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琳琅激動的將小冊子給蘇子燁,讓他選。


    蘇子燁翻看的功夫,琳琅邊翻炭火邊說道:“這是之前眉娘給我的,我看了一眼,好像就是現在那個小人書,還挺有意思的。”


    弄好炭火後,琳琅轉頭,見他合上了。


    “怎麽?沒有喜歡的?我看一共三本呢,總有一本有意思的吧,要不我來挑?”


    端坐在那的青年難得的神色有些怪異,耳垂尖染了紅,幸好屋裏光線不足,才沒叫琳琅看出端倪。


    “這個,不是……”


    琳琅沒明白此刻蘇子燁的窘迫,還湊過去要搶他手裏的書。


    “大人你沒看過這種的,所以才不知道,我明白,叫我來挑吧。”


    蘇子燁怎麽能讓她看!


    於是青年身子朝後仰,少女撲的時候沒收住,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裏。蘇子燁被她大力帶的向後,眼看著就要摔倒,他下意識的伸出手臂護住她,然後二人一同倒在地上。


    帶著溫熱感的寬闊胸膛,趴在上麵還能聽見男人咚咚如雷的心跳聲。


    琳琅覺得他急促的心跳聲似乎傳染給自己了,因為她也心跳快的厲害。


    最先反應過來的蘇子燁鬆開扶住她腰肢的手,溫聲問道:“你沒事吧?”


    這算什麽危險呀?再說他將她保護的很好,甚至連地麵都沒碰到,當然沒事。


    於是琳琅搖了搖頭,搖晃的腦袋蹭在蘇子燁的胸口處,癢的他口幹舌燥。


    倆人都起來後,蘇子燁還是沒將東西給琳琅,這回琳琅咂摸出不對勁了。


    “眉娘給我的不會是春宮圖吧!”


    “咳……”


    正在喝水的蘇子燁被她的大膽發言驚了,咳的麵紅耳赤。握住小冊子的手鬆開又握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尋常閨閣女子,若是聽見這三個字,定然都嬌羞的如同熟透的紅果子。


    但琳琅是不同的,這東西她見過的不少,甚至還和田潤一起鑒賞過,所以並沒覺得有什麽。


    “大人,大人你怎麽樣?”琳琅幫忙拍背,讓他好受一些。


    “沒事。”蘇子燁讓她坐下,隨後問:“這是眉娘送你的?”


    琳琅點頭,如實說道:“就是上次送她回家,她隨手給我的,我都忘了今天才想起來。”


    “先放在我這裏吧,可以嗎?”


    琳琅明白了:“大人想看?行,那你先看。”


    蘇子燁:……


    他怎麽會想看這個?他是不想讓她看。


    少女眼神坦然,不見半點扭捏,一副豪爽大方的模樣。蘇子燁不由得捏了捏鼻梁,一時不知說什麽是好。


    。


    翌日,謝瑩瑩又來了,不過楚桃沒來。


    “琳琅姐姐你不知道,我二哥現在好像開竅了。”


    “什麽開竅了?”


    “哎呀,就是那個唄!他好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因為這兩天楚桃來找我的時候,二哥總是恰到好處的出現。”


    琳琅挑眉,沒想到顏淮像塊木頭似的,竟然轉性了?


    倆人正說著話,外頭有人來報,說眉娘來了。


    琳琅騰的站了起來:“她腿還傷著,怎麽出來了?”


    “不是找您,姑娘誤會了。那個叫眉娘的是來認人,大人叫我來告訴姑娘一聲。”


    認人?


    琳琅還是沒明白什麽意思,但她得過去看看才是。正好,謝瑩瑩也一起去見蘇子燁。


    還未走近,便能聽見女子低低的哭聲,房門半開著,能看見眉娘正趴在床邊,邊哭邊低聲說著什麽。


    見琳琅來了,單騰小聲解釋了一番。


    原來,那個怪人雖然沒醒,但在大夫的治療之下,好似恢複了不少自己的意識,睡夢之中念念有詞,被施針的老大夫聽見。


    而怪人念的便是“眉娘”。


    蘇子燁直覺不對,叫人請來眉娘,然後便有了眼前這一幕。


    能讓眉娘哭的這樣肝腸寸斷,那人定然是至親。琳琅抬頭看向怪人,見男人雖然閉著眼睛,但能看出相貌斯文。


    再聯想到眉娘心心念念的那個嚴公子……


    琳琅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床榻旁,眉娘握住男人的手腕,不敢觸碰他斷手的地方,越看越心疼。浸透的紅色像是流淌在眉娘心口似的,刺的她疼的厲害。


    “嚴公子,你醒醒,你睜眼看看我啊,我是眉娘……”


    “你不是說等我自由了,我們就離開京城嗎?你起來,我們走,我們離開京城。”


