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人掌握生命的感覺並不好受,沒有人會喜歡那樣的感覺,陳樹生也不喜歡,因為他曾經被俘虜過,所以自然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糟糕,那種全身性命皆在別人掌握之中的時光真的是不怎麽愉快的一段記憶,很讓人深刻。


    他當時不怎麽愛說話,敵人也沒想要從他嘴巴裏麵撬出有用的東西來,所以就是日夜折磨他。


    那段時間是冬季,所以每天晚上自己都被澆一桶水,從頭到腳然後裹上兩層破布被倒吊起來,掛在外邊。


    這樣的酷刑會給人一種溫暖的徹骨嚴寒,因為腦部供血,人會感覺到自己的臉異常的溫熱,但殊不知雙腳已經因為缺血外加上低溫而已經被凍壞,最後人會因為供血以及腦部供血的壓力等,一點一點的陷入到昏迷當中。


    但敵人之所以是敵人,就是他們要的是能讓人感受到折磨的酷刑而不是讓人毫無痛苦的死去。


    他們會將人重新翻轉過來,曾經流向大腦的血會全部灌入四肢,而那些已經被凍壞了血管根本承受不住那樣的壓力,一瞬間就會爆裂,而即將昏迷的人也會因為四肢重新恢複直覺而感覺到雙腳在被人用刀用鉗子一點一點的撕下一塊肉來……


    但因此,陳樹生也知道怎麽樣做可以讓敵人屈服,是最簡單也是最快速的方法。


    ……


    “現在想起什麽了嗎?戴維斯指揮官。”陳樹生緩緩走到了古羅浦斯基的跟前,而此刻的古羅浦斯基捂著用手捂著自己的嘴,陳樹生剛才的一拳頭已經把他的牙齒給打壞了一顆,整個嘴裏現在全都是鐵鏽味,自己的舌頭甚至已經感覺到了一些碎片。


    但是此刻的他仍然想不出陳樹生突然對自己發難的理由。


    “這家夥突然這麽做是因為什麽?”古羅浦斯基知道自己與陳樹生的戰力差距,這個時候反抗不會有任何的作用,他不是對手,而且現在最好也不要這麽做,因為他能感覺到此刻的陳樹生真的處於一種暴怒的狀態,這不是在演戲。


    所以他需要開動自己的腦子,讓自己能繼續存活下去,他現在就像一個與劫匪共處一室的被害者一樣。


    “越是危機越是不能出現慌亂,他一定是在試探,沒錯,就是在試探,千萬要忍住……”


    即使都到了這種時候古羅浦斯基也沒有放棄思考,他保持住了作為一個特工該有的冷靜與抗壓能力,但很可惜他麵臨的是陳樹生。


    “看來你並沒有想起來,可惜……我給過你機會的。”陳樹生一臉惋惜的說道。


    “他什麽意——”沒等古羅浦斯基繼續思考下去,古羅浦斯基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力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因為陳樹生一把抓住了他的腦袋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砰!


    “任務編號#,在營救m4a1行動當中,因為鐵血頭目,稻草人以及櫃子手的原因,格裏芬一共失去了數十名人形,其中有至少有六個四星人形,這對於格裏芬來說是一個很嚴重的損失。”


    “畢竟她們缺少補給,也因為無線電幹擾而無法有效的聯係總部,所以導致了一切後來的損失。但是這一切本來可以被挽回……”陳樹生緩緩說著而古羅浦斯基的臉色則是越來越沉了。


    “根據任務簡報,最先找到受損並失去繼續作戰能力的是由mp5,mac10,mg3以及率領她們,擔任隊長的——”陳樹生握著狗牌在古羅浦斯基的麵前晃了晃。


    “——pp-19。”陳樹生冷冷的看著趴在地上的古羅浦斯基,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也有點像是在台下觀看台上表演的觀眾。


    “根據後來的任務簡報,當時pp-19所帶領的隊伍最先找到了因為受損而嚴重失去活動能力的m4a1。”


    這一場的回合還沒有落幕,一切依舊需要保持住,按照預定好的計劃執行。


    “而她們本來是有機會向後撤離並與格裏芬其他隊伍匯合的,但是很可惜她們錯過了這唯一撤離的機會,並遭到了劊子手的追擊,比引發了後續的一切事情,而這一切的一切本來是都可以避免的,換句話說……”陳樹生一把將地揍趴在地上的古羅浦斯基給拎了起來。


    “如果不是你當時命令pp-19她們執意越過我當時所在的防區,撤離到你指定的撤離點且沒有跟任何友軍商討的話……怎麽會造成如此嚴重的損失?”陳樹生將pp-19的狗牌握在了手中。


    “而pp-19則是在事故責任書當中被扣下了一個不服從指揮的帽子,隨後就遭到了你的拆解。”


