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名叫水調歌頭,是北宋詩人蘇軾所作,也是師兄我最喜歡的詩人之一。”


    “哦。”


    “師弟你可能不清楚,師兄我上輩子是個大文豪,也曾出過書和詩集,對詩詞方麵的研究頗有造詣。”


    “嗯。”


    “如果師弟你感興趣的話,師兄我可以送你幾首能夠流芳百世的詩詞,下山出去裝逼很好用的。”


    “這樣嘛?”


    “隻有一個條件。”


    “師兄你直說吧。”


    “小師妹剛從姬家回山,手裏有一株上好的千年玉龍雪芝,你一會兒幫師兄騙過來,咱倆三七分怎麽說?”


    “二師兄,你來晚了。”


    “什麽意思?”


    “那棵千年玉龍雪芝,已經被大師兄要走了。”


    “艸”


    “大師兄還答應和我四六分,我沒同意,他就揍了我一頓。”


    “小師弟……你挺慘的啊。”


    “二師兄你也不用安慰我,那雪芝其實是師傅想用來泡酒的,我到後山告了一狀,現在大師兄應該在挨師傅的揍。”


    “師弟,你這就有些陰損了。”


    “和兩位師兄學習。”


    “師弟,師兄剛剛上山的時候,好像看到大師兄滿山找人呢,你說他會不會是想……再揍你一頓?”


    “師兄,你這麽一說,我現在就開始疼了。”


    ……


    大帝禁區裏有一個放蕩不羈的二師兄,顧白水這些年也耳濡目染記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詞句。


    其中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個《水調歌頭》。


    不過顧白水最喜歡的不是這首詞裏的“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而是前一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庭院裏吹過陣陣陰風,顧白水平靜的交上了自己的試卷。


    另一張桌子上,某個雄心壯誌的少年又薅掉了一大把頭發,但還是沒算出來試卷上的理科題目。


    老牛頭有些不耐煩咀嚼著自己的舌頭,一次又一次的翻著白眼。


    而這時候,另一側的馬麵卻抖了抖手裏的試卷,然後抬了抬眉頭。


    “你答對了,跟我去下一個庭院。”


    庭院裏詭異的安靜了一會兒,路子幽身體微僵,猛然抬起了頭,目光死死的凝固在了起身的青衣少年身上。


    一個恐怖而駭人的想法,漸漸從他的心底滋生了出來。


    無論是文科還是理科,這試卷上的題目都來自另一個世界,除了穿越者之外不應該有其他人能答出來。但顧白水答出來了,這是不是說他也是一個扮豬吃虎的……穿越者?


    路子幽的瞳孔裏閃過一抹冰寒和陰冷,目光牢牢的黏在顧白水的身上,但卻在下一刻,被一個牛蹄子毫不客氣的摁了回去。


    “你看什麽看?人家答完題了都,還想作弊啊?”


    牛頭怒其不爭的拍了拍路子幽的右臉:“沒文化也得有誌氣,指著別人給你答案?臉都不要了。”


    聽到牛頭勸學的聲音,已經走到了大堂門口的顧白水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轉過身平靜的聳了聳肩。


    “要不,我在後麵等等你?”


    路子幽的臉色一片漲紅,但沉默片刻後還是強製平靜了下來。


    他深深的吐了幾口氣,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試卷上,不在關注外界的幹擾。


    ……


    庭院裏的大雨依舊洋洋灑灑,顧白水走在長廊的屋簷下,跟著馬麵穿過了一個拱門,來到了另一間庭院裏。


    “自己進去,老白在裏麵等你。”


    馬麵停在了拱門口,對著顧白水揚了揚長長的下巴。


    顧白水默然的點了點頭,對於馬麵嘴裏的“老白”心裏也有了一些猜想和預料。


    果不其然,當他踏入庭院幾步之後,就在屋子門口看到了一個身材欣長的人影。


    渾身白衣官服,頭頂著高高的帽子,右手握著一根森白色的哭喪棒。


    顧白水看著他的時候,他也轉過了身,露出了一張平淡冷漠的白麵。


    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高瘦的白麵人指了指屋子裏麵,言語很是簡潔明了。


    “進去。”


    白無常好像對顧白水沒有任何情緒,就隻是把他帶進了這間屋子,然後便從外麵關上了門。


    同一個屋子,隻有一方木桌和一麵宣紙在等著顧白水。


    書頁輕翻,秀氣幹淨的字跡躍然紙上。


    這是顧白水遇到的第二個問題。


    【我是先認識李十一,後來才認識阿絮的。】


    【春末夏至的時候,我第一次跟在李十一的身後,去了他家的湖心亭避暑。


    那日春風和煦,漫天的柳絮飛揚而起,在翠綠色的湖麵上像是一隻隻白色的飛鳥一樣起起落落。


    湖中心隻有一座涼亭,涼亭裏也隻有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女,在默不作聲的讀著一本古書。】


    【李十一說亭子裏的丫頭是他的妹妹,一個在外人麵前不怎麽會說話的小啞巴,但在他的麵前總是嘮叨個不停,像是把憋在外人的話都倒在了自己身上一樣。他最近也是有些煩了,於是把我叫來了後山,想讓阿絮的嘴巴歇一歇也讓他清淨一會兒。】


    【李十一說的沒錯,阿絮和我相處的第一天沒有說一句話。她就悶不吭聲的啃著自己的書,不管李十一怎麽逗她,她都不願意講話。


    李十一覺得有些無趣,便轉身去自己家菜地裏拔老頭子的蘿卜去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腳剛走不久,阿絮就和我說了第一句話:“我哥是不是挺傻的?”我猶豫了一會兒,看著對麵那個少女明亮的眼睛,第一次違心的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就成了朋友,阿絮說她隻有我一個朋友,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


    【在我和阿絮成為了朋友後,李十一的確清閑了不少。阿絮有了一個願意聽她講故事的新玩伴,於是打算把給李十一講過的故事都給我講一遍。】


    【從年初講到年尾,偶爾李十一也會閑著無聊摻和進來。


    他就坐在柳樹下端著碗瓜子,有時候是懶懶散散的聽眾,興致來了也會主動擠開阿絮,自己過一回說書先生的癮。


    李十一講故事的時候總是手舞足蹈,眉飛色舞,阿絮那丫頭也總是很配合捧著小臉,滿臉的認真乖巧。


    我就有些好奇,因為這些故事都是阿絮給李十一講過的,為什麽她聽的比我還認真投入?】


    【阿絮歪了歪頭,彎著眼睛,分外狡黠的笑了幾聲:“看我哥胡亂吹牛的樣子,真挺好玩兒的。”】


    ……


    【不過有一天,阿絮突然就不想講故事了,耷拉著小臉愁眉不展。


    她兩隻手環繞著自己的膝蓋,在柳樹下發呆了很久很久,才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如果一個人隻是睡了一覺啊,醒過來之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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