    背影瘦弱的女子泣不成聲,哭了許久之後,琳琅才借機上前安撫,說讓大夫給嚴公子看看身子,將眉娘請到旁邊的屋子裏。


    “這位嚴公子,是何身份?”單騰主動詢問道。


    眉娘眼尾都哭紅了,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旁邊的琳琅給她倒了杯溫水遞了過去,眉娘接過道謝後沒喝,雙手捧著,低頭看水麵。


    半響之後,她才低聲回答:


    “嚴公子是經商之人,祖籍在陽川,我們相識於花樓,他那時候還打算帶我贖身,誰成想……”


    剛認識嚴公子的時候,眉娘是害怕的。


    她不知道該怎麽接客,雖然有人教過,但教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眉娘穿著鮮豔的緋色單薄衣衫,透過薄薄的料子能看見少女美好的軀體。她縮在那,宛若一朵瑟瑟發抖的小野菊。


    嚴公子倒不見生疏,似乎是常來這種地方。但那時候的眉娘什麽都注意不到,隻覺得害怕。


    即便自己麵對的是個年華正好的俊俏男人。


    嚴公子很溫柔,也沒著急做什麽,和眉娘談天說地,講述自己去過地方的風土人情。眉娘聽的入神,慢慢的卸下了防備。


    那一晚上,什麽都沒發生,也是在那一晚,眉娘愛上了嚴公子。


    眉娘想,嚴公子也是喜愛她的,因為他出了很多錢,一直不讓她接旁的客人,還偷偷給她錢,給她買了很多飾品,帶她出去逛。


    就像很多互相愛慕中的人做的那樣。


    後來,嚴公子說替她贖身,給了她一千兩銀票。眉娘贖身錢是八百兩,還能剩下二百兩。


    但老鴇坐地起價,直接漲到兩千兩白銀。


    在和老鴇對峙中,眉娘肚子裏月份尚淺的孩子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嚴公子的生意出了問題,贖身錢不夠不說,眉娘還將自己積攢的銀錢拿出來交給嚴公子,讓他渡過難關。


    再後來,嚴公子就不見了,音訊全無,不見蹤影。


    眉娘怎麽也找不到。


    那時候所有人都和眉娘說:“那男人一看就是騙子!”


    “是啊是啊,他這麽有錢,又這般年輕,家裏定然早就給娶妻生子了!說不定他在旁的花樓裏,也有像你這樣的相好呢?”


    “先騙色,再騙財,怎麽也不虧!”


    眉娘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聽她們說,可她們的話就像是會飛似的,往她的耳朵裏鑽。


    夜深人靜,無助迷茫的時候,眉娘也曾懷疑過。


    難道,那些恩愛都是假的嗎?


    就算嚴公子是常出入煙花之地的人,但是和她在一起後,他從來沒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眉娘自知身份低微,也從未奢想過正妻之位,她想能當個妾室就已經很好了。


    因著嚴公子的嗬護,眉娘才能在大染缸似的花樓裏安然度日,才不會被那些人欺負。


    所以眉娘不信,他一定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才無法來見她。即便後來,眉娘不得不準備接客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堅信他的。


    說到這,眉娘眼淚滾滾,哭的梨花帶雨。


    “我就說他沒騙我……琳琅,他沒騙我啊,他是被壞人抓走了,這才聯係不上我。”


    眉娘抓著琳琅的手,琳琅點頭。


    “對,他沒騙你。”


    那些背後的說三道四,麵對困境時的無奈心酸,以及對戀人的思念,全部傾瀉而出,再也阻攔不住。


    當所有人都不信任的時候,隻有眉娘還在堅守。如同一個人對戰所有人,疲憊不堪。


    幸好,那些都已經過去,嚴公子出現了。


    將哭的失控的眉娘安撫好,蘇子燁又問了幾句話,然後讓人安排眉娘先回去。眉娘自然不肯走,直到蘇子燁答應她每日可以來探望一次。


    待人走了後,單騰道:“嚴公子啊,沒想到怪人竟然是這樣的身份。哎,不對啊大人,那嚴公子出事,身邊的長隨怎麽沒報官呢?”


    “聽眉娘的意思,嚴公子並未置辦地產,租住了一個院子。那麽院裏侍候的人可能也不多,大多都是京城本地的,而嚴公子帶來的人很少,且都和嚴公子一樣出事了。”


    和嚴公子一樣出事了?


    這幾個字在單騰腦子裏過了一遍,立馬駭人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單騰搓了搓胳膊,道:“大人的意思是,他們的人都被做成怪人了?”


    蘇子燁點頭。


    “叫人去眉娘提供的那處地址看看,如果有人在的話,請那人過來認人,看看牢裏有沒有嚴公子的手下。”


    “是。”


    琳琅不免唏噓,道:“好好的一對戀人,就因著那亂臣賊子而變成這樣,當真是罪大惡極。”


    轉過頭,見蘇子燁似乎在想什麽,琳琅便沒再繼續說話,怕影響蘇大人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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