    “你是怎麽——”在陳樹生物理上的提示下古羅浦斯基此刻也完全想起來了,但他剛剛想要抬起腦袋問就被陳樹生一把給錘了下去。


    砰!!!這次的力道比剛才還要大了幾分。


    “我讓你抬起頭了嗎?剛才好好說話的時候你都不願意聽。”陳樹生眼神冰冷的看著古羅浦斯基,“怎麽?現在被武力威脅之後仍然不願意?真是不知道讚歎你的意誌?還是感歎你的目光之短淺連現在的情況都搞不明白?”陳樹生冷哼了一聲。


    “不過也對,你要是不目光短淺,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就在剛才,那個被你定義為不服從指揮的pp-19,她替我擋住了一顆本應該鑽入我身體的子彈,如果讓那一顆子彈打進我的身軀當中……她救了我,即使是沒有火控核心連開槍的能力都不具備,她也依然用自己的身軀救了我。”陳樹生緊握著狗牌,看上去好似在忍受著一股怒火,宛如一座火山即將爆發。


    “而你這個懦夫!竟然還敢將一切的責任推脫的一幹二淨,甚至是把pp-19給拆解了!!!”


    陳樹生憤怒的攥著古羅浦斯基腦袋並將其給丟在了牆上,巨大的力道讓古羅浦斯基都感覺到自己在陳樹生手中就像是一個洋娃娃,不存在任何反抗的選擇,而他也不具備這個能力。


    “哼……”陳樹生一邊深呼吸平複著自己心情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最後將手緩緩插入了自己的口袋裏麵。


    “我想問問,那些人形在你眼裏是什麽?難道是可以隨意被丟棄的工具嗎?!”


    “嗬嗬……”此刻的古羅浦斯基徹底明白了,原來陳樹生並不是懷疑他是臥底或者是內鬼,隻是單純的來找他麻煩的,是自己過於悲觀了……


    計劃沒有按照預定的完成,他還活著,但這也不代表葉戈爾長官犧牲或者是被俘虜了,這個指揮官……還真是重情重義,還真是符合他的人設。


    “我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古羅浦斯基捂著自己的嘴緩緩站起了身體,這倒不是他裝的而是陳樹生那兩拳對他的傷害真的不小,即使是自己都受不了。


    但即使已經是這般的狼狽,古羅浦斯基仍然沒有出現任何的慌亂,他依舊保持住了理智以及思考。


    不過既然現在已經明白了對方的目的,那麽他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了,既然對方是來找事的,那麽自己順著對方來就好了,最好是將這件事擴散出去,在人形當中的呼聲在高如何,就像葉戈爾長官說的那樣。


    人形隻不過是用來獲勝的工具,在指揮時如此在乎單個人形的損失是絕對無法完成任務的,如果能借由這件事讓克魯格以及赫麗安他們對陳樹生產生了隔閡就再好不過了……


    “既然陳指揮官想知道,那麽我便回答好了。”古羅浦斯基稍微喘了兩口氣讓自己的肚子稍微舒緩了一下,既然已經敲定了方針,那麽行動就要展開。


    “那隻不過是手段而已,一種用來獲勝的手段而已……人形也不過是用來獲勝的手段與方式。”


    古羅浦斯基現在需要潑髒水了,不過他也沒有什麽髒水可以潑的,畢竟現在無理取鬧的是他陳樹生,主動走入這個房間的是他,找事的也是他,動手的也是他,自己完完全全的被害者,是占據著理的。


    他本不想在這種時候造成什麽事件或者是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的,但是現在……他可以這麽做了,因為他是被害者。


    如果這個時候不做出一些適當的反擊,他才會被真正的懷疑上,隻要這件事被自己的言語稍微改變了一下之後……


    陳樹生之前在眾人樹立的形象就會崩塌,畢竟無論是領導層還是那些人形,都沒法把責任與自己交給一位隻會意氣用事的指揮官。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脆弱,一旦產生了一點的懷疑,就會像是一個存在著內部應力的玻璃板,隻要找準了位置輕輕一敲。


    哢嚓!硬度需要金剛石才能切割的玻璃杯板就會應聲碎裂。


    “陳指揮官何必在這裏跟我假惺惺的,而且還在這裏跟我動手。”古羅浦斯基捂著自己的肚子說道,剛才都是陳樹生在激怒他,現在該反過來了……他需要陳樹生保持住憤怒,激烈的情感可是會讓人出現誤判的。


    “……”陳樹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麵前古羅浦斯基。


    “陳指揮官無需在這個跟我在這裏假惺惺的,我猜陳指揮官這麽做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要用某些手段來讓那群賤——”


    古羅浦斯基還沒說完就被陳樹生一把抓住了衣領,像是拋鉛球一樣的從脖子後麵扭轉著身軀,一把丟了出去。


    砰!!!古羅浦斯基直接連帶著病房的大門一起飛了出去。


    “這家夥來真的?!”以倒栽蔥姿勢飛出去的古羅浦斯基此刻心裏也不平靜了,雖然單個病房的大門不是防彈的,但最起碼也是按照逃生門的堅固程度安裝的,這家夥的力量……真的讓人恐懼……


    “嘶……”背部的疼痛讓古羅浦斯基疼的直抽氣,他可不是陳樹生,能把防彈大門給撞飛之後喘兩口氣就沒事了,背部的肋骨至少斷了六根,脊椎可能也錯位了,大麵積的肌肉挫傷……而這一切對這家夥僅僅是揮舞了一下手臂?


