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師姐別?怪我出賣你啊,我是知道他們捉你不住才?這樣說的。


    呂霜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甩了甩蛇尾問:“沈卻,你說用這妮子威脅他,到底有沒有用啊?難道真像她?說的,咱們抓錯對?象了?”


    “怎麽可能?。”沈卻淡淡道,“女人吃醋說的話不能?信。”


    喬胭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誰吃醋…?禍水東引居然也能?被這樣理解,看多了言情小說的不是她?,是你吧無?麵書生!


    她?咳咳道:“我說你們赤淵……不要太小肚雞腸。不就是你們的四樓八宇被燒了嗎?你把我放了,我賠給你行不行?大家都知道的,我們鮫宮窮得隻剩錢了。”


    沈卻牽了牽嘴角,喬胭品出了一點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鮫宮富有不假,但修真界講究等價交換,公主殿下若能?放一把火把梵天宗燒了,那才?算扯平。”


    喬胭有心答應。但隻怕她?火還沒燒起來,先?被親爹捉住給哢嚓了。流泉君罰人可是從來不看親疏的,手刃親女這事?感?覺他做得出來。


    地麵上依舊能?看見活動?的魔族修士。平時魔族還會喬裝打扮一下,叫人看不出端倪,但在仙門中人撤退之?後就失去了裝下去的必要,一個個魔氣衝天,隔八百裏都能?看見。密密麻麻的,像一群群傾巢出動?的螞蟻。


    這麽多人,都是在追殺謝隱澤。


    喬胭再一次意識到了燒了赤淵行宮的後患無?窮,和在這種密不透風的追殺下,謝隱澤能?硬生生一邊扛一邊找了她?半個月,是多麽牛嗶的行為。


    魔族不同仙門,他們厭惡被管束,性格暴烈,不適合群居。魔族更喜歡獨立行事?。所以呂霜和沈卻一次能?帶來這麽多手下,足見兩人的影響力。


    而整個赤淵匯聚的盛況,恐怕隻有魔尊重回世間能?做到了。


    沈卻拍了拍身下的蛇鱗,叫她?加快點速度。


    “附近就不用細看了,以他的速度早就不在這裏了,要抓緊時間進裏層,若耽擱了時間,我怕碰見那位。”


    那位?喬胭豎起了耳朵,不由好奇,看魔族在漱冰秘境肆意行事?,卻不想,連他們都會有忌憚的人?


    呂霜:“我沒找他。我在找那小禿驢。可惡,讓我吃了那麽多虧,不報複回來我麵子裏子都要丟盡了!”


    說的自然是蓮照。但蓮照早就離開了,不過喬胭也不會說出來。她?要盡可能?拖延時間,在靈氣旋渦外圍徘徊,直到薛昀那死小子能?發?現她?不見了,找外援來救她?。


    “你殺了那麽多隱世佛國的和尚,還不解恨?”沈卻說。


    “豈止!殺光了這群和尚我都不解恨!”清麗的女聲從可怖的蛇口中發?出,別?提多怪異了。


    蛇姐嘴上罵歸罵,但飛得卻相?當平穩。加之?銀狐裘隔絕了冷風,叫喬胭感?到十分溫暖,她?竟然一不小心在蛇背上睡著?了。


    呂霜不滿道:“這丫頭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吧。沈卻,幹脆咱們把她?丟下去!”


    沈卻淡淡笑?道:“不可。這可是釣魚的餌料。”


    “能?上鉤是最好啦。”呂霜吐了吐蛇信,“不過你也聽到這丫頭的話了,她?和謝隱澤奉父命成婚,沒多少感?情。那小子心狠手辣,況且還有一半我族血統,冷血涼薄,未必上鉤。”


    “那要賭嗎?”他驀然道。


    “賭什麽?”


    “若他果真舍命來救北溟公主,那你就輸了。輸了的人必須答應贏家任意一個要求。”


    “成交。”


    話音剛落的一瞬,她?忽然詫異地“咦”了一聲。


    此處已經靠近靈氣旋渦。風暴砌成連天高的□□,黑壓壓逼近著?,整個天地昏沉、一片晦暗。


    靈氣如?割,風沙走石。不遠處竟有一處規模不小的打鬥痕跡。


    喬胭是被摔醒的。呂霜從赤羽蛇原型變回人形的一瞬,她?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頭暈目眩地醒來,險些沒被眼前的場景衝擊得心跳驟停。


