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這簡短卻充滿力量的聲響在室內的死寂中格外突出,槍機複位的聲響,對於阿瑪瑞斯來說,是最為熟悉也最為親切的聲音之一。


    她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那把scar-h班用狙擊步槍,這把槍陪伴她走過了危險的戰場,共同麵對過既殘酷又真實的戰鬥,它不僅僅是一件武器,更象征著她作為戰士的一部分。


    周圍充斥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明明客觀上來說周圍什麽東西都沒有,但scar-h就是能夠感受到那股味道,最為熟悉的感覺,一直以來都圍繞在她的身邊。


    仿佛每一次開火,每一次生死存亡的瞬間都在這一刻匯集到她的身上。她的指尖隨著每一個微小的動作而顫動,就如同被死神指引著的舞者,在戰爭的樂章中起舞。


    “……戰鬥之前,最好檢查一遍槍膛。”她的聲音如斷了線的低語,重複著那句話。它不僅僅是對自己的提醒,更是對過去的追憶,如同昔日戰友們在訓練中不斷提醒、調侃的風景。每一次的重複,都是對那些沉默了的句聲的緬懷。


    那些笑聲雖然被時間的塵埃覆蓋,但生存的規則,戰鬥的準則卻深深刻刻烙在了她的靈魂裏。


    她的手指有條不紊地檢查著彈匣中的每一顆子彈,任何不完美的地方都將引起她的注意,彈頭需有正確的角度,就像森嚴的士兵排成一排,等待著命令去執行它們成為致命力量的那一刻。


    阿瑪瑞斯的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的雕琢,就像時間雕塑出的無形藝術品。彈匣每一次被快速而準確地插入槍膛的時候,都是對她生命中無數次槍戰的完美詮釋冰冷的金屬和熱烈的血液已經在她的生活中交織成一種複雜的圖案。


    而那複雜的圖案……逐漸和周圍的空氣逐漸混合,將周圍的光線進行了重構,讓scar-h仿佛看到了過往的一切。


    ………………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緊張的氣息,正值一觸即發的靜默時刻,團隊裏一道冷靜而堅定的聲音打破了這肅穆的寧靜。


    “阿瑪瑞斯。”


    那是一個名字,屬於隊伍當中一員強悍的一名士兵,而當時被點到名字的她也是迅速響應,帶著尊重和警覺的語氣。


    “在。”


    長官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直奔主題而去,“正式行動之前,檢查你的槍膛,你有三十秒鍾的時間。”口氣裏透露著是命令而非請求,毫不妥協。


    阿瑪瑞斯皺起了眉頭,眼中掠過一絲迷茫。她知道時間緊迫,每一刻都關係到行動的成敗,她不禁有些遲疑,“長官,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話語帶著對現狀的疑問與迫切。


    長官卻如同刻刻鍾般精準而無情地切割每一秒,“如果檢查槍膛的動作能夠救下你的命,哪怕是一輩子行動之前都要重複這個動作,那這個動作也是有意義的。”


    長官的聲音冷酷無情,那是純粹,像是不帶一絲溫度的鋼鐵,在這壓迫感懾人的夜晚中,它更像是一把刺入心髒的匕首,提醒著所有人,戰場上沒有細節那麽簡單。


    而後來的事實證明,長官當時的冷漠正是士兵們生存的必需。這世界並不同情任何一個因為忽視了小細節而付出生命代價的人。


    “你現在還有二十秒時間。”長官的話再次打斷了周遭的寂靜,時間在這冷酷的指引下緩緩流逝。


    阿瑪瑞斯不再言語,立刻服從了命令。她迅速且熟練地檢查著手中的武器,槍膛中那閃著寒光的子彈和光滑的內壁成了這一刻她全部的世界。確認一切就緒後,她再次回應道,


    “是。”


    命令是嚴苛的,但它造就的兵士也是嚴苛的。阿瑪瑞斯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有行動。雙手像兩把精密的機器,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著幾近完美的檢查。


    而這份命令的效果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


    哢~!


