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亮,小九醒來。


    “我也不知道你吃什麽?這裏有幾個果子,餓了就吃吧。”葉青一將用一片大葉子包著的野果,遞了過去。


    小九看了一眼,又望向了峭壁的方向,臉上溢出了一絲悲傷。


    葉青一見了有些不忍,安慰道:“這隻是暫時的,肯定有什麽是我們沒察覺到的。你能和我說說西梁女國結界的事情嗎?”


    待小九又看向自己時,葉青一已經坐回了原處,用葉子包著的野果,就放在了小九身邊。


    葉青一附加贅述補充:“西梁女國的女王和她們的國師說,這結界不僅可以阻止有效的子母河水被偷出女兒國境內,也可以阻止一些妖怪的誤入。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結界出了問題,近兩年來,女兒國境內有了妖怪的出沒。她們這才懷疑是子母河源頭出了問題……”


    她們相信有河神的存在,卻並沒有見過河神。


    至於國王她們為什麽懷疑的是子母河源頭出了問題,肯定是女兒國有關於結界與子母河有關聯的相關記載。


    “西梁女國的結界,自後土娘娘身化六道輪回,有了地府後不久便有了。而曆代的子母河的河神便是結界的活陣眼,我算是第一百零一個,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隻是睡了一覺,醒來就成這樣了。”小九說著,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怎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又為什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表情單純又疑惑。


    “結界的改變,可能與將你抓來這邊的幕後存在有關係。他不僅改變了結界的一部分功能,也改了你與結界之間的關聯狀態。”葉青一猜測,隨後又道:“你這個河神,是天庭封的嗎?有沒有門路問一下,可以找你的上司尋求一下幫助……”


    雖是這麽說,葉青一卻絲毫不抱有什麽希望,若真是佛門中人搗的鬼,那些人也肯定早就商量好了,而且隻要西遊量劫不結束,那些或主動或被動,被拉進劫中的人,無論怎樣都是無法擺脫的。


    小九:“子母河,河神從來都不是由天庭任命……”


    通過小九的講述,葉青一對小九有了新的認識,她本是幽冥界忘川河中才有的物種玄幽魚,所謂:冥魚玄幽,無實幻虛,以怨為食,萬念生之。


    他們算是忘川河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能力與孟婆湯有著大同小異的區別,一個能使鬼魂靈體忘記前世記憶,一個是吞噬消除他們的執念怨氣。


    忘川有魚,玄幽三千,每逢蓋天之數有往替,或死或超脫,忘川河中的數量始終保持不變。像小九這樣的,算是超脫成就了實體的,有了仙人修為,便可脫離忘川河。隻可惜他們這種靈種,千萬年也不一定有一個能得超脫,小九無疑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存在。


    而子母河的由來,也確實與忘川河有關,話說幽冥地府實際上就隻有一條河,那便是忘川河。黃泉則是這條河的源頭泉水,奈何橋就架在忘川河上。至於它的終點,直至六道輪回入口,算是與輪回一體的存在,隻不過它到了此處便會化作流光,送那些喝了孟婆湯的靈魂入六道輪回。


    而西梁女國的子母河便是數百萬年前,後土平心娘娘與女媧娘娘共同推演之後,才在六道輪回中的人道入口開出的一條小縫隙,直接投射到了西梁女國國內,專為那些剛出生就被溺死、或拋棄致死的女嬰和被磋磨而死不願再投胎成人,卻又合該入人道輪回投生成女人的人轉生用的。


    至於之前的女兒國上下,本就是單性繁殖,也是那個時期,她們的單體生育能力退化,而凡間也已經出現了天下萬國喜男厭女之風,女嬰夭折太多,這才有了二聖,一拍即合設下“子母河”之說。


    “難道女兒國從未有人顯出過人身蛇尾,和她們是不是純正的女媧後裔有關?不然,怎麽隻有融入了其他種族血脈的女媧後裔才會出現返祖現象……”葉青一又在糾結,為什麽同樣都是女媧的後人,為什麽會不一樣,隨後又想到了什麽“還有一點說不通,女兒國的女媧後裔的神力去哪裏了?就連仙劍裏的混血後裔都有神力,這個世界的女媧後裔不應該更強嗎?”


