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終成萬骨枯……很少有人能夠記住犧牲在某些戰役當中的士兵,活下來的人會承擔剩下的餘輝,他們將承受讚美與榮譽,可誰能夠記住那些犧牲之人的名字呢?


    “很大的傷亡……怎麽全都隻記住了這個呢?”陳樹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無奈和沉重。


    眉頭微微皺起,目光穿越了時間的迷霧,投向了那些厚重又灰暗的曆史課本,他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沮喪。


    雖然意識到要求平常的讀者能夠一下子理解課本上密密麻麻那些涉及血與火的段落是有難度的,然而那些堅毅的戰士們,曆經生死,披荊斬棘地投入到那仿佛煉獄般恐怖的戰線中去,那驅動他們的原因被遺忘或曲解了。


    但陳樹生很明白,他們走向淒風苦雨般的前線,絕不僅僅是因為上級的一紙命令。那些戰士們,每一次踏上戰場時心中都清楚,他們可能永不返回,但依舊義無反顧。


    難道他們赴死的勇氣和堅定,就隻是為了服從命令嗎?絕對不是!然而為何當今的人們,他的學生們,記住的隻有那些簡簡單單、寒冷刺骨的傷亡數字?


    沒有人去銘記那些數字後麵的故事,那些鮮活的生命,和他們各自的夢想、愛情、家庭和未來。他們的犧牲,是為了更大的信仰和理想,而非僅僅數字本身。


    陳樹生的眼中閃過一抹憂慮,他想,這場漫長而苦難的戰爭背後的意義,究竟是什麽?為何如今的人們不再深究這些背後滲透著汗水、淚水與鮮血的數字背後的意義?


    是的,成千上萬的人們前仆後繼的犧牲,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鋪就了和平的道路。他們許下生命最沉重的誓言,用熱血和勇氣為勝利和和平付出了難以估量的代價。難道他們的犧牲,這些無盡的努力,萬千戰士的英勇與選擇,隻是為了換取那紙麵上的無條件投降嗎?


    恐怕不是這樣的……


    語聲中充滿了對如此單純論斷的懷疑,就像是老師張開厚重的曆史書,那裏有人會說是為了和平,他們是為了兩個字毫不猶豫地赴死。但隨風而逝的哀鳴告訴我們,僅僅隻是“和平”兩個字,恐怕還不足以表達全部的複雜和心酸——因為和平的方式和選擇遠不止一種,每一種都有其代價和後果。


    就像是曆史上的某些人……他們選擇了投降的懦弱、逃避的忸怩和乞求的卑微,去換取一紙脆弱的停戰條約。用如此悲哀的姿態來討得暫時的寧靜。確實,看似他們已用那樣的卑微交換到了和平。


    但那種和平,是如何的屈辱——建立在無情的欺淩之上,所有的人民,不分老幼,包括那些未出生的子孫後代,都被連根拔起,全部都被圈養起來,從而淪為低等、服從的存在。他們的尊嚴和自由都被踐踏,像是無價的商品被肆意交易……這,這難道是那些選擇了屈服、背信和苟且之人所能稱之為和平嗎?


    如果這樣的和平真能令人滿足……哪裏能值得千萬人為之付出生命呢?哪裏能讓英魂們安息?


    答案是一聲沉重的否定:根本就不值得。


    千萬人的犧牲和英勇所爭取換來的和平,絕不可能是這樣的無榮耀和屈服。他們所期盼的和平,是建立在未來一代代人們能夠自由成長、飛速發展,是腳踏實地而又目光遠大的力量和信念。


    在麵對悍然不羈之輩,對那些貪婪窺視的黑暗勢力,他們能夠握緊拳頭,如同手中的重錘般高高舉起,有著嶄新世界的力量和底氣,以無畏的姿態和最堅定的聲音對著這些不速之客說出一個響亮的“不”。


    隻有這樣勇往直前、榮譽與力量並重的和平和未來,耀眼如旭日初升,才能對得起千萬烈士的英勇犧牲,才能使他們的鮮血染紅的戰旗高高飄揚,成為指引後人前進的燈塔。這樣的和平,不僅僅是對付出最高代價者們最深沉的懷念,更是一種胸懷遠大為後人謀永遠的責任與擔當。


