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對我依然還不放心啊……也是,畢竟沒有直接將我給打發到古拉格就算這家夥還算惦記著往日舊情了。”


    在看到那藍帽子的時候,陳樹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反應……應該表現出來害怕還是惱怒亦或是有些其他之類的反應。


    可自己內心當中的情緒越到最後……越是一點點的反應都沒有,就好像不應該有反應一樣。


    於是乎在看了兩眼過後,陳樹生也就徹底的無視了坐在車內的那幾位,沒有立刻下車那就是還在商量唄。


    既然還在商量,那就跟自己關係沒什麽關係,等他們到時候商量好了也來得及。


    “營長?”


    伊凡看著默默巍然不動的營長,相比於高興的眾人,此刻營長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笑容或者是得到了補給之後的鬆懈。


    那種過分的平淡甚至讓人感到有些寒冷了,但這份樣子落在伊凡眼裏麵卻成為了值得擔憂的表現。


    “長官?”見營長沒什麽反應伊凡又輕輕的問上了一句,因為前不久他們才剛剛應對了一次敵人的進攻,敵人的一顆子彈穿透了營長的肩膀,現在身上都還纏繞紗布上麵還有滲著的血紅。


    所以,伊凡是真的有些擔心營長的身體是忽然到來……畢竟這樣的例子他這幾天也見到不少了,戰鬥的時候大家都勇猛無比可當徹底鬆懈下來之後,窩在戰壕的當中時身體忽然就到達了極限徹底崩潰的也有不少。


    有的人就在無聲當中流失掉了自己的生命。


    “我沒事,隻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話說還記得我們已經在這裏堅守多久了?”營長拍了拍自己的身體,將勾掛在脖子上的吊繩給扯了下來。


    “營長?!”伊凡嚇了一跳,此刻他都還能聞到滲透了紗布上的那股血腥味。


    “沒事。”營長甩了甩自己的手,默默的走向了卡車車隊,如果是正常運送補給的話他倒是不會說些什麽,可如果沒有那幾位藍帽子的話……他或許真的會很高興吧。


    “邊走邊說吧……”營長沒多少廢話而是默默的走向了車隊,而此刻的老兵們已經高高興興的正在將物資從車下往地上搬,包括副營長也在幫忙而政委也想要幫忙但現實情況已經不允許他在去動彈什麽了。


    “營長。”兩人默默的走著,不少士兵還向著營長打著招呼。


    “嗯。”營長也是一一回應著,雖然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但身體卻依然相當的硬朗。


    “我們在這裏堅守有多長時間了?”營長忽然對著身後的伊凡問道。


    “二十三天了。”伊凡稍微的算了算時間,結果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在這裏堅持了大半個月了,而且接下來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他們還要繼續堅守在這裏……畢竟上級到現在都沒有要將他們撤離或者是有其他兄弟部隊要來這裏換防接替的意思。


    更何況,現在還送上來了這麽好的補給……估計還是要求他們繼續在這裏堅守很久了。


    但好在還有補給……而且從好的方麵來說雖然補給的數量不算特別的多,但好在發放數量是按照一個營的單位來算的。


    而現在這樣的補給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雙倍以上的補給了甚至可能是三倍,因為已經有很多人甚至連進食都已經是極為困難的事情了。


    所以,他們依靠這一份補給還能堅持很久……畢竟之後能消耗補給的人隻會越來越少了。


    “副營長,去安排一個人將車上的物資全都記一下賬別到時候少拿或者多拿了別人的。”陳樹生淡淡的給副營長下達了一道指令,同時眼眸還不忘記去看一下正在吉普車上端坐著的那幾位藍帽子。


    “看情況……應該是商量好了。”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車窗又那麽的小但陳樹生還是很輕鬆的就能夠觀察到車裏的一舉一動。


    當然,這些人就算是想要做些什麽對於陳樹生來說也沒什麽關係。


    “咱們活下來的還有多少人會寫字的?三連的小莫洛夫是不是會寫字來著?”副營長隨手抓來了一個老兵問道。


    “前天死了,被炮彈給炸死了,我們還在找他的身份文件。”老兵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因為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經曆了很多次……已經有些麻木了。


