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薄婷不同,徐綱健對李錚的要求極為嚴苛。每日李錚從學校歸來,不僅要完成作業,還要額外加練,身體每天都被透支。


    好在李錚是一個耐性極強的人,在這樣高壓環境下,仍然可以艱難的適應下去,這不得不得益於童年時在礦山的艱苦時光。


    在這樣的強度下,李錚度過了自己的初中生活,以全科目第一的成績考入奉天高級中學。


    高中的生活壓力很大,再加上徐綱健安排的任務,李錚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副董事長,我覺得我有點累,今天想休息一下...”


    這是三年來李錚第一次提出想休息。徐綱健靜靜地看著李錚,他的臉上沒有熟悉中“心情還算不錯”的表情。


    “對不起,我還是繼續訓練吧。”


    “不用,你去休息吧。”徐綱健說道,“我讓人熱了牛奶,喝完再休息。”


    “啊,好。”


    李錚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餐廳,端起桌上的牛奶大口喝了起來,隨後便躺到床上睡覺了。


    深夜,徐綱健坐在客廳裏與公司的董事們聊天,忽然聽見李錚的房間裏傳來一陣陣哼唧聲。


    “副董事長,這是...”一名董事問道。


    徐綱健扶了扶眼鏡走進了李錚的房間,係統為他自動分析了李錚的身體狀況。體溫41.6c,係統運算頻率33.1ghz。


    徐綱健走到李錚的身邊,輕輕地揉著他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他是一個細心且穩定的人,遇到這種情況他沒有任何慌亂。徐綱健先是第一命令公司的救護人員趕來,然後來到客廳告訴大家可以回去了。


    完成這一係列操作後,徐綱健又到衛生間找來了冰塊,用毛巾包裹。然後將其放置在李錚的手心、腳心、胳膊肘、膝蓋窩底下的部位。


    徐綱健不僅當過兵,還經曆過戰火紛飛的時代,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男人。他雖然不懂怎麽給人治病,但在緊急救治這方麵,他非常精通。


    5分鍾後,一輛白色急救車停在別墅門口,醫護人員們帶著最專業的設備來給李錚進行治療。徐綱健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當李錚的身上被插上各種各樣的輸液管和數據線的時候,徐綱健微微蹙眉。


    他覺得自己應該反思一下,是不是給李錚的訓練強度太大了。


    李錚這一覺睡了很久,當他再次醒來時身邊隻有冰冷的生物監測在運作,還有一個機器人。


    “你好。”機器人臉上的oled屏幕顯示出一個笑臉,“你終於醒了,請吃飯。”


    機器人的手機端來一盤粘稠的麵條,旁邊還放著一袋便裝的辣醬。


    李錚看的沒有胃口,他拔掉插在自己身上的各類線束走出房門,發現徐綱健就在坐在客廳裏。


    “醒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李錚,語氣平靜地說道,“吃飯了嗎?”


    “沒胃口。”


    “哦...”徐綱健沉默了一會又說道,“你想吃點什麽?”


    “不想吃什麽。我要去上學了。”


    “嗯。”


    李錚走出門外,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態好多了,就好像從沒生過病一樣。但他不知道的是,醫護人員不分日夜地照顧他多久,並且徐綱健也全程在監督,幾乎沒合眼。


    李錚對於徐綱健的感覺很奇怪,總感覺他好像很在乎自己,又好像根本不在乎。


    其實李錚的突然生病除了學習和訓練強度大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心理上的壓力過大。


    當李錚來到學校的時候,同學們紛紛對其避讓,好像看見煞星一樣。當一個人被孤立時,他對周邊的事物總會特別敏感。一路走來李錚聽到了很多同學們的議論聲。


    “看啊,那就是李錚,聽說他初中的時候差點把一個同學殺死!”


    “天啊,他該不會是賽博瘋子吧?”


    “不知道,我隻在電視裏見過。不過李錚他連爹媽都沒有,誰知道他到底什麽模樣?這樣的小孩一般都心裏有問題。”


    “爹媽都沒有?!那他哪來的錢上學?”


    “誰知道啊,他這樣沒爹媽管的人一般都喜歡偷東西。我朋友丟了一個金製護身符,到現在都找不到,說不定就是被他給偷走了。不然他哪來的錢?”


    “天呐,你這麽一說,我丟的東西突然有思路了。”


    “他可真讓人討厭,我必須要給他點教訓!”


    李錚對此不做任何回應。他躺在超夢授課的椅子上,準備進入超夢。正當眼前閃爍著耀眼的白光,即將進去的時候,他的超夢設備突然被人扯掉了。


    李錚睜開眼,發現自己身邊有五六個同學將他圍住,目光中寫滿敵意。


    “幹什麽?”


    “誒,你這個孤兒,已經給我們造成困擾了知不知道?”


    “我沒影響任何人。”雖然對方人多,但李錚根本不怕。


    “什麽叫你沒影響任何人?你的存在就讓我們感到惡心知道嗎?”


    “你什麽意思?”