    可現在……看著柴可夫這位年輕的士兵,陳樹生這邊隻對此而感到深深的不值當,雖然那些像柴可夫一樣的士兵,在踏入血泊滿地的戰場的那一刻,其實從來就沒有期望過榮譽或者讚賞。


    但內心深處,他們一定渴望自己的獻身不僅僅是一場短暫的意義,不希望自己血肉之軀的消逝,就此被曆史的洪流徹底吞噬遺忘。


    “那麽我重複一下剛剛的問題……”陳樹生的聲音回蕩在語堂之中,帶著沉重而堅定的音符,他讓那個問題再一次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然後,他稍稍停頓,目光穿透柴可夫的眼神,像是昭示著更深遠的探尋,“以一位士兵的身份去看待那場戰爭,你有什麽想法嗎?”


    但不同於之前的直接,陳樹生這次補充了幾許沉重的現實,“兩百萬的傷亡……戰火紛飛的五個月裏,最為寒冷的時候,戰士們甚至麵臨著零下三十到四十度的冰封刀割,就連手中的鐵槍撞針都能在寒氣中直接破碎。在那樣的環境下,那些身著單薄軍裝的士兵,是如何用肉體和意誌抵禦嚴寒,堅持戰鬥的?”


    “這個……我是不知道的。”柴可夫的眼神顯得有些迷茫,回答中透露出無奈,顯然陳樹生的這個提問已經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


    “以後你說不定有機會知道……”陳樹生的聲音漸漸低沉,話音細微至幾不可聞,仿佛是他心中隱秘的歎息,那一絲無奈也掩飾不住一種沉重的期望。


    從計劃上來說的話,這一次的交流是很失敗的或者說自己這邊可能有些想當然了,太過於理想化了……自己好像有些忽略掉了,現在的人有多少人還能做到時刻銘記曆史,思考曆史的?


    大部分人都隻是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至於別的之類的……大家已經沒有什麽功夫去想了,但這真的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的,在最開始的時候即便是物質條件有些匱乏的時候,大家也沒有忘記掉過去忘記那些已經成為了曆史的日子。


    那些人應該不僅僅隻是出現在他身邊的才對……自己當初的那些努力就是為了能夠讓所有的人全都能夠以曆史的角度去思考的。


    可……看著柴可夫,陳樹生的內心是很無奈的。


    如果想要跟祖輩跟那些在莫斯科的冬夜還有斯大林格勒的士兵產生共鳴的話……是要將自己給代入進去的。


    現在這種幾乎將自己給置身於旁觀者的……


    “算了,也罷……”陳樹生在心裏暗暗歎息一聲,這無聲的歎息仿佛也被這寒冬的風聽見了,他的眉頭輕輕蹙起,透露出些許無奈之情。


    在麵對這些充滿朝氣卻又浮躁的新一代人時,他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絲失望。那種彷徨,那種初涉世事的困惑,他曾經也曆經風霜,也曾經曆過。


    世界依舊在風雪的侵襲下顯得模糊,寒風凶猛地抽打著牆壁,似乎在試圖將世間萬物都席卷走。風捎帶著無數的雪花,它們無意識地翻飛,在空中上演著一場無聲的舞蹈,似乎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每一片雪花在風中的狂舞伴隨著冰冷的觸感,它們像細小的利刃一樣,在陳樹生臉上肆意刮割。


    然而,這絲絲刺痛並沒有令陳樹生感到痛苦。相反,這樣的寒冷伴隨著風雪的觸摸,反而喚醒了他心靈深處的堅毅。他的精神在這雪花的拂麵下變得異常清醒,思維變得銳利起來。寒風中,他仿佛觸摸到了心靈深處被塵封已久的某種激情,一種讓他重新凝聚力量,重新整理內心的勇氣。


    思維漸漸變得清晰,然後,陳樹生在心中低喃,“大不了從頭開始……”他想得越來越明晰,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畢竟,眼前的局麵不過如他年輕時遇到的困難一樣,那時他麵臨著剛從束縛中掙脫的農奴們,這些人甚至不識字,對自由和思維的把握還是模糊。但他憑借著一腔熱血和無私的努力,一步步開導他們,讓他們懂得如何去思考,如何將自己真正當作一個獨立的人。