    數不清的屍體倒在麵前的沙坑中。看起來,這裏之?前經曆了一場大戰,然而怪異的是,倒地的隻有魔族的屍體,而且都是幹脆利落,一劍斃命。


    沈卻腦子靈活,在見到這一幕的瞬間,兩種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第一,這裏不明原因起了內訌,魔族互相?攻擊,才?導致了如?此慘烈的戰況。


    “不可能?。”呂霜斷然否定,“這些都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士兵,以任務為第一要義,不可能?內訌。”


    “那便是第二可能?了,”停頓片刻,沈卻繼續道,“這裏曾經有一個人……他的實力未知,但是非常強,強到讓這些遇上的魔沒一個全身而退。”


    呂霜看著?這一片魔族將士的屍體,纖細的拳頭捏得骨節作響。沈卻忽然咦了一聲:“不對?,好像還有一個。”


    他目光所及,一個人影從遍野的屍體中跌跌撞撞站了起來,拄著?一把斷劍,頭盔裏滲出來的血幾乎模糊了整個麵容。


    沈卻皺眉問:“你們遇見什麽了?為何此地會是這等光景?”


    “謝隱澤。”魔族小兵聲音嘶啞地回答。


    “你們讓他跑了?”


    而魔族小兵給出的回答卻叫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他死了。”他抬起手,指向不遠處。果然,屍堆中有一個穿著?白衣的人影,隻是渾身被鮮血染透,加上被其他屍體遮蓋,一時沒有被他們發?現。


    呂霜瞪大了眼睛,音調拔高:“死了?!我不是讓你們捉他活口嗎!”


    “他反擊得太厲害,沒人顧得上手下留情,最後同歸於盡了……”


    呂霜和沈卻二人迅速上前翻看起屍體。


    “死了?”喬胭呢喃幾句,也忍不住上前看個究竟,小boss可是要活到大結局成為滅世反派的人,她?不信他死得這麽輕易。


    剛走兩步,被一隻手拉住了。她?轉頭看去,是那個魔族士兵,不知為何攔住了她?。


    喬胭滿頭問號,濃鬱的鐵鏽氣息傳來,頭盔下的眼睛和她?對?視,寒潭似的漆黑純粹。


    她?愣了下,身體一輕,被對?方?抗麻袋似的抗在了肩膀上。


    第40章 自作多情


    沈卻焦躁地翻看著屍體。這屍體的臉不知為何被毀得?亂七八糟, 同時?他?也警惕地注意著身?後的動靜,察覺到不對勁的第一瞬間就開口:“站住,你想去哪?”


    魔族小兵頭也不回, 扛著喬胭就掠了出去。那身?法, 那速度, 絕對不是一個小兵可以達到的地步。


    呂霜這時也把地上的白衣屍體掀了過來,她尖聲道:“這不是謝隱澤!攔住那士兵,他?才是!”


    但?他?們往屍坑中走了太遠,拉開了起步距離, 謝隱澤的身法又是當代仙門數一數二的地步。


    旋渦內的靈氣亂流本就如同刀割, 隨著體內靈氣的調動,仿佛撲麵而來的一場刀子雨。喬胭穿著狐裘,身?體都被鈍刀磨肉似的劈得?生疼, 不得?不把?頭埋在他?肩膀上。


    她本以為, 謝隱澤的速度就足夠快了,沒想到一抹紅色的影子如鬼魅,呂霜身?法閃動, 緊追不舍。雖然一直沒有拉近距離,但?卻也沒有拉開。


    這場追逐戰維係了足足小半個時?辰, 一逃一追,到了一處山崖上。


    這裏已經?沒有時?隙存在了,所有的時?隙都被亂流風暴刮了個粉碎, 連地上的雜草都被連根拔起。喬胭趴在他?肩膀上,不敢抬頭, 指尖卻觸碰到了擴散開來的溫熱。


    “你流血了。”她看了眼指尖的鮮紅, 不由驚呼起來。


    “有什麽大不了的,別大驚小怪。”謝隱澤單手抱著她, 另一隻手抽出了腰間的溪雪。他?倏然停了下來,把?喬胭放在地上,轉身?迎戰而上。


    動作一氣嗬成,喬胭隻來得?及捕捉到眼前一閃即逝的劍光。


    在旋渦中趕路不是沈卻的長項,他?被遠遠拋在後方,隻有呂霜跟了上來。


    呂霜是赤羽蛇族的統領,也是當今修真界公?認的魔族第一悍將,謝隱澤雖然實力不弱,可畢竟太年輕。修為和經?驗都略顯青澀,因此?落於下風。


    喬胭捂住狂風中亂飛的銀狐裘,緊張地問?道:“老公?,你能贏麽!你有幾?分把?握?你要輸了我也死定了啊!”


