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立馬回道:「正是大人。大人可能不太記得了,當年是大人在崑崙山下把季桐救下的,季桐這個名字,也是大人旁邊的小友給季桐取的。」


    「小友?」陸卿問道,「你可記得叫什麽名字?」


    季桐苦惱的想了許久,才支支吾吾遲疑的答道:「唐……」季桐歪了歪腦袋,唐字拖得老長,也將陸卿的心提了起來,季桐繼續說道,「唐……爺?唐爺!」


    「爺?」這怎麽那麽像下屬喊上官的說法啊。


    季桐隻好道歉:「大人,季桐也不記得了。大人很少喊那位小友的名字。」


    陸卿點頭體諒道:「原來如此。」


    「不過!」季桐忽然想到了什麽,欣喜的補充道,「那位小友,喜歡喊大人……」說著不知道為什麽臉似乎有些泛紅,「喊大人小祖宗。」


    唐爺……小祖宗……


    陸卿立刻想到了唐長夜。


    而在一旁的唐樂華,也因為小祖宗這三個字,驚訝極了,他原以為那隻是個非常真實的夢,而如今卻有人、不應該是狐狸,站在他麵前說,有人真的如此喊陸卿。


    唐樂華在陸卿身旁側目,見陸卿一副瞭然的樣子,立刻知道是真的有這麽一個人會如此喊他,且與陸卿關係匪淺。


    唐長夜……


    唐樂華將這三個字反覆在嘴中咀嚼。


    不過陸卿可不記得自己和唐長夜去過崑崙的事了,然而這季桐竟然也能認出自己和叫出唐長夜的名字,不說認識吧,至少是聽過自己的。


    所以說……這個世界曾經也是自己所在的世界嗎?


    陸卿問道:「我救你這件事有多久了?」


    「很久了吧。」季桐答道,「嗯我算算……幾百年?幾千年?」


    陸卿:……


    唐樂華:……


    季桐見麵前二人無語的模樣,奇怪的問道:「怎麽了嗎,大人?」


    陸卿勉強答道:「沒什麽,隻是果真很久了。」


    季桐笑了笑,這狐狸笑起來的模樣著實古怪,說不出到底是邪魅了點還是漂亮了點,「哈哈大人,說真的,季桐能看見你真的很開心,我還……!!!」


    說到一半,季桐驚恐的看著陸卿。


    「你還怎麽?」陸卿隨口接道。


    季桐斷斷續續的,聲音都放低了一點,也不敢如先前一樣了,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你這是……借屍還魂?」


    陸卿心裏一跳,借屍還魂這個詞語陸卿還是知道的,如今想來,自己這麽個狀況和借屍還魂有什麽區別?借的球球的屍,還的自己的魂。


    隻是球球未死,而自己原來身體還在罷了。


    陸卿麵上不顯,繼續打探:「為何這麽認為?」


    季桐沒說話,他也不敢說話,更何況這兒還有個旁人在這裏呢。


    嗯雖然這個旁人,和那個唐爺靈魂有幾分相同。


    季桐想,陸卿和唐爺果真不是什麽普通人。


    陸卿一下子就想到了季桐心裏想的什麽,立刻答道:「你直說便是。」


    季桐這才唯唯諾諾的說道:「季桐……季桐還去大人墳上祭拜過。更何況大人身上有一股貓味。」說著皺了皺眉頭,他總覺得這股味道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陸卿想,自己還沒死呢,就有人去自己墳上祭拜。


    倒是一旁,唐樂華的劍「咻——」的一下出鞘,抵在狐狸的胸口前,那劍似乎因為用力太猛烈,劍身還在打顫,發著嗡嗡的聲音。


    季桐嚇得一聲冷汗。


    他抬頭看著麵前這個人。


    容貌與那唐爺也有幾分相似,隻是這人沉著臉,顯得格外可怕,眉毛微揚,嘴緊緊抿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中滿是怒火,似乎很不滿意剛剛自己說的話一樣。


    季桐趕忙求饒:「饒命啊饒命啊,季桐說的不敢有半點摻假。」然而眼珠卻是咕嚕咕嚕的轉了起來,似乎在想怎麽逃跑才成。


    唐樂華聽到季桐說的,心裏更是沉悶悶的,又好像一把火把自己燒的格外的旺,怒火也不知道往哪兒發,隻能癟在心裏,握著劍的手更緊了一點,手上的青筋說明著這手的主人的力氣有多大。


    陸卿勸道:「別別別,先弄清楚再說。」


    陸卿的手放在唐樂華的手上,唐樂華忽然覺得這個人的手還是溫的,比起他來,自己其實更像是個死人才對。


    想到此,慢慢的將手放下,隻是劍還沒有歸鞘。


    那劍抖了幾下,就這麽抵在地上,靜靜的,好像又歸回了他的樸實。


    然而季桐卻是更加害怕了,他原先還不覺得怎麽樣,隻不過一把劍罷了,而如今再看來,這劍明顯也不是什麽凡品。他如今是半鬼的狀態。


    半鬼,顧名思義,就是一半處於靈魂一半處於實體,這也導致能看到鬼的人看他是半透明的樣子。他沒有死,所以不能成為鬼魂,然而處於半鬼的狀態還是可以的。


    能傷到鬼魂的東西不多,這劍明顯對鬼魂有致命的作用。


    而這劍同時也能砍斷人間萬物。


    季桐瑟瑟發抖,也不敢動。


    陸卿問道:「你可知道我救你是什麽時候?」


    季桐哪裏知道這麽多啊,他完全是過一日是一日,得過且過的狀態,更何況他是一隻狐狸,一隻成功煉成就隻尾巴的狐狸,完全記不得日子啊,他隻能大概的回答道:「聽聽聽說狼牙兵……」他咕嚕一聲將口水咽了下去,長舒一口氣卻是半點用處也無,「狼牙兵被打退後多多……多少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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