    “你……”沒等古羅浦斯基和周圍的人形反應過來,陳樹生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古羅浦斯基的跟前,拿出一管試劑直接對著古羅浦斯基的心窩紮了下去。


    “你!!!”古羅浦斯基大叫著,這個家夥真的要殺自己?可是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殺了他,陳樹生怎麽跟格裏芬解釋,以後的行動還怎麽開展。


    難不成自己真的暴露了?可是就算自己真的暴露了也應該是活捉自己,間諜這種東西跟飛行員一樣具有很高的價值,發現之後往往第一時間往往選擇的不是將其擊斃而是活捉,這樣一來無論是與敵方的博弈還是交換都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可是現在陳樹生這是做什麽?他不可能不明白戰爭的規則。


    古羅浦斯基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因為這個而死,但也不需要他想明白了,因為就在陳樹生這一針下去之後,他背部的疼痛就消失了。


    “止痛劑?不,並沒有被麻醉的感覺,但是為什麽?”


    突如其來這一係列不合理的行為讓古羅浦斯基完全想不明白,他完全無法預測陳樹生下一步的行為,是在將他胖揍一頓還是坐下來與他好好商談,這些都無法預判。


    看著古羅浦斯基的臉龐上那一閃而過茫然,陳樹生在心裏歎了口氣,其實吧……有些劇本在已經知道結尾的前提下就沒有繼續往下演的欲望了,但是沒辦法自己用木偶編寫好的劇本,隻要上了台麵不管多麽的無聊多麽的辛酸和艱難都要繼續演下去。


    這,是職業操守,也是原則。


    ……


    陳樹生:我白烏鴉,最有原則了。


    安潔:啊對對對,你說的真對。你真有原則,大庭廣眾之下調戲小姑娘,看我的錢包被偷無動於衷,打架偷摸人家m16的防彈胸甲,隨意曝出別人的尺碼,撅保險櫃,當眾抱m16的大腿……(此處省略一萬字)


    陳樹生:咳咳!讀書人的事,那能叫無底線嘛,我那隻不過是為了堅守某一底線而已,畢竟我的底線都是平行線,他不能相交啊,人不可能同時踩在兩條線上麵。


    赫拉克:這小子真tmd是個天才。


    ……


    “看來之前的一切都不能讓你悔改啊……”陳樹生一腳將古羅浦斯基踢翻了一個跟頭,並順勢踩在了他的背上將其完全壓製住了。


    “他究竟在幹什麽?!他究竟想要做什麽?!”被踩在地上古羅浦斯基此刻已經完全懵逼了,陳樹生這前後這麽自相矛盾的行動是為了幹什麽?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古羅浦斯基完全想不明白了,這一切都太過於匪夷所思了,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邏輯,他就這麽不知不覺的被陳樹生打亂了陣腳。


    不過這其實也不能怪古羅浦斯基,畢竟他麵前的這個人內心世界豐富遼闊到跟格琳娜的胸懷一樣,屬於挺廣袤無垠的那種。


    但即使是這樣混亂的場景,古羅浦斯基依然明白了一件事,這件事恐怕沒那麽好收場,而且如果去掉對於陳樹生行為的極端不解,但事情的主導方向還是向著自己的計劃的那樣運行著,隻能在忍受一些……隻要能再忍耐一些……


    “僅僅是這樣就足以陳指揮官如此大動幹戈,陳指揮官還真是……嗬嗬……”被踩在地上的古羅浦斯基發出了一陣一陣的冷笑,因為他已經注意到有不少的人注意到這裏的情況了,到時候看看你怎麽把這個解開。


    “唉……還真是一位死腦筋,不過也確實難為他了,畢竟我這裏麵多多少少摻雜了點私貨的,但其本質不變,隻要稍微摻雜一些,就能讓人猜不透其真實目的。”


    而此刻兩人的周圍也聚集起了圍觀看熱鬧的眾人,畢竟現在整個總部大樓都處在戒嚴當中,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注意。


    “發什麽什麽了?這是怎麽回事?”


    “那是……陳指揮官大人!”


    “可惡!為什麽要獎勵他!”一位人形摸了摸鼻尖不存在的鼻血。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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