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看向孫悟空,隻拿眼角瞥了豬剛鬣一瞬:“既然你已知道,那就帶他去見你師父吧。貧僧這次來,也不是為了你們,而是來尋本座的護法。”


    “惠岸行者?不對,他好像是菩薩你的徒弟。”孫悟空開口。


    觀音菩薩卻沒再多言,直接駕著她的寶蓮台向著高老莊而去。孫悟空帶著豬剛鬣跟在後麵,心中卻更加疑惑,“觀音菩薩尋護法,怎麽好像也是去的高老莊,……菩薩的護法又能是誰?”


    “無心”觀音菩薩的聲音不疾不徐,盡顯慈悲神聖。


    下方,高老莊主院,葉青一在觀音菩薩遠遠行來之時,便已察覺,隻是想不出菩薩此來的用意,聽是喊自己,雖有差異,卻也在情理之中。第一個走了出去,緊跟著的便是唐僧與一眾高家人。


    見是菩薩到來,驚愣數秒後,通通跪地參拜起來。而葉青一的身姿依舊挺立,就顯得特別特立獨行。


    觀音菩薩見此,心有不悅,特別是看到葉青一直視而來的眼神,更是讓她有種被冒犯到的感覺:“爾見我為何不拜?”


    葉青一麵無表情,清冷恣意:“我為什麽要拜?”


    是的,此時的葉青一是故意的,因為從這開始,西遊恐怕就要不一樣了,她想看看,佛門對西遊量劫的底線。她不去幹擾阻礙西行,隻以單純的想混功德的目的去接近,不知道會不會被允許,或者她需要轉入暗處……


    觀音菩薩聽了無語,是啊,眼前之人現在又不是什麽僧徒善信,見佛菩薩拜與不拜好像她真的管不著。“不過這樣也好,以她這樣的性格,應該很容易就能牽扯出因果,自己也好可以度她入我門下。”觀音菩薩這樣想著,看向葉青一的眼神裏,多了些誌在必得。


    “我乃南海普陀珞珈山潮音洞之主,觀音尊者,你竟不識得我?”為了自己的尊嚴麵子,觀音菩薩如此說道,“縱然不識我麵,也應識禮,貧僧見你頗有靈慧,不如入我門來,封你做個護持迦羅天女。”


    葉青一沒想到,佛門會這麽直接,上來就要度她。“沒興趣,我不喜歡條條框框,隻想自由自在。”


    彼時,後麵跟上來的孫悟空,沒太靠近,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眼眸沉了沉。


    旁邊豬剛鬣不解其意,“猴子,怎麽不走了?”


    孫悟空低語:“沒想到菩薩的護法人選,竟是姐姐,喝喝……”


    見孫悟空莫名急躁,豬剛鬣不明就裏的問道“猴子,你什麽時候有姐姐了,是蛟魔王,還是鵬魔王?啊……怎怎麽會是她。”


    待豬剛鬣看到葉青一的長相時,他耳朵上的幾個小孔洞,就隱隱作痛,渾身發麻。當然這隻是他的心理作用。


    “爾等都起來吧。”觀音菩薩看向其他人,說了句。再次看向葉青一,她沒想到會被直接拒絕,卻也不太意外。恃才傲物之輩,她也見過不少,可最終又能如何,不是中途隕落,就必須選擇加入勢力。除非你實力已經夠強,或者永不在外行走,不然隻有被打壓的份。


    “何為自在,西天極樂,一切色相皆是虛妄,六根清淨方能得大自在,心自在。”


    這才剛開始,觀音菩薩也不好太過強求,沒有足夠的因果牽絆,更不能直接就動手,況且還是在人前,也隻能以後再做打算。觀音菩薩換了一個話題“不過,我也不勉強與你,隻是不知,你為何要跟隨取經之人?”


    葉青一眼眸晶亮,心中略有思索。隨口否認:“我這不叫跟隨,隻能算同走一條路。”


    觀音菩薩職業性假笑:“你也無需狡辯,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了什麽,隻希望你莫要插手。”


    唐僧與其他人聽得雲裏霧裏,見觀音菩薩的身形點點化光隱去,各個心頭崇敬不已,又是一拜。


    見觀音菩薩走了,在遠處觀望著的孫悟空,這才帶著豬剛鬣現身落地。


    “師父,這位便是菩薩給你找的二徒弟,叫豬剛鬣。”


    豬剛鬣悄悄瞄了高翠蘭一眼,又拿眼角餘光觀察了一眼葉青一的動作。


    而葉青一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嚇得豬剛鬣躲離了幾步,默默挪近了唐僧,跪下就叫師父。“師父,我有法名,叫豬悟能……”


    簡短解說:唐僧有癮賜諢名,八戒無奈得受承;一路西去豬挑擔,浮屠山下老禪僧。


    豬八戒挑著擔子,走的方位,永遠都是離葉青一最遠的那個。雖是對葉青一陪同他們西天取經的行為多有猜測,卻還是看不明白,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葉青一不簡單。


    唐僧坐在馬上:“徒弟們,你們看,眼前這山,如此高大,林多路少,可是會有妖怪?”