    這些回憶猶如火炬,在心頭燃起,他知道這條前進的路雖然困難重重,但他並不孤獨,也不是無能為力。或許過程會充滿挑戰,但他信心滿滿,就如當年一樣,隻要有信念有行動,道路自會為之鋪開。


    ………………


    “那我就帶你好好的體驗一下當時的前線指揮都是什麽樣的吧。”陳樹生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沉重,這不僅僅是一個邀請,更像是一個時代的召喚。他的目光再次掠過校園那棵棵參天大樹的輪廓,那些散落的碎石鋪就的小路,學子們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這一切構成了和平時代的景象。


    他的視線留戀地在這片生氣勃勃的場景停留片刻,然後,伴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默默轉身向老舊樓宇的樓梯口走去,步伐沉穩而緩慢,仿佛每走一步都帶著滿滿的回憶與曆史的沉重。


    “什麽樣的?”柴可夫隨著陳樹生,一邊跟隨一邊追問,他的聲音中摻雜著好奇和困惑。但陳樹生沒有回頭,也沒有做出任何口頭的回答,隻是默默地繼續前進。他知道,有些感受,有些曆史的重量,不是簡單的解釋就能夠傳達的。


    於是,他們就這樣在長長的樓梯間靜靜地行走,柴可夫不言不語地跟在後麵,隻聽見二人腳步在空曠樓道的回響。陳樹生選擇了這樣直觀的方式讓年輕的柴可夫切身體驗曆史,讓他通過肌理感受戰爭的嚴酷和指揮的艱辛,這或許比冰冷的文字、靜止的圖片更有力量。


    直白的講述有時候容易被忽視,但親曆的模擬經驗卻能深深刻在記憶裏。當然,陳樹生也在心中做著另一層次的考量,他想要對現有軍隊教育的成就和現代士兵的基礎做一個真實的評估。


    而就結果來說的話……雖然提前有所預料了但結果還是讓人感到無比的震撼。


    不過稍微樂觀一點的說的話,隻要我的起點設置的足夠低,到時候無論是向著哪個方向行動……那都算是在進步了。


    能改善哪怕是一點,那局麵都會出現改善的……


    “以前都是什麽樣子的?”柴可夫好奇地問道,他跟隨在陳樹生的背後,腳步緩慢卻堅定,仿佛每一步都在踏著曆史的回音。而此刻,先前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老兵也動了起來,他老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歎息,好像在心底默念著“這個老頑童還真能折騰”。然而,盡管這樣想,他的腳步並未停下,默默地、堅定地緊跟在陳樹生身後。


    陳樹生回望了一眼,目光中似乎藏著風雨吹不散的堅持和歲月沉澱的智慧,“在1941年或者自從阿芙樂爾號上那一聲的炮響開始,那個時代的戰鬥,指揮官們都是靠前指揮,”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滄桑和一絲不可辨識的情感,“團指揮部距前線不遠,力求接近火線以作出最快指揮。連級指揮官們甚至身先士卒,身臨其境指揮戰鬥,副職們也要壓一個級別,深入前線參與作戰。”


    他頓了頓,仿佛在心中重溫那鐵血時期的硝煙畫麵,“當麵對重大作戰任務時,師長也需要下到前線坐鎮,團指揮部要下放到營,整個指揮線都需要處於隨時待命,緊盯戰場的狀態。”


    在這個時代,那種緊張而又嚴謹的戰爭氛圍已經隨著年代的流逝而漸漸淡去了。但在陳樹生口中,那火熱而艱苦的歲月仿佛跨越時光再度浮現。指揮官們在前線衝鋒的形象,不是戴著帽子,穿著皮靴的政委形象,而是更多的軍官,他們親臨火線,穿梭在危險的戰火之中。


    “是這樣的?”柴可夫聽得入迷,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軍事史課。他的想象力開始在陳樹生的話語中飛翔,構建起那個年代鮮為人知的畫麵。


    “那是自然的……”陳樹生聲音中不帶半點誇張的成分,感歎著時代的變遷和不變的軍魂。


    三人,一前兩後,在斑駁的光影中走向下一個偵察地點。陳樹生在前,他每一步都透著決斷和信念,老兵和柴可夫在他身後,不隻是隨行,更是在跟隨一段曆史。


    風再起時,他們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沿途的每一塊石頭、每一絲塵土,成為了這段曆史的見證者。


    莫辛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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