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師坐在自己休息的房間內, 蹙著眉頭, 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拿出手機給樓銘打了一個電話。


    “毛大師。”在確定他們到達青芒山之後, 樓銘一直在等毛大師和施施的電話。


    “陳小友給你打過電話了嗎?”毛大師問道。


    “還沒。”說到這點樓銘也有些奇怪,他也沒想到會是毛大師先給他打電話。


    “那可能是還在和洛河真人說話吧。”毛大師有些為難的蹙著眉,他原先以為也許陳魚早已經和樓銘打過電話了。


    透過視頻電話, 樓銘察覺到了毛大師滿臉的為難,關切的問道:“毛大師,青芒山的事情很棘手嗎?”


    “是,但具體是什麽事情,我不能告訴你。”剛剛在客廳的時候, 沈青竹在把青芒山封印著旱魃的事情告訴他們之後,又特地囑咐了他們, 這件事一定要對外保密。


    旱魃是天地異物, 而且無法被滅殺,他即使什麽都不做,隻是簡單的蘇醒就能給人間帶來災難。如果被人知道了他的存在, 又被有心人利用,尋著機會來這裏喚醒旱魃, 後果將不堪設想。


    樓銘一愣, 思索了片刻之後猜測道:“那裏封印著什麽東西吧, 是比千年僵屍還恐怖的存在。”


    “你……”毛大師震驚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樓銘轉頭看了一眼書桌上的地圖說道:“我想了很久,青芒山風水不好,地勢偏遠, 又是不毛之地,這麽一個看似毫無用處的地方,適合來做什麽呢?我思來想去,如果我是一個天師的話,我會覺得這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封印之地。”


    “四周荒蕪人煙,環境惡劣,不用擔心有人會不經意的碰觸到封印,或者即使封印鬆動,裏麵的東西蘇醒,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傷害到周圍的普通人。”樓銘說著自己的猜測,“但是這樣一塊地方會被封印著什麽東西呢?這次青芒山之行召集了這麽多玄學界的大師,那麽就表示,這個被封印的東西一旦出世必定會為禍人間,所以我想……會不會是旱魃?”


    “樓銘……”毛大師震驚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什麽了?”


    這是承認了,樓銘笑了一下,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新的記憶出現,可能是因為我之前恢複了一部分作為天師的記憶,所以才能猜測到吧。”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瞞你,青芒山確實封印著一隻旱魃。”毛大師說道,“這隻旱魃是什麽時候被封印的,距今已經沉睡了多少年,無人知曉。二十年前,封印鬆動過一次,恰巧被洛河真人和他的友人及時發現,這才利用九轉玄門陣重新封印了旱魃,隨後才把青芒山列為了玄學禁區。”


    “原來如此。”


    “樓銘,靈器的事情……”毛大師頓了一下說道,“我明日上青芒山先查探一番,如果有機會……”


    樓銘看著滿臉為難和愧疚的毛大師,不以為意道:“毛大師,我明白你的意思,靈器的事情不用強求。”


    “樓銘……”樓銘越是這麽說,毛大師越是心裏難受,這麽多年了,他看著樓銘一直飽受煞氣的折磨,而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解決的辦法,卻又出了旱魃這件事情。


    “毛大師,施施給我打電話了。”樓銘忽的笑著說道。


    “好,那你們聊。”毛大師也說不下去,趁機掛了電話。


    隨即樓銘接通了陳魚的電話,陳魚活潑輕快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遞過來:“三哥。”


    隻要一聽到陳魚的聲音,樓銘的表情就會不自覺的柔和下來:“怎麽沒給我打視頻電話?”


    “嘿嘿……你是不是想我了?想看看我?”陳魚笑的賊兮兮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小得意。


    “是啊,想你了。”樓銘微微揚起嘴角,非常坦然的承諾了。


    “那就更不能給你看了?”