    李錚從椅子上起身,直直目視對方的目光。但對麵這個男生顯然不懼怕李錚,他與李錚對視的過程中甚至沒有眨眼。


    “沒有爹媽不是你的錯,但你那些因沒人管教而養成的壞習慣顯然引起了同學們的反感。說白了,你就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你自己哪來的錢上學心裏清楚,如果再敢讓我們發現,我保證會打得你滿地找牙。”


    李錚聞言呼吸越來越急促,加之他剛剛大病初愈身體虛弱,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你再說一遍!”


    “我說什麽?”麵前的同學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這個沒有爹媽的野孩子,別人說話的時候要好好聽知道嗎?”


    李錚的眼神中充滿殺氣,這名同學的每一句話都仿佛利劍一般刺穿李錚的內心。如果可以,李錚何嚐不想像他們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終於,李錚爆發了。他甩出單分子線朝這名同學打了過去,下一秒同學飛起一腳。還不等李錚的單分子線命中,他就被這一腳狠狠踢中胸口摔倒在地。


    “嗬嗬,”那名同學活動了一下腿腳,嘲諷似的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的單分子線是從哪來的,但我安裝的可以最新款的肌腱強化。給你個忠告,趕緊從學校滾蛋,不然我一定弄死你!沒有爹媽的野孩子!”


    幾名同學離開後,李錚就這樣躺在地上,眼角的緩緩流下淚水。屏幕上的教師投影出現後,看到李錚躺在地上有些生氣。


    “李錚同學,請你回到椅子上連接超夢,我們要開始授課了。”


    李錚聞言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擦幹眼淚向門外走去。


    “李錚同學,請問你是要逃課嗎?”


    李錚不予理會。


    “李錚同學,如果你發生逃課行為將會被給予處分,影響你的畢業乃至於考大學。”


    剛才那幾名同學對著李錚冷笑著撇了撇嘴。


    李錚仍舊不予理會,他離開了教室站在走廊上,隨後發瘋一般向衛生間跑去。李錚把自己鎖到衛生間,哽咽著哭了起來。他一邊試圖抹幹眼淚,一邊又淚流不止。


    哭著哭著,李錚突然感覺反胃,一口將胃裏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吐出來之後,李錚感覺自己稍微好受一點了。


    他在想為什麽隻有我沒有爸爸媽媽,為什麽大家都有幸福的家庭,為什麽我要因此被孤立,被欺負。


    李錚看著馬桶裏的嘔吐物,他按了一下衝水按鈕。水流嘩啦啦地流下,衝走了散發惡心氣味的嘔吐物。李錚看著幹淨的水流下,他從水的倒影裏看見自己的模樣,慢慢的,自己的模樣變成了薄婷姐姐的樣子。


    “姐姐?姐姐!姐姐你來了!”


    “髒小孩,你是哪來的呀?怎麽會暈倒在這深山老林裏?”薄婷姐姐還和以前一樣漂亮,她的倒影如初識那般笑容可親地和李錚打招呼。


    “我不是髒小孩...”


    當水流停止,姐姐的倒影隨之消失。李錚呆呆地看著馬桶,一個想法突然在心中滋生。


    “我要去找姐姐!”


    李錚記得姐姐去年在社交平台上發布過大草原的照片,他認為應該是在內蒙。


    李錚的內心突然升起一團火焰,這團火焰帶給了李錚激情和動力。他突然覺得自己有目標了,不再和以前那樣像個機器。


    李錚飛快地奪門而出,他撞開了衛生間的門,一路上都在奔跑。他穿越了封鎖的校門,擁擠的街道。行人斥責他撞到了自己,過往車輛的司機怒罵他想死。


    然而這一切都沒能進入李錚的耳朵,他向著西邊一路奔跑。一直跑到晚上,李錚看見了標示牌“內蒙古通遼方向直行”。於是李錚更加賣力起來,他跨越了高速收費站的攔截杆,收費站的員工驚恐地去追李錚,但卻發現這個高中生跑的太快了,他們根本追不上。


    這時,一個更大的牌子出現在公路上方。


    “通遼、烏蘭察布、呼和浩特方向。”


    於是李錚奔著標示牌指引的方向跑了過去,一路上身後不斷傳來汽車的喇叭聲,然後如同閃電般從自己的身邊呼嘯而過。


    盡管如此危險,但李錚毫不在乎,他現在隻想跑到內蒙古去見姐姐。即使內蒙古有一百多萬平方公裏,即使他根本不知道姐姐到底在哪。


    康陶總公司·會議中心:


    徐綱健坐在會議桌前,麵前是一個巨大的投影會議。在寬敞的會議室裏,與會者們圍坐在會議桌旁,他們的麵前沒有傳統的屏幕或投影儀,而是一個立體的、逼真的虛擬空間。


    隨著會議的進行,各種數據和圖表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出現在徐綱健的眼前。與會者們有的言辭激烈,有的默不作聲,會議的氛圍並不是很好。徐綱健雙手掌拳置於桌前,冷眼看著這一切。


    這時,他收到一條安全中心的聲音。


    <很抱歉打擾您,請問您有時間嗎?>


    <我在進行很重要的會議,各國的要員都在場,有什麽事等會議結束再說。>徐綱健回複。


    <好的,請允許我再次對打擾您的行為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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