    眼淚在這裏沒有任何作用,反正流出來也是會被凍住的。


    “……一連二班的是不是還有。”副營長沉默了一下,又問道這幾天他受傷的可不隻有手臂,腦袋上此刻也纏著厚厚的紗布,一些東西現在已經回憶不起來了。


    “肚子破了,現在還是重傷員進氣少出氣多的。”老兵無奈的給自己聳了聳肩膀,隨後又掃視了一下周圍,但全都是一些大老粗,畢竟他們這個營什麽人都有,有的是粗魯直白的礦脈工人或是手藝靈巧的鎖匠或是手巧如花的木匠鞋匠之類的。


    但唯獨缺少擁有些文憑的人,連個上小學的人都很少,政委同誌倒是有著很不錯的學曆但就那雙手現在連捧起一根羽毛都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認為……咱們不用記賬了。”政委在這個時候湊到了副營長的身邊小聲的說著。


    “咋滴,你想要違抗營長的命令?”副營長瞥了政委一眼一眼隨後嘴角直接咧了上來,“那感情好啊,你違抗營長的命令,按照軍法應該直接槍斃你但看在政委同誌之前的英勇表現,我作為副營長有權的對你進行暫時的撤職查辦。”


    隨後,副營長一臉笑意的對著身邊的幾位正在搬東西的老兵招手並且對政委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們幾個快點帶著政委下去,違抗營長的命令得趕緊關起來至於關什麽地方,現在資源有限先跟著我們的重傷員們關在一起吧。”副營長招手示意幾位老兵趕緊過來。


    “政委同誌,快點請吧。”


    “……”政委沒有說話而是抬起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他本來是想要用手指的但卻忘記了自己手上現在的傷,隻能無奈的用著這種稍微有些滑稽的姿態用著胳膊指了指一個方向。


    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在示意副營長看過去了。


    “那有啥啊?啥東西也掩蓋不住你違抗……”雖然嘴上依然沒有放過政委但副營長的腦袋還是老老實實的轉過去了。


    而這一轉便是徹底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因為政委此刻所指的方向上,是一輛之前並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力的一輛吉普車,本來他們以為這輛吉普車隻是負責帶路以及運輸隊附屬的最為基本的防衛力量而現在看起來明顯不是。


    因為此刻從那些車上下來的人,每個人的頭頂上都有著一個藍帽子。


    “蘇卡,這些家夥來這裏做什麽的?”副營長當即就罵了起來但也並不敢太過於大聲,畢竟他也要為自己的家人做考慮,如果因為一句話而連累自己的家人顯然是很不劃算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幾位藍帽子行動的並且是直接走向了他們的營長。


    “蘇卡,這些婊子養的玩意不會是來找營長麻煩的吧。”副營長當場急了,連忙招招手示意幾名老兵跟著一塊上去,省的這些家夥又在狗仗人勢。


    而在陳樹生這邊,看著走向自己的藍帽子一夥人,陳樹生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來者不善啊。”陳樹生默默的說道,隨後便擺出了笑容來迎接著麵前這幾位不速之客。


    “不知道現在你們來這裏是做什麽啊?”陳樹生相當熱情地跟著這幾位不速之客打著招呼,就好像主人在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那樣,那樣子看起來似乎是完全沒有在乎眼前之人身份。


    但身旁的伊凡在見到這幾位的時候,身體可是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了的,畢竟他雖然不認識眼前這些人,但這些人頭上戴的帽子他還是認得的。


    “內務委員會的人……為什麽會來這裏?“此刻的伊凡已經緊張到雙腿打顫了,畢竟這些人的身份絕對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但相比於得罪更大的問題是這些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戰況不利前來追責的嗎?可是他們在這裏的任務……就是堅守陣地啊,在營長的帶領下他們可是寸土未丟,戰士們用身體組成了一道敵人無法越過的天塹。


    “咕……”可是看著徑直走上的營長,伊凡還是硬著自己的膽子走了上去,自己在這個時候怎麽可以後退。


    飛機,大炮,坦克裝甲車,不都已經全都挺過來嗎?自己腦袋還會怕一頂帽子?