    一張口就被灌了一嘴的風。


    謝隱澤在刀光劍影中回她:“五五開吧。”


    就這麽一回話分了神,被呂霜擊飛出去。呂霜的武器是一雙巨大的斧鉞,而她身?姿纖細,任誰來看都覺得?違和。可巨斧在她手中得?心應手,砸得?謝隱澤不住後退,若是溪雪劍再脆弱點?就得?斷成碎片了。


    呂霜這癲狂女人一打起架來就興奮不已,一邊狂砸一邊高喊:“你裝個什麽勁兒?你燒我四樓八宇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架勢,來啊!你的琉璃神火呢?你的琉璃火焰刀呢!?”


    謝隱澤麵無?表情地冷著臉:“有病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忽然,一個硬硬的東西?硌到了她掌心。喬胭低頭一看,是剛才他?拔劍時?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折玉扇。


    眼見謝隱澤越見劣勢,她也顧不得?許多,展開折扇就是一陣狂扇。


    折玉扇是蛟龍脊骨製成的,妖蛟來自北溟,和喬胭同出一脈,所以即便她完全不懂得?技巧和術法,這扇子在她手中的威力竟然也大得?驚人,再加上此?地靈力亂流狂暴,風借流息,更上一層。


    呂霜全幅精神放在謝隱澤身?上,沒來得?及防備偷襲,直接被一扇子狂風裹著靈氣亂流扇飛了,飛出去之前還一臉愕然。


    “……不錯,還算是機靈。”謝隱澤收劍回鞘,抹去唇角血漬。


    喬胭:“你居然在誇我!”她小小地受寵若驚了一下,招致了對方無?語的眼神。


    謝隱澤把?染血的頭盔摘了下來,稍顯淩亂的發絲無?損他?的俊美貴氣,幾?絲血跡更添戰損風範。說來也怪,分明是個低劣的混血,父母雙亡,無?人教?養,可偏是通體氣質,矜貴無?雙,在仙門中俘獲了不少女修的芳心。很多人明明知道他?的身?世,卻還是傾心於他?。


    大概看臉是刻在人類基因裏的永恒屬性。


    “你不是跟薛昀走了嗎?那個廢物?呢?”


    就是不能開口,一開口就粗俗。


    喬胭如此?這般說道完前因後果?。謝隱澤冷笑:“廢物?就是廢物?,連你都看不住。”


    雖然他?在罵薛昀,不過喬胭也感受到自己被微妙地歧視了。


    “都怪那無?麵書生神出鬼沒,還特地挑在那麽刁鑽的時?刻,連糯米糍都……”


    話音未落,她看見謝隱澤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玉俑,遞到她麵前。


    ——那竟然是小號的糯米糍!


    巴掌大點?兒,站在謝隱澤掌心揚起臉蛋朝她興奮不已地招手,看得?喬胭嘖嘖稱奇。畢竟連她都不知道,原來糯米糍能自如變幻自己的大小。謝隱澤之前很是討厭糯米糍,把?它帶了小半月,儼然親近了不少。


    就像現在,他?意有所指地說道:“是它跑來找到我,我才知道你被他?們捉去了。糯米糍雖然不是人,但?比某些人可有用多了。”


    本以為喬胭會反駁,但?半天沒聽到她的嗆聲。


    喬胭自己也覺得?很丟人、很尷尬。如果?她有修為該多好,哪怕隻是個築基期的修士,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離開糯米糍,離開幫助自己的人,就什麽也幹不了。


    “不好意思,又給你添麻煩了。”喬胭看著他?的眼睛,很真誠地說道,“他?們想綁架我來要挾你。我告訴他?們,咱倆是父母指婚,沒啥感情,我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但?他?們就是不信。”


    可是,就算她是一個不重要的人,就算對謝隱澤來說,喬胭是這樣的無?足輕重,他?還是選擇了救她。


    喬胭:“謝謝你。”


    她一雙狐狸眼,鮮媚明麗,一張生來合該去顛倒眾生的臉,卻因為神色的傻氣而去了三分妖氣。兩種截然相反的矛盾氣質在她身?上混雜,天真而蠱惑,純澈而嬌豔。


    雖然長了張聰明臉,但?是一點?也不聰明。


    和她對視片刻,謝隱澤率先移開了視線。喬胭這時?才發現自己還拿著折玉,雙手遞還給他?,謝隱澤接過的時?候,她忽然反應過來什麽:“這次折玉竟然沒有割傷我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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