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福將油餅都旋進嘴裏。


    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點頭道:


    “正是。”


    “初級詭術融合詭源風險相對小,中級詭術融合詭源風險相對大。”


    “而武者進階請陰境,融合詭源這一關又稱之為‘鬼門關’。”


    原來如此。


    林魂如今乃半屍境且並未經曆過融合詭源的痛苦。


    倒把這事給忘記了。


    其實林魂想說,到了借命境以後的境界不管是初級也好中級也好其實差距不大。


    隻要修到了半屍境都能有很強的效果。


    當然,初級中級與神級不能比。


    中間有著深深的不可逾越的溝壑。


    “你應該心有定計了吧。不管是初級還是中級,重要的是你要選哪一個詭術才重要。”


    林魂點點他。


    詭源詭術來源於不同的詭異,詭異的種類又太多太多。


    自然應該在這方麵多下些功夫。


    這種事誰也幫不了他,隻有他自己定奪。


    “嗯,我在等。等一個宮裏的人來給我護法,到時候我一定會選中級詭術。”


    “如果那個人不願承擔我融合詭源的因果,不來給我護法那我就安全第一,選初級詭術。”


    “先活著才能徐徐圖之,對吧?”


    顧天福自然心中早有打算。


    他找林魂也不過是訴說一下罷了。


    世間很多人都是如此,大多時候人啊其實在某一件事上心中早有定計了。


    找人訴說,不過是一種情緒的宣泄罷了。


    “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原本以為這一輩子攢不夠買詭源詭術的金子。”


    “誰能想到因禍得福,衛大人高升,臨走還給了我這樣一場潑天的富貴。”


    顧天福突然拍了拍林魂的肩膀。


    深吸一口氣道:


    “林魂,謝謝你。我知道這一次我是托了你的福。”


    “你是高人,衛大人給的獎勵不要,所以便宜我了,嘿嘿。”


    顧天福自然是個明白人,他知道那日七個黑卒隻有林魂活了下來。


    如果林魂點個頭,那個飛黃騰達的人就是他。


    當日衛法勤曾經深情的單獨對顧天福說過這樣一段話:


    林魂福緣深厚,日後之成就也許會驚歎我和你。


    既然他不要本官給的榮華富貴,那麽這功勳就便宜你小子了。


    但是林魂從未主動向顧天福提過此事。


    “做好事不留名,這才是真兄弟!”


    顧天福眼裏有了感恩的淚水。


    “林魂,你這個生死之交我顧天福交定了。”


    “日後為你林魂出生入死,我顧天福絕對不眨眼。”


    這話發自肺腑。


    代表顧天福真情實意。


    林魂笑笑,拍了拍他道:


    “你呀別聽衛大人的,我不過是不喜歡被束縛,當一個黑卒閑雲野鶴慣了而已。”


    顧天福知道林魂高來高去不會承認任何事情。


    隻好拍了拍林魂的肩膀漠然不語。


    二人今日之所以都穿著黑衣,自然是要來送別在那場老國舅發動的亂局死去的萬生等六個黑卒。


    這六名黑卒因死於黑獄,死於當值的崗位上故被鎮詭司厚恤。


    給其家人留下了一大筆銀子,足夠死者親屬一大家子人豐衣足食一輩子。


    黑卒意外死亡本就是常事。


    鎮詭司有著一套完整的撫恤政策從不會讓逝者親屬失望。


    顧天福領著林魂首先來到萬生家裏的靈堂。


    萬生家裏一大家子陪著,跪在靈堂之上。


    顧天福和林魂上前磕頭,對死者進行最後的送別。


    神三鬼四。


    規規矩矩的磕了四個頭,上三炷香。


    然後二人奉上葬儀。


    因為顧天福是甲區黑卒的頭,所以他給萬生的家人留了二十兩銀子。


    林魂則是根據江湖規矩,奉上了五兩銀子。


    這種事情除非是特殊情況,都有江湖的價格不能逾矩。


    顧天福陪著萬生家人說了一會話。


    萬生家人本也是世襲的黑卒,對於這種死在黑獄事情也早有心理準備。


    悲悲戚戚的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顧天福就帶著林魂離開了萬生家裏。


    後麵還有另外五個黑卒,二人逐一去過死者的家裏。


    磕頭、燒香、奉上葬儀、陪著說說話。


    一路走來,已經接近中午。


    顧天福拉著林魂找了一個蒼蠅館子。


    吃了一頓熱氣騰騰的木炭銅火鍋。


    “馬上就要入冬了,這才深秋怎麽就這麽冷呢。”


    顧天福進屋後縮了縮脖子。


    外麵確實很冷,北風嗚嗚的向人的衣服裏吹。


    這家館子生意非常紅火,基本上都坐滿了。


    顧天福和老板是老相識,專門給他們二人加了一桌。


    很快熱氣騰騰的銅火鍋上來。


    顧天福先涮了幾盤羊肉下去。


    蘸著蘸料,二人美美的吃起來。


    “為了活著,我們要不喝一杯?”


    顧天福和林魂都不喜飲酒。


    但是今日連續去了萬生等六人的靈堂讓顧天福有些想要喝酒。


    “喝點吧。”


    顧天福要了一壺度數偏低的黃酒。


    老板燙好後送了過來。


    “敬他們。”


    顧天福默默的將第一杯酒灑在地上。


    敬死去的那六位黑卒兄弟。


    “敬他們。”


    林魂同樣將第一杯酒灑在地上。


    二人重新倒滿酒杯,互相碰一杯。


    “林魂,敬活著。”


    “敬活著。”


    二人一飲而盡。


    那黃酒入口有些微澀但卻很暖身。


    喝酒、吃肉。


    一時之間二人竟然無話。


    就這樣安靜的吃肉。


    銅火鍋內的木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四周坐滿的食客觥籌交錯發出熱烈的交談聲。


    老板夫妻快樂的忙活著。


    外麵則是急匆匆謀生的人群。


    小酒館內是如此的熱鬧。


    但今天的熱鬧注定與林魂和顧天福無關。


    場麵突然就安靜下來。


    終於,顧天福還是開口了。


    他心事重重,在為了即將到來的詭術和詭源而惴惴不安。


    這正是人類的正常的心理。


    當幸福來臨的時候總是會患得患失。


    “林魂,你真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實現成為禁卒的夢。”


    “再沾沾你的福氣,希望我選擇、融合詭源一切順利。”


    吃完火鍋二人站在北風中又說了一會話。


    顧天福又在林魂的身上重重的摸了兩把這才與林魂揮手道別。


    天色漸漸暗下來。


    北風呼呼刮起來。


    似乎隨時都會下雪。


    “天福,你一定會成功的!”


    林魂在身後為他打氣鼓勁。


    “哼,林魂,等我融合成功詭源成了詭修,日後也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


    “好,我等著你啊天福!”


    林魂是不會主動要求出手為他融合詭源護法的。


    那樣注定會暴露他半屍境的實力。


    而且在林魂看來,顧天福不是那種輕易會早夭的人。


    “這麽早就下雪了啊。”


    還沒有立冬,虞都竟然開始下雪了。


    今年的雪花格外的涼。


    吹得林魂縮著脖子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這麽冷,正常嗎?


    林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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