    “是陳樹生——”沒等對方將話給說完,陳樹生便是先一步開口強行打斷了對方的即將要說的話。


    “客套話說到這裏就可以直接結束了,你們出現在這裏是想要什麽?”並沒有給對方更多的反應時間,陳樹生直接說道因為他很清楚對方來的目的是什麽。


    這些好槍還有好裝備外加上這些新鮮的食物……哼,這是將自己以前的招式給學過去了一些啊。


    給上一頓好的,然後就會有人前仆後繼了。


    這算盤打的,自己在這裏都能聽到他在城市裏麵撥算盤的聲音。


    “……”幾人相互看了看這樣的開場白很顯然是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不用在交頭接耳的而,你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有我的照片各種拍攝角度的照片都有,並且你們每個人都牢牢記住的。並且我在好心的提上一句,這些照片你們到時候是要上交回去的,缺少一張你們的腦袋就沒了。”


    陳樹生漫不經心的說著聽起來更像是威脅的話語,每多說出來一個字身旁的伊凡就感覺自己的腿變軟了幾分。


    但陳樹生這可不是在威脅,而是真的好心提醒著這幾位千萬不要產生一絲一毫的越界的舉動,否則的話誰知道他們能做出什麽樣子的舉動的。


    “所以快點的吧。”陳樹生招了招手示意這幾人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副營長也帶著一眾老兵趕了過來,不過大家都保持著克製雖然都背著武器氣氛並沒有到那種劍拔弩張的地步。


    “……”而幾位藍帽子在稍微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其中一位默默的從懷裏麵拿出了一份文件,當著所有人的麵宣讀了起來。


    “為表彰陳樹生營長在莫斯科城外防線的英勇表現,經過委員會的一致決定特此授予陳樹生同誌上校軍銜,並特此頒發榮譽證書。”聲音不大但卻足夠讓在場的老兵們都聽得見了。


    老兵們不太懂榮譽證書之類的東西,但上校軍銜代表著什麽他們還是很清楚的,一個個都高興的合不攏嘴,他們是真心為他們的營長感到高興。


    但政委的此刻的眉頭卻是深深的皺了起來,畢竟他的見識和認知要比在場的老兵更多一些,所以很敏銳的發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上校……怎麽隻有軍銜沒有相應的軍職?”政委明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畢竟一般來說軍銜還有軍職是相互掛鉤的,一般來說的話如果是中校的話擔任營首長或者是營參謀長就已經是頂配的了。


    一般來說正營級單位最合適的軍銜是少校軍銜,副營為少尉或者大尉軍銜偶爾可能會出現少校軍銜但前提是營長必須更高一級才行。


    而現在一個營長配別上校軍銜但不安排任何軍職認識連個掛名的都沒有這很明顯不正常,因為就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一個上校軍銜那時就差一步就能夠邁入到將官行列的職位。


    在非戰時情況下能夠在三十五歲甚至是四十歲之前就擔任上校並且表現良好的情況下,幾乎是一隻腳已經妥妥的邁入到了將官的行列當中。


    可唯一的問題是……相應的軍銜要有相對應的軍職啊。


    上校軍銜至少要有一個團長或者團參謀長的正團級或者副旅級別的軍職,如果運氣好一些的話,擔任一些副師部級別的職務也不是不可能。


    怎麽現在半點升職提拔的意思都沒有呢?而且雖然現在條件十分艱苦但授勳儀式也不應該如此的簡陋吧,至少應該是委員會派遣代表在一間特定的屋子,由軍區代表在中央委員會的代表之下親自作為見證才行啊。


    就算是一切從簡也不應該這般簡化……


    而眼下顯然是不符合流程和規矩的與其說是一個儀式但看上去更像是在打發人換句話說……這很不對勁。


    “……”政委下意識地看向了副營長,而副營長也是同時看向了政委,雖然沒有說話但兩人的眼睛在交匯的那一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


    兩人彼此之間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


    他們都懷疑這些極有可能是……冒充的。


    至少,他們如果有任何異常舉動的話,就可以先讓他們變成冒充的。


    到時候真出了問題……也可以說是誤傷。


    “就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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