前俱頭破血流赤紅的血水披臉再加皇上皇咬牙切齒之狀極是嚇人。見他抽了口氣喉頭咯咯作響又向莫問臉上吐了一口又濃又黑的痰。


    莫問全不理會隻是再走前一步故伎重施撞向皇上皇的額前如是你一口痰我一頭撞來來回回的幾次兩人皆沒正式交手朱不三坐在一旁隻是啼哭不將他們跡近瘋狂的行為放心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這時一襲龐大的黑影在頭頂壓下重重落在兩人中央小艇顛簸擺動幾乎令兩人無法站穩跌入水中乍看這龐然巨物是外形粗豪的馬哈巴多爾他癡笑如狂說道:“這玩意好玩讓我來!”


    說罷他伸出巨靈之掌咳咯聲吐了一口濃痰於掌處便重重一巴打向莫問這一掌用力極猛莫問大牙連著牙血吐飛出來整個人頹然倒下馬哈巴多爾見他不反抗任他掌摑興奮難禁叫嚷:“來吧!起來你應該還可以多捱我幾掌!”


    莫問不使勁抵擋這麽一掌打得他暈頭轉向仍顫危危地支撐起來準備再次捱打馬哈巴多爾亦已蓄勢待可是突然手腕從後被抓他另一拳已經快如電光火石向後打去可是還不夠皇上皇快被迅捷地一抓一擒如巨山一般的身軀被淩空抽起橫地裏旋轉隻覺眼前一切景物倒顛潑刺一聲跌進水中。


    皇上皇怒氣衝衝指住馬哈巴多爾罵起來:“***!你這個大白癡!這裏幾時有你的事?”眾目睽睽之下馬哈巴多爾被皇上皇如此教訓極是丟臉可是其他人都來自不同的海外諸國私下根本敵對都無意插手阻鐃他們的事。


    莫問始終求死意決皇上皇亦隻能無奈放棄激將之法說道:“能夠令莫問承認失敗的人著實不會太多我們的比鬥還未完我們就以‘天皇帝國’來分勝負誰個先將他打下誰就算嬴我等你來。”


    皇上皇與莫問並沒十冤九仇他這次卷土重來除了要親手取回應該屬於他的江山之外也懷念昔日與小白、莫問相爭時所帶給他的痛快如今看見這兩父子都不如他所期待的雄心壯誌令他感到很不是味兒約下了戰期他便縱步翻身回到戰船記續而去。


    星月依稀雲霧漸濃這夜已是莫問與朱不三歸來“神國”後的第三夜他們在小白的安頓下都各自在“神舍”裏養傷調息有關近日來生的事包括苦來由兩夫婦神秘被襲、樂兒被擄走、“八神”雪山上慘被斷臂後更被帶走凡此種種皆是噩耗甚至乎最令小白悲傷的事情都生了小白在人前人後卻沒表現出太大的激動如常平靜地處理“神國”


    的事平靜得反常不禁更令人為他擔心起來。


    黑暗朦朧之中“天樓”的樓頂簷前一個孤獨的人正自對月提壺隻見他大口大口地喝酒那不是別人正是小白。


    他手中握著莫問自雪山帶回來的“朱家熱血深心石”神情悲哀眼眶熱淚滾滾萬般痛楚滋味小白今日終於有機會得嚐壺中苦酒果如烈火燒頭驀然省覺千回百轉之間自己真的已是人到苦年。


    當日“醉紅塵”前刀鋒冷教他如何領會喝酒滋味的往事此刻又重襲心頭每回想起都勾起一幕幕往昔事就像打後所生的苦事樂事都因當日欲嚐酒中滋味而起可是人生樂事都太短暫悲痛的情感卻比歲月更長壽到最後回憶起的事居然都是淒慘的經曆人生如此可悲複可笑。


    “酒是知已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點滴伴我杯中酒。”小白喃喃地反覆念誦憶至痛不欲生處又提壺倒酒意欲宿醉不願醒來。


    此時月色下一個長長的黑影自他身後出現黑影婀娜步履卻是凝重小白沒有回過頭去顧影而思心中想起的人正好是耶律夢香如今伊人已不在教重情的小白肝腸寸斯再也把持不住滿下熱淚。


    彤夢提壺咕嘟咕嘟地喝下黃酒徐徐步至簷前與小白並排而坐仰望穹蒼無奈苦笑喝光了一壇酒便拋下酒壇說道:“莫問阿爹你真是豈有此理有這麽一個好地方也不帶彤夢上來你太自私了要罰。”說罷她搶過小白的酒壇喝了一口微笑說道:“好酒!”