    隨著手部機械般精準的操作聲,手中的槍內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哢嗒聲——槍膛閉合,子彈上膛。


    在她回穩的呼吸和微微上升的胸膛間,不難看出,經驗和訓練已經在她的身上深深烙印。


    “沒問題了。”這幾個字不僅是對長官的報告,更是對自己的確認,阿瑪瑞斯的聲線平穩而堅定,它傳遞著她對自我的信任和對磨練成果的自信。


    如同旋律般熟悉的槍支檢查程序並沒有因為千遍無疵的重複而失去重要性。


    反而,在重複中,她找到了安全感,這是無數場戰鬥磨礪出的非凡技藝,以及隨之而來的那份光榮的驕傲。


    但相比於自己的某位老朋友……放在她那位老戰友身上,她的這份驕傲幾乎可以說是自謙。


    她的老朋友在戰場上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決定總是盛氣淩人,如同一頭雄獅在獅群中的統治者,不容質疑的權威與不可一世的威嚴。


    每次出征前的裝備檢查,對那位朋友來說,更像是一場儀式,強化了她作為戰士的身份和他對成功的堅定信念。


    確認過後,阿瑪瑞斯將武器上膛,然後才握緊手柄,將自己全部的身心投入到了戰場當中……


    在正式進入到狙擊位的時候,阿瑪瑞斯的身體自動散發出一種不屈的力量,就像穩固的石碑,無論風吹雨打,都巋然不動。


    準備完畢後,她的身形在陰影中幾乎消失,隻留下閃過一絲寒光的眼眸。


    原本在閑暇時刻可能會流露出的輕鬆態度早已被一股嚴肅和緊張所取代。她的麵容現在硬朗猶如雕塑,銳利的線條似乎在反映她內心的堅決。


    她的眼神,鋒利且冷靜,閃耀著決意的光芒,猶如北方天空那高懸、永恒不滅的星辰,這是獵戶座,那射箭的守護者。


    周圍的天空被烏雲覆蓋,光明似乎被遮蔽,渲染出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氣息。在這幽暗的蒼穹中,獵戶座仿佛隱秘而神秘的光景,僅有獵戶箭頭尖端的幾顆星星,透過雲層的纖細裂隙露出點點星光,仿佛星塵般微弱而堅定。


    這些微光,盡管細小,卻擁有穿透黑暗的力量,就好像真正利箭的寒芒切割夜幕,鋒利且明亮。


    就好像真正利箭的寒芒一般……


    在此刻,她真正變成了冬夜當中即將行動的獵人,詮釋著冷酷,與周圍的黑暗當中相互融合靜靜的等待著屬於她那一刻的狩獵時刻……等待著扣動扳機的那一刻。


    這個寂寥的房間仿佛成了他的藏身之處,它帶來的寒冷甚至比外麵的冬夜更加刺骨,從地板到屋頂,從四壁到天花板,無不彌漫著寒冷的味道。


    呼~呼~呼~


    寒風開始一點一點,在周圍的空氣當中不斷的作響,周圍所散發出去的聲音,也正在一點一點的環繞,但纏繞在阿瑪瑞斯周邊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了……甚至是都快完全消失掉了。


    仿佛……這個房間之內好像什麽都沒有。


    唯一能夠證明房間內可能有東西的,便隻有槍身上的金屬光澤在昏暗中散發出微弱的光,就好像是天穹上烏雲間隙之中獵戶座上閃爍著的箭頭。


    “好久沒有這麽舒舒服服的趴在桌子上玩了……”阿瑪瑞斯微微挪動著自己的肩膀。


    其實按照她以往的習慣,她多半是要在牆體上掏個洞之後才會行動的。


    但考慮到敵人不太可能有夜視或者熱成像,此刻將室內的燈光全都關掉,將槍大致的搭在桌子上,躲在一旁……對付這些目標差不多也夠用了。


    畢竟在怎麽說這也是別人的房子,還是不要給人弄壞了。


    “三百七十一米……風向西北……風力二級……”作為一名合格的狙擊手,其實在很多時候看到目標之後所要做的事情更多的是計算。


    計算風向風速還有以及溫度對於彈道的影響以及靠科裏奧利效應對於子彈的運動軌跡所造成的影響。


    這是所有有膛線的槍,出膛之後子彈會快速旋轉的槍都會麵對的影響……畢竟無論怎麽說,自然在出趟之後都會進行右旋。


    無論如何都會對於彈道產生一定的影響……


    所以,在選擇開槍的那一刻對於狙擊手更多的考驗還是其計算能力……當然,對於擁有會火控核心的阿瑪瑞斯來說,這個步驟其實是可以省略掉的。


    但這並不代表阿瑪瑞斯沒有了火控核心就打不準槍了,長官當初可是在很多時候都要求他們在沒有開啟火控和核心的情況下進行遠距離的狙擊。


    完全依靠自己對於周圍信息的風力計算來修正彈道,來判斷自己應該在什麽時候開槍……各種各樣沒完沒了的強幹擾環境訓練。


    並且有的時候,長官會故意在她們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站在背後對著她們的腳邊開槍,要是稍微有點動作或者子彈脫靶之類的,那就會被直接給判定為不合格。