    這次,豬八戒賣起了自己的存在感,甕聲甕氣:“師父,此山名喚浮屠山,山上有一禪師,無甚妖怪,他還曾勸我與他修行,隻是老豬不肯。”


    眾人行不多時,便是看到了,山頂最高處的一棵香檜樹,抬頭望去,上方正築有一巨大窩巢。


    豬八戒:“師父,這便是烏巢禪師的修行之地。”


    在眾人仰頭觀望之際,烏巢禪師便口喧偈語飄落而下:“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聖僧不必拘禮,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三人相互客套問禮後,還未等孫悟空挑理,烏巢禪師便是先一步將目光放在了葉青一的身上。“這位女施主,應該不是聖僧的徒弟吧,可願留在此處與老衲做個徒弟?”


    葉青一:“我能先問禪師一件事嗎?”


    烏巢禪師微皺了下眉:“女施主請問。”


    葉青一:“你到底是誰?我問的是你的本相。”


    此話出,孫悟空與豬八戒全愣了,唐僧也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莫名之後,也有了幾分好奇。


    烏巢禪師聽了眼眸緊縮,不過瞬間又換上了客氣的笑:“嗬嗬……本相無相,一切本源皆虛無,佛經有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經亦有雲:一切諸法空相,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是以你問我之本相,我隻能說,我即是你,你亦可是我。”


    葉青一與之對視,即刻又轉移了視線:“我不是你,我隻是我自己,所以我自有來去,怕是要辜負禪師了。”


    烏巢禪師聽了也不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絲仿佛是欣慰亦或得意的笑:“無妨、無妨,一切皆有緣法……,到那因緣際會時,自有天定。”


    孫悟空在旁譏笑:“嘿嘿嘿,這老頭,慣會故弄玄虛,毫無實際,實在不可取,八戒,你不與他修行是對的,我看他也沒什麽大本事。”


    豬八戒:“猴哥,話不能這麽說,你隻是沒見過他手段罷了,他修為可不弱……”


    與此同時,唐僧拉著烏巢禪師到一旁問起了西行之事,攀談之間,烏巢禪師察覺唐僧心中有懼,便傳了心經與他以示安慰,又稍加鼓勵,這才以詩送行,而孫悟空聽了則是惱怒不已,舉棒伸長,便要去捅烏巢禪師的窩。隻見上方烏巢,道道流光繞,層層瑞雲罩,似有結界相護,半點不損。


    下方唐僧拉住孫悟空說教,孫悟空也不是真的想鬧事,便收了手。隨即一眾又向西行去。


    春盡殘花零落塵,夏至炎天風也溫,


    走過數日清閑路,又遇荒嶺途徑深。


    想著昨日,豬八戒一頓飯吃了人家一家八口人的飯,葉青一看豬八戒就越看越不順眼,這哪是借宿化齋,又哪有一點出家人該有的操守。若不是她當時不在,定要將豬八戒拉出屋,好好給他上一節,名為生活不易的體力勞動課,不打得他爬不起來,就對不起,麵朝黃土背朝天,這七個字。不懂得一點尊老愛幼,隻顧自己,吃罄了人家的飯,還埋怨隻吃了個半飽。簡直自私透了。


    葉青一之所以在住宿之時,就脫離隊伍,一是不方便,每次被詢問不說,就是借宿的人家的房屋也是問題,二則是,也沒那個必要,她又不是普通人,風餐露宿早已習慣,還更能貼近大自然,方便她修行。


    臨走之時,葉青一放了十枚銅錢在老漢家,不為別的,隻為那四個小孩。


    有時候,葉青一也在想,唐僧領著孫悟空、豬八戒、沙悟淨去普通人家化緣,到底那些人是自願的,還是被他們嚇得,不敢不從。雖然唐僧長的可以,可聲稱是孫悟空、豬八戒、沙悟淨,的師父,能不讓人多想?恐怕唐僧的所有禮貌在那些人看來,都是表象上有意的威脅。而被借宿的人家,也隻是懷抱僥幸,希望招待他們過後,能保住一家人性命。


    孫悟空身形躍上半空,抓了一縷風,放在鼻下嗅了嗅,立馬飛回到了唐僧身旁:“師父,此風甚是腥惡,附近必是有妖,且莫離老孫太遠。”


    豬八戒不信,略帶調侃:“嗬嗬……猴哥竟會說大話,單憑風就能辨出妖怪,就是九天蕩魔祖師也不敢誇下這等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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