    “為什麽?”樓詫異道。


    “因為我今天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和飛機,整個人看起來醜死了。”自己現在可是談了戀愛的女人了,必須每天都美美的出現在男朋友麵前。


    “嗬嗬嗬……”樓銘忍不住一陣好笑,“你被僵屍揍的鼻青臉腫的樣子我都見過的。”


    “三哥!”陳魚頓時不高興的吼道,“忘掉忘掉,不許你記得。”


    “好。”樓銘笑著點頭,臉上是自己察覺不到的寵溺。


    “三哥,毛大師和你說了嗎?”陳魚試探的問道。


    “什麽?”樓銘的笑容一斂,故作不知的問道。


    “就是我們要在青芒山多待幾天的事情。”


    “你們要在青芒山多待幾天?”


    “是啊,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把靈器帶回來的。”陳魚保證道。


    聽了陳魚信誓旦旦的保證,樓銘頓時滿臉憂色,施施這丫頭不會亂來吧。


    “三哥,明天一早我們就要上青芒山,所以我要早點睡了,我們明天再聊啊。”陳魚說道。


    “晚安。”


    “晚安。”


    樓銘掛了電話,思索了片刻,用手機給毛大師發過去一條消息:(毛大師,麻煩你幫我看著施施,不要讓她亂來。)


    樓銘在害怕,他怕施施會為了他強行去拿靈器。如果因為施施的緣故,讓一直被封印的旱魃蘇醒,為禍人間,那麽如此可怕的因果就會全部落在施施頭上。


    想到這裏,樓銘心慌焦慮一夜無眠,恨不得立刻飛去青芒山。


    第二天一早,陳魚打著哈切,沒精打采的坐在餐廳裏吃早餐。昨天和樓銘打完電話之後,陳魚很早就上床休息了,不過卻沒怎麽休息好。


    “昨晚做賊去了?”吳老沒好氣的問道。


    “還不都是因為你。”陳魚翻了一個白眼。


    “我讓出去做賊了?”吳老故作驚訝道。


    “……”陳魚覺得自己的白眼要是還能再翻的大點,她一定不介意展示她白眼的極限,“你昨天不是說我在招魂台的時候,我招了一個奇怪的女人回來嗎?我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想啊,你說那個奇怪的女人,會不會和鳳洛一樣,是我前世的記憶呢?”


    “那你想明白了嗎?”吳老睨了一眼自家孫女。


    “沒有。”陳魚想了想又說道,“老頭,你說我要是魂魄離體,她會不會出現啊。”


    “你想幹嘛?”


    “和她聊聊啊,順便問問她前世的我為什麽要留這麽一段記憶。”陳魚說到這裏,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這麽說來我和三哥果然是天生一對,都有前世留下來的記憶,嘻嘻……”


    吳老實在是被自己孫女的傻樣給氣著了,忍無可忍,抬手就是一個爆栗敲了過去。


    “痛死了,老頭你幹嘛?”陳魚捂著腦袋瞪著吳老。


    “蠢貨!”罵完人,吳老氣呼呼的起身離開了餐廳。


    六道輪回,能夠在靈魂中留下記憶的天師,無一不是有大功德的人,但是誰又會廢自己一身的功德,隻為了留一道記憶在自己的靈魂裏呢?樓銘是為了化解自己身上的玄煞,那麽施施的前世又是為了什麽呢?


    吳老歎了口氣,總覺得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吃過早飯,沈青竹沈老準備了三輛轎車,一行人駛向了青芒山。毛大師,吳老和陳魚三人被分配在同一輛車上。


    “老頭,你早幾天就到了這裏,有沒有去過青芒山?”陳魚忽然問道。


    “幹嘛?”吳老看了自家孫女一眼。


    “去過啊。”陳魚眼睛一亮,“那上麵有沒有什麽異樣?”


    坐在副駕駛座的毛大師一聽陳魚的問題,就知道陳魚要問什麽,頓時豎起了耳朵。


    “有旱魃還不夠異樣啊。”吳老沒好氣道。


    “不是啦……”陳魚幹脆直說道,“實話跟你說吧,第五件靈器在青芒山上。”


    “靈器在青芒山?”吳老吃了一驚,驀的想起之前和沈青竹他們上山,感應到的那件不住顫動的法器。


    “嗯。”陳魚重重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吳老。


    吳老蹙著眉,神色鄭重的看著陳魚,用陳魚從沒有見過的嚴肅神情說道:“丫頭,一會兒到了青芒山,即使你感應到了靈器,你也不許碰。”