    時至午時,葉青一試著用自己的妖力包裹住小九,將她拉入女兒國境內,可惜依舊沒用,始終就隻有她自己可以自由出入,也不對,應該說隻有小九不能自由出入。這結界已經從限製其他妖邪,變成了隻限製小九一個人。


    無奈,葉青一回了國都王城,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女王,與國師。至於她對整件事情的猜測,那是半個字都沒說,因為說了也無用。


    當然,她用妖力幫助小九的事情,肯定不會明說是妖力,隻說兩人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幫助她們的河神回歸子母河。


    即便是這樣,也不妨國師與女帝把她當成神仙一般的人物看待。至於相信與否,懷疑幾何,也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若說她們相信葉青一,不如說她們相信的是自家圖騰給的啟示。


    “高人可願留在我西梁女國,我願讓出國師之位,求陛下封你為我西梁女國第一國師。”國師聽了葉青一的敘述,與女帝眼神交匯刹那,麵向葉青一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女帝明了國師的用心,也跟著借機挽留:“國師所言甚是,若姑娘能留下來,朕可聘你為我西梁女國第一國師,亦可封你做個閑散的護國,外姓親王。不知你意下如何?”


    葉青一在聽到國師的話時,就在想了,自己要不要繼續西去,去探索西遊裏的未知,想著自己從前的打算,來到西遊世界,不參與西遊量劫是不可能的,恐怕自己現在也已經牽扯其中。


    “恕我不能直接答複。”葉青一語氣有所轉圜“容我再想想,不過我暫時會留在這裏……”


    這一個暫時,可是讓葉青一在女兒國暫留了三百多年。


    ……


    從最開始以為的,既然西遊還未正式開始,一切還在醞釀當中,她自己修為也還有待提升。再到沒幾天她意識到了自己的修練瓶頸,很可能與自己的情感有關,開始正視起自己的內心。


    一時間,她也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地方,會比女兒國更適合她這樣的存在。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葉青一與小九,也就是玄幽成了朋友,從單純的喜歡她的性格,到後來玄幽完全化作人形出現在葉青一的麵前,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對玄幽傾了心。每每還會從女兒國或者其他地方,給玄幽帶去一些好吃的、有趣的東西,同時也會親手做一些新世紀才有的美食。


    在西梁女國這一代的女帝與國師死後,葉青一就搬去住在了子母河源頭的峭壁山上。一個用心去愛,卻不曾說出口,一個懵懂依賴,毫不知,情根已深種。


    也就在葉青一明白自己的真心後,不到半年她便突破至了太乙金仙境。而她也有了一個更明確的目標,雖然她可能已經改變了玄幽愛上女兒國未來國師的命運,但隻要西遊量劫沒有過去,玄幽就還會有磨難,她喜歡的人,怎麽能受不白之罪,更何況還是被人策劃好的。


    那一刻,葉青一暗中下定決心,無論是誰,隻要敢傷害她喜歡的人,在實力允許的情況下,她都會百倍還之……


    西遊量劫即將開始的最後五十年內,葉青一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太乙金仙圓滿。在此期間,她除了陪著玄幽一起修練,也會出去尋找天材地寶來煉丹、煉器,順便找人切磋鞏固修為,增強實戰能力。


    某一日,玄幽突然對葉青一說。


    “青一,我感覺自己要突破了,隻是不知怎麽最近總是想要沉睡。”


    葉青一伸手就握住了玄幽的手腕,探入神念靈識。“沒什麽異樣,你們一族每次突破都會沉睡嗎?還是隻有你這樣?”


    “不會,我也就上次要突破玉仙時陷入沉睡過,不知道什麽原因……”玄幽。


    葉青一聽了雙眉微蹙,眸色也跟著深了深,又用神念仔細地在玄幽體內探視了一圈。“玄幽,等下我會用神念探入你的識海,不要抗拒。”


    看著葉青一英氣的眉眼,莊重的神情,玄幽淡紫色的眼眸裏滿是信任與說不出的親切。


    “嗯。”


    得了保證,葉青一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神念,探進了玄幽的識海,四麵八方朦朧如煙似霧,若雲氣蒸騰不知其上下幾何,前後左右盡頭何處。


    這也是葉青一第一次用神念探入別人的識海,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雲氣中乍隱乍現出現了一些場景,如海市蜃樓投影,又似真有其物,在此虛實轉換,來去無蹤,變幻莫測。


    “這若沒有指示,何時才能穿過記憶之海,到達她的識海深處……”這樣一想,葉青一的神念有了意向,而玄幽的識海在感受到了這股意念之後,神識雲氣翻滾,一條筆直的大道就出現在了葉青一的靈識神念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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