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如何合理的分配時間,從而成為一個高效率的都市人。不過,要說起無所事事,絕對是行家,我曾經試過對著魚缸發呆,用掉整整一上午的時間。


    從來沒覺得把時間花在一些瑣事上,是件浪費生命的事情。就好比說,用一早晨時間看一本毫無營養的漫畫書,跟大黃玩捉迷藏,或者假裝暈倒,看看它的反應。當然,大部分時間,它是不會理我的,畢竟,作為一隻橘貓,它的本職工作就是:吃、睡、賣萌、還有,長胖。


    山楓曾經問過我這麽一個問題:如果上天告訴你,你還有十天時間就要死去,你會用這十天時間來幹什麽?


    我說我會繼續養花養草,逗貓,和親媽撒嬌耍賴,和學生鬥智鬥勇。畢竟再多的時間,人生都會有遺憾,又何必較真那一天兩天。


    山楓有時會調侃說,我這樣早晚會被這個世界淘汰。我說,世界淘汰的永遠隻會是那些沒有原則,不動腦子,還急於求成的人,而我,是個有原則,有腦子,知道自己要什麽的有誌青年。


    每每這時,山楓都會給我一個大大的白眼。


    一萬個人心中,有一萬個哈姆雷特很正常,一萬個人心中有同一個人生規劃,那就有點毛骨悚然了。就像兒時老師們問起學生的理想,十個有八個想當科學家,而我就想當個賣羊肉串的,因為我特別喜歡吃,樓下擺攤賣羊肉串的大叔,人特別好,每次去都會多給我一串,並且,大叔的兒子長的特別帥,我好想嫁給他。


    當然,以我當時的年紀,是完全不懂嫁人是個什麽意思的。


    我把我的想法驕傲的說給我媽聽,很慶幸當時的她沒有立馬訓斥我一通,說我沒出息,隻是,從那以後,每每到大叔攤子前都要把這事掛在嘴上說一遍。


    因著我媽這種二十多年如一日,不停重複的做法,我和大叔的兒子,終於成為了——兄妹。


    我媽和大叔領結婚證那天,我突然明白了她那小心思,作為女人,我真的是要舉雙手給她點個讚,並附送大紅花一枚。


    說說我那平白無故多出來,本來要成為我丈夫,卻變成我哥的男人周一凡吧。此刻他正盤著腿坐在我身旁,專心致誌的對著電視玩他的ps4。作為小區一帶,遠近聞名的高材生,也就是所謂的別人家的孩子,也許隻有我才知道他的真實麵目。


    想當年,在我說出想嫁給他這句話的十天後,就發現了自己的愚蠢,他不但不帥,而且扣鼻屎往嘴裏塞的動作看起來,特別的惡心。


    別人眼中,兩小無猜,感情很好的我們,其實是,小時候經常看對方不順眼就打一架,長大後,無時無刻不互相吐槽的組合。從另一個層麵來說,這可能也算是感情好的一種表現吧。


    比我長了一歲的周一凡,現在和朋友合夥開了家網絡公司,因為之前積累了一定的客戶,技術又過硬,所以事業也算得上順風順水,作為一隻技術控,經濟適用男,書生氣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顆虎狼心,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我買新衣服還要勤,從來都是來者不拒。


    倒也不能說他花心,他對每一任女友都喜歡,隻是不深刻,所以他覺得在感情方麵,一點錯都沒有,姑娘也沒錯,隻是緣分微妙,大家好聚好散。


    在我看來,他這種表現,隻能說明,他是現代社會標準的三不青年,所謂三不,就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標準隱性渣男。


    “呀,你怎麽又來了,這裏又不是你家,安歌,你快把你哥給我弄走,姑娘家的地盤,一天天的泡在這,要不要臉。”這位站在麵前,叉著腰,穿著睡袍,臉上敷著麵膜的彪悍女子,是我的室友許萌。


    她長我兩歲,我們是從小穿一條裙子長大,看過對方所有醜態後,依然決定混在一起的閨蜜。作為混跡在大學校園裏,讓學生聞風喪膽的風雲人物,這位清瘦,留一頭幹練中短發的姑娘,有著與名字嚴重不符的強悍人格。


    這位從小就對自己的人生進行理智規劃的女人,從沒在自己的前進道路上,走任何她認為沒有必要的岔路,在感情方麵,是個徹底的不婚主義者,在她看來,婚姻至少在目前情況下,是消耗品,不過對於戀愛,倒是不排斥,換句話來說,這位和我親愛的哥哥在某方麵,還真是驚人的相似。


    也可能正是因為這點,他們倆才成為了彼此的黑洞,每每碰麵,都像是點燃引線的炮仗,過不了多久,就會互懟起來,並且,一開始,就再也不能停下。


    “我來看我妹,管你什麽事,起開起開,別影響我玩遊戲。”周一凡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繼續玩著他的遊戲。


    “嘿,給你臉了是吧,這都幾點了,你不休息,別人還要休息呢。”許萌蹲下身,伸出手指頭戳在插座的按鈕上。


    “姐,祖宗,我這就走這就走,你鬆手。”周一凡看到許萌的這個動作,立馬認慫,按了暫停鍵,就差沒雙手合十作揖了。


    “好,就饒了你這回。”許萌說著,手指稍稍用了點力,就聽‘啪嗒’一聲,電視瞬間黑屏,這位大小姐,捂著嘴擺出一個非常做作的驚訝表情,說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這個插座開關太靈敏了吧。”說完站起身,扭著屁股,頭也不回的回自己房間去了。


    剩下周一凡抱著手柄坐在沙發上,抽搐著瞪大了眼睛,小聲說道:“魔鬼,簡直是魔鬼,我打了一個星期,終於要打過去的關,就這麽廢了。”


    作為旁觀家屬,我隻能拍拍他的肩膀,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安慰一句:“沒關係,下個星期繼續,隻有闖不過的關才能帶來無限前進動力,你可以的!”


    周一凡看都沒看我一眼,自顧收拾著手柄,“有屁就放,少跟我這叨叨些沒用的。”


    “嘿,怎麽說話呢,我這不是關心你麽。”


    “不說我走了啊!”


    “我想吃那個……”


    “買不了,老板一家回老家了,下個月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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