    毛大師見吳老已經把自己想說的話對陳魚說了,就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我會小心不碰到封印的。”陳魚知道爺爺在擔心什麽,她也不會傻到不顧旱魃,執意去拿靈器。


    “九轉玄門陣是沈青竹那個老家夥想出來的加固封印的陣法,而實際上封印旱魃的封印複雜異常,我們誰都沒有見過,誰都看不懂。”吳老說道,“旱魃在青芒山下沉睡了無數的歲月,封印早已經和青芒山融為一體,青芒山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牽扯到封印,更何況是一件靈器。”


    陳魚臉色一白:“可是……如果沒有靈器,三哥……”


    “沒有靈器,樓銘的煞氣依然會留在靈魂裏,也許要經曆千百世的輪回才能徹底化解,但若是你放出旱魃,世間會生靈塗炭。”吳老望著陳魚,他相信自己教出來的孫女,會明白裏麵的厲害關係。


    “……”陳魚沉默了半響,最終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全程都聽在耳中的毛大師,無聲的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悄悄給樓銘發了一條消息:(吳老已經叮囑了陳小友,不過,陳小友看起來很沮喪。)


    樓銘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那丫頭那麽努力的想要化解自己身上的煞氣,到最後事情忽然變成這樣,又怎麽會不沮喪呢?


    樓銘自己其實也有一些沮喪,但也隻是一些而已。昨夜,他又把自己的夢境回憶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自鳳洛之後到如今一共輪回了多少世,但是在他夢境裏的每一世裏,都有一個長的和施施很像的女子。


    如果,每一世的輪回都能遇見你,那麽無論再輪回多少次,對我都是驚喜。


    車子很快停在了青芒山的山腳下,眾大佬紛紛下車,陳魚跟在吳老的身後才一下車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呼喚,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呼喚她。


    “山上有東西。”陳魚忽然說道。


    “什麽?”


    “那裏,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陳魚指向青芒山的某處。


    她的舉動自然也引起了其餘幾位大佬的注意,沈青竹在看到陳魚指向的方位後看向陳魚的目光立刻就變。


    看來吳禮沒有誇大,他這個徒弟,確實不一般。


    “既然施施已經發現了,那麽我們就先去那裏吧。”沈老一邊帶著眾人往山上走,一邊解釋道,“大概一周前,我察覺到青芒山靈氣異常,遂過來查探,最先發現的就是那裏。”


    眾人又往上走了一段,已經可以看見那處地方了:“我發現這裏的靈力場有些混亂,地表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不停顫動,也正是因為這股顫動,對封印產生了影響。我們初步懷疑,地表之下顫動的應該是一件法器。”


    “法器?”梁老爺子問道,“是用來封印旱魃的法器嗎?”


    “很有可能。”沈老也是這麽想的,“如果這件法器從封印中飛出,那麽封印很可能會解開。”


    “諸位走近的時候,盡量不要使用靈力,以防和法器有所感應。”沈老不忘囑咐道。


    眾人點點頭,紛紛收斂了身上的靈力。


    “唔!”陳魚忽的哼了一聲,一把拉住了旁邊吳老的袖子。


    吳老奇怪的轉過身,當看到陳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的毫無血色的臉頰時,著急道:“你怎麽了?”


    “我……我……好難受。”陳魚似乎支撐不住了,雙腿一軟,砰的一聲跪倒在地。


    “施施,丫頭,丫頭。”吳老急的不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小友怎麽了?”毛大師急忙趕過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走在前麵的眾大佬也紛紛轉身過來查看。


    “嗡!!!!”


    忽然,一股巨大的靈力在眾人的身後衝天而起,眾人驟然回身,隨即臉色巨變。


    那拔地而起的靈力旋渦中旋轉著一顆散發著灼灼金光的珠子。


    那是……靈器。


    金色的珠子在空中盤旋片刻後,竟然神奇般的落在已經昏迷的陳魚的身上,而後金光斂去,不再動彈。


    空氣突然的安靜,陳魚昏迷不醒,所有人的目光隻好轉向吳老。


    吳老:“看我幹嗎?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眾大佬:你們洛山派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吳老:看看你們醜惡的嫉妒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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