    自從彤夢來了“神國”之後小白也沒好好跟彤夢共聚今夜兩人皆滿懷傷痛悲怨難以泄把酒暢懷痛飲黃湯滿肚帶來三分醉意生性樂天的彤夢忽爾慨歎道:“醉眼看天下原來人人都一樣古怪人前表現堅強人後顧影灑淚以前我爹如是如今莫問阿爹也如是。”


    彤夢提起自己的爹名昌世小白大感興趣問道:“原來平時霸狂的名昌世也有背人垂淚一刻不獨是小白如此他倒是掩飾得很好不過你這樣一說便將他在別人麵前辛苦建立的印象都摧毀掉要是他夜來報夢必定跟你算賬。”


    提起了巳逝去的父親彤夢沒有一點難過說道:“別人怎樣看我爹倒不要緊我知道他是好人你們最好把他忘掉那他便永遠隻留在彤夢的心中屬於我一個人。”


    過去二十年江湖風起雲湧強人輩出各自爭雄名昌世憑一己之力對抗天命曾雄霸中土半壁江山雖然日子短暫但相比下來與他競爭的小白成就仍有所不及小白如今回想起來他半生為要建立豐功偉績不斷努力從不猶豫縱使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也非大奸大惡之徒單是他的豪邁果敢對照小白少年不羈玩世已該令人尊敬。


    彤夢嘻笑道:“我爹是梟雄莫問阿爹是英雄梟雄流熱血英雄灑熱淚彤夢都已經司空見慣你大可在彤夢麵前抱頭痛哭我不會取笑你更不會對其他人說起。”


    小白幾日來為安頓一切怕動搖軍心人前表現冷靜堅強從沒一刻閑下來今夜難得躲在一角喝苦酒卻被彤夢揭他一人獨自傷懷已急急把淚強忍。


    其實一個率領萬軍出入沙場的戰士何嚐不是血肉之軀隻不過要帶領人跨過死險殺敵沙場先也要自己表現堅強小白個性本是玩世不恭隻求吃飽喝醉但別人既一心追隨自已能力也夠勝任隻好披甲上陣平時有淚也隻是偷偷下垂往日還有一個耶律夢香安慰他可是如今伊人不在身伴惟有顧影自憐。


    天下間不論梟雄與英雄都是人前一個故事人後又是另一回事努力、堅強是演給人看不是自己願意這麽幹。


    涼風吹拂彤夢忽覺遍體生寒打了個冷戰小白見狀又將酒遞上給她多喝一口以酒暖身說道:“名昌世有你這個女兒是他的福份我的莫問卻不中用他是有天賦卻自滿為了不想人將我跟他比較刻意找尋一條更不尋常的人生路以後你便要替我好好照顧他。”


    小白這麽一說彤夢喜上眉梢笑道:“那麽說莫問阿爹是答應將莫問‘許配’給彤夢了既然你將莫問交給我彤夢定當盡力而為把莫問照顧得肥肥白白不令莫問阿爹你失望。”


    彤夢樂觀調皮她幾日前暈倒醒來後一直留意一切因為名昌世的關係她熟知一個強人背後所負的辛酸今夜特來把名昌世的事告知小白間接鼓勵他抖擻振作見小白已憂慮去除總算功成身退。


    寒風陣陣愈益凜冽彤夢連續打了幾個冷戰說道:“這裏很冷別坐太久我也回去將這婚事告知莫問。”


    彤夢對小白笑著剛始轉身又收斂了笑容問道:“為甚麽莫問阿爹你現在又答應將莫問‘許配’予我?在此時刻好像不太尋常。”


    小白微笑不語機靈的彤夢滾動兩顆晶瑩亮麗的大眼睛似要從他的眼目中瞧出個端倪忽爾若有所覺大聲地道:“你以為我會為當日那囂張狂妄的家夥動情麽?我討厭他討厭得要死那日隻是被他嚇著罷了彤夢絕不會移情別戀的你要信我!”


    所謂那個囂張狂妄的家夥就是指皇上皇他當日以彤夢握著的刀割傷臉龐目的是為要她將他記住想至此彤夢驚聲叫道:“啊!我真的把他記住了!”


    這也正是皇上皇目的他的確是達到了。


    彤夢徐徐轉身慢慢踱步離開簷篷口中一直喃喃地說著:“忘記他忘記他忘記他對了我會很快忘記他的。”


    小白看著她離去不作提點這兒女感情事不是他能夠阻撓況且自已廿年來的經曆已教他明白很多事情的確要親身經曆才能有深切的體會就像是喝酒這一回事。


    沒有悲苦痛楚曆練誰又能真正明白苦酒所帶來的痛快感受。


    夜愈深風愈冷但冷得有冰雹飛來便絕不尋常可是小白平靜如常繼續喝酒喝光了一滴不剩可是還未有醉意忽爾對著風中說道:“朋友你有帶酒來嗎?”


    冷風吹起簷上忽又多了一人他提著兩大壇酒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站在小白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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