    還有在沒有夜視儀的或者信號彈的輔助的情況下,直接依靠著隊友的曳光彈來判斷目標的大體位置和方向,磨練直覺上的訓練。


    最為喪心病狂的是讓大家直接使用所有槍出廠自帶的機械瞄具,用機瞄來狙擊五百米之外的敵人。


    而原因則是,精密的瞄具在劇烈的爆炸或者衝擊波下會產生不可觀察和預測的損壞或者偏差,在一百米的誤差可能隻有十厘米不到,但放在五百米的距離誤差可能就足足有兩米,至於八百米或者一千米……誤差的大小可能都會超過你瞄具的觀察範圍了。


    但原廠的機械瞄具卻並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所有的原廠機械穿孔可調的機械瞄具,都是進行過校準的,其精準度即便是經曆了爆炸衝擊波磕碰或者是其他的惡劣環境都不會對其精度產生影響。


    所以每個人都必須熟練的掌握,在槍械的規定的有效車程之內,熟練的掌握對於原廠自帶的機械瞄具的使用。


    這是當時長官的原話……


    新兵們認為長官當時在故意刁難她們,一些被抽調過來作為技術軍官還有士官們的老兵則是認為長官瘋了。


    然後,長官就親自給她們表演了在不依靠任何的輔助手段,完全隻依靠機械瞄具,在一千米的位置上,精準命中了一個人形標靶上的重心。


    如果換算一下人體的位置的話,大概是腦門的最中心的位置……從那以後,射擊訓練就再也沒有人敢去頂長官的嘴了。


    但阿瑪瑞斯感覺長官當時一定是因為這件事記恨上了大家,因為後來長官甚至感覺單純的開槍嚇唬大家已經不怎麽過癮,直接在她們的身邊引爆用來訓練沒有任何彈片教練彈手雷。


    或者是由遠到近,一點一點的對著自己的身邊的位置開槍……講真的,要是讓阿瑪瑞斯來評判的話,這一個給人帶來的心理壓力是最強的。


    想想吧,你需要全神貫注精準無誤的命中,八百米處一根的蠟燭,要求你的子彈堪堪擦過蠟燭的尖頭將蠟燭給熄滅,但是要求你不能將蠟燭給打斷或者打到。


    然後就這樣的要求之下,你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一顆又一顆的子彈正在由遠到近的逐漸向著你的位置靠近,到最後子彈直接就打在了你的腳邊,在你的周邊一點一點的畫圈圈。


    就這樣的訓練方式,要是換做你的話你能冷靜的下來嗎?


    至少當年的自己沒有冷靜下來……好幾次連一次完完整整的訓練都沒能完成,直接被打上了此次訓練不合格,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直接就被從射擊位上被拽了下去。


    坦白的說,那時候自己真的有想要給長官一槍托然後走人的衝動……雖然給一槍托的下場很有可能是自己被暴揍一頓,但自己當時真的有那麽想過的。


    可後來,卻還是沒放棄也堅持下來了……沒辦法,誰讓有人總是要跟自己較勁呢,自己要是真的半途而廢成為了大家眼中的逃兵,那豈不是讓那家夥把所有的風頭全都給出完了。


    所以也就回頭在長官的訓斥之下繼續選擇了堅持……


    而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長官所說的一點都不錯,那些全息紅點或者是acog這樣的瞄具,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有的……瞄具很貴,太貴了。


    一旦發生了損壞,想要及時的更換或者是找到替補之類的……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真正投入到戰鬥之後才會發現,長官在訓練的時候跟她們所強調的那些全都是真理,她們因為長官的訓斥才能夠活下來。


    可現在……


    “要是長官能繼續糾正訓斥我兩句就好了訓斥我兩句就好了……”阿瑪瑞斯默默的調整了槍口的方向,瞄準鏡當中的準心也正在一點一點的挪動著。


    知道挪動到了一個並不怎麽明顯的暗哨的腦袋上。


    “還挺會躲得……”確認好暗哨的距離還有位置之後,阿瑪瑞斯並沒有立刻扣動扳機,而是記住了對方的位置之後,挪開腦袋拿去一旁更好的觀瞄鏡以那個暗哨為圓點向著周圍觀察。


    在她的眼裏麵,這樣的暗哨如果隻是用來防備警察的突擊行動的話,絕對是夠了。


    畢竟警方的狙擊手,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扣動扳機的。


    s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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