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徊眯了眯眼,沒說信不信。


    孟津稚的心跳卻已經快提到了嗓子眼,這話沒什麽漏洞,但其實也經不起細究,薑徊多問她兩個問題,就會露餡。


    她並不在意自己和寧願的關係暴露,但至少不能是現在。


    在薑徊冷銳視線下,她的唇角一點點收緊。


    這時,薑徊的手機響了。


    孟津稚心底暗暗鬆口氣,隨後低頭掃了一眼,熟悉的名字讓她心頭跳了跳。


    世界重名的那麽多,不一定是他。


    薑徊手指一滑,接了電話。


    封征聲音悶悶,像是磨砂紙一樣啞:“夜裏k1來不來?”


    薑徊:“看情況。”


    封征:“怎麽,有手術?”


    “嗯。”薑徊抬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孟津稚,語氣平靜:“有兩台手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


    封征嘖了聲,“行吧,我家老爺子六十大壽那天不能有手術了啊。”


    薑徊態度仍舊沉穩平淡,帶著一股疏離感,“我盡量。”


    直到掛斷電話。


    孟津稚眼睫低垂,定定注視著電話屏幕。


    薑徊收起手機,聲線冷嘲:“他有一個他很愛的前女友,不會看上你。”


    孟津稚抬了抬眼,神色坦蕩,沒有一絲難過,手指勾了勾薑徊的手指,“薑醫生看上我就可以了。”


    她頓了頓,語調拉長,軟綿綿的。


    “哦,我忘了,薑醫生對我這具身體可是喜歡的緊,食髓知味。”


    薑徊下頷緊繃,眸色深幽,“你也就這副身體能讓人看上。”


    孟津稚揚唇一笑:“那我多謝薑醫生誇獎了。”


    沒臉沒皮。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團上,讓人心裏不痛快。


    薑徊猛然起身,他身體前傾,眼神逼近,鼻尖距離對方鼻尖隻差一毫米,忽而拉開距離,轉身朝外走去。


    孟津稚錯愕幾秒,扭頭看向門口的身影,托腮笑了笑:“你也會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了。”


    薑徊冷淡提眼,“有個大師在,不想會也很難。”


    孟津稚彎了彎唇,沒說話。


    薑徊徑直走出辦公室。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走廊前,孟津稚說:“我今天在家裏煮醒酒湯等你。”


    每次薑徊帶著酒氣過來的時候,孟津稚就會給他煮一碗醒酒湯。


    久而久之,這也成為了兩人的習慣。


    孟津稚看著桌麵上的菜肴,麵色冷了半刻,轉身下了樓,站在門口看了看屋內的孟晴,手指攥緊。


    思忖半晌,她正準備轉身,就聽見電梯間一陣騷動。


    有人叫著‘孟晴’‘孟晴’,中間隱約混著幾聲孟津稚。


    孟津稚眉心一跳,快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電梯門口,她就看見了那群人。


    孟津稚擋在那群人麵前,聲音艱澀,低聲下氣:“彪哥,出去聊,行不行。”


    被稱作彪哥的男人眉眼冷冷,上下掃視過她兩眼,忽而咧嘴一笑:“可以啊,我們好好聊聊。”


    半晌,他抬了抬頭,看向走廊,“不過在這之前,我是來醫院看望病人的,要不然看完病人再走?”


    孟津稚勉強擠出一個笑:“她剛剛睡下,就不勞煩彪哥了。”


    彪哥嗤笑:“那行吧,看來今天是不湊巧。”


    孟津稚背脊筆直,指尖狠狠掐進掌心,她沒說話,隻是看著人轉身,她跟上了人的步伐。


    周邊護士看著一群人凶神惡煞地走遠。


    “好像是,要不要去通知一聲?”


    “我去吧,一個小姑娘家家,別真在我們醫院出什麽事。”


    孟津稚對身後的聲音一句都沒聽見,但即使她聽見,怕也沒什麽辦法。


    畢竟,她眼前這群人是豺狼虎豹。


    他們這次過來,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好處,是不會走的。


    眼睫微微垂下,孟津稚跟著叫彪哥的男人上了車,她放在膝頭的手攥緊,半晌開口:“彪哥,我記得我欠的賬已經還清了。”


    “本金還清了,不是還有利息嗎?”吊三眼的男人邪邪一笑,“四十萬的本金總得有點利息吧,畢竟也兩年了。”


    當年到京市來治病,孟津稚剛剛大學畢業,在這個985211遍的走的大城市,她的學曆沒有任何優點。


    走投無路之下,她借了高利貸,穩住了孟晴的病。


    這些年,她還的錢不說兩百萬,連本帶利,一百萬也有了。


    孟津稚道:“當初說好五十萬的——”


    她還沒說完,彪哥打斷:“現在錢不值錢,五十萬的利息怎麽夠?至少出個兩百萬吧。”


    孟津稚豁然抬起頭。


    彪哥微笑:“你也可以不還,不還你是知道後果的。”


    孟津稚手指收緊,“……”


    孟津稚長得很漂亮,眉眼穠豔多情,嗓音清冷裏帶著軟,隻需要稍稍服軟,就能引得一大群人為她折腰,如果能送到會所去,成為頭牌也指日可待。


    一年少說也能賺個四五百萬回來。


    彪哥眯起眼,“這樣吧,那一百五十萬利息我也不要你還了,今天幫我陪桌客人。”


    孟津稚張口就要拒絕。


    彪哥陰惻惻的聲音傳到了耳邊,“你可以拒絕,醫院這種地方,你總有不在的時候,對吧?”


    孟津稚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她想說話,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喉頭梗的厲害。


    彪哥不著急,他想到先前打電話的那人,抬手夾住一支煙,點燃,吸一口。


    嗆人煙味在車廂蔓延。


    刺激的人眼球發紅。


    日頭陽光照在指尖,孟津稚渾身發寒,一點暖意都沒有,“就這一次?”


    彪哥:“就這一次。”


    孟津稚:“可以。”


    彪哥勾唇一笑,伸手拍了拍孟津稚,“我喜歡爽快人,既然這樣,我也不為難你,夜裏我到你家門口接你。”


    沉默幾秒,孟津稚點頭,隨後下了車。


    周圍望風的人見她下來,紛紛看了過來。


    彪哥略微抬頭,示意他們別阻攔,這些人才沒有靠近。


    孟津稚走了很遠一段路,回頭看過去,隻見彪哥十分囂張的朝她擺了擺手。


    她嘴唇抿了抿,肩頭被一雙手扶住。


    抬頭看過去,孟津稚臉上出現慌亂神情,“溫文?”


    護士通報的時候,林溫文正好在他爸的辦公室,過來商量點事,聽說孟津稚被帶走,就急匆匆過來了。


    “怎麽了,你沒事吧?”


    孟津稚搖頭,目光越過他肩頭微微一頓,一個身材挺拔的人影消失在人群當中。


    應該是她的錯覺。


    薑徊去做手術了,怎麽會出現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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