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在下。


    衝開了層層封鎖,譚家譽帶著陳晨隻管往僻靜的街道逃亡。


    他是第一次來平江府,陳晨雖是平江府本地人,但對平江府也極其陌生。


    如此這般,兩人隻能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在街頭狂奔。


    不多時,身後有輕騎追了上來,各個背箭持弩。


    “嗖!嗖!嗖!”


    亂箭齊發。


    兩人順勢拐入一條巷道,可很快便發現,沒來由的多出來大批甲士,或把守著街頭巷尾,或騎馬巡街。


    “什麽人!站住!”


    巷道另一頭,有人發現了譚家譽兩人。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譚家譽抽出後背的巨闕,一道劍氣將前方堵截的甲士攔腰斬斷。


    不過造成的動靜也不小,必然會引來更多的人。


    “陳姑娘,待會跟緊我,我帶你殺出去!!”


    一味奔逃隻會越陷越深,譚家譽想著能否殺出一條血路,最好能直接出城。


    隻是,


    陳晨的情況並不樂觀。


    她並非江湖中人,也無半點武藝在身,作為陳府千金,一直都是按照太子妃的模板培養,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都是乘轎。


    可今夜,高強度的奔跑,體力已經到達極限,此刻腹中一陣翻湧。


    而在見到巷中這血腥的一幕,她終於忍不住扶著牆大口嘔吐起來。


    “陳姑娘,你沒事吧?”


    譚家譽重新將巨闕背在後背,這才意識到這一路走來,太過忽視了陳晨。


    作為一個富家女,哪裏經受過今夜這般摧殘。


    可一想到尚處於包圍之中,他急忙道:“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能逃出去了。”


    “譚大哥……”


    陳晨捂著劇烈跳動的心口,手帕掩唇,“再帶著我也隻會拖累了你,你還是自己走吧,不必管我。”


    “這如何能行?裴禮將你交到我手上,我豈能棄你不顧?!”


    譚家譽轉而又道:“況且,溫賀現在還被困在明州王府,難道你想等他出來後見不到你嗎?”


    陳晨眸中湧上希冀,並沒有太多心理鬥爭,很快便打起精神。


    “他們在這!”


    突然,一聲大喝響起。


    後方有持弩輕騎出現。


    譚家譽剛要帶著陳晨往巷道另一處出口逃,卻見到對麵也有甲士堵住了路口。


    “鄧將軍有令,遇煙雨樓反賊,斬草除根!”


    “放箭!”


    銳矢營副將下令放箭,可下一瞬,天地間一聲嗡鳴。


    一座龐大的陣法在天地間勾勒成型,幾乎將小半座平江府籠罩其中。


    譚家譽眉頭緊蹙,意識到這是一股十分恐怖的力量。


    “砰!砰!”


    突然,兩塊高聳的巨石從天而降,直插在逼仄的巷弄之中,正好將譚家譽兩人護在其中。


    緊接著便聽到箭矢射在巨石上,發出的鏗鏘聲音。


    “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轟鳴,好似有成群的隕石砸在地上,地動山搖間,哀嚎聲與血肉被砸爛的聲音,此起彼伏。


    “沒事吧?”


    倏地,一道突兀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譚家譽本能般伸手向後背的巨闕,一記重劈向側麵,勢大力沉的一劍,勢不可擋的劍勢陡然成形……


    “砰!”


    巨闕被來人兩指夾住,剛剛成型的劍勢瞬間消散,就像接連漲停的股票,在某一天漲勢戛然而止。


    “裴禮?”譚家譽一愣,指了指一旁立著的巨石,“這玩意是你弄出來的?”


    “嗯。”


    裴禮微微頷首,鬆開了巨闕,“抱歉,來的有些晚了。”


    譚家譽心頭震撼異常,好半晌才說道:“翠茗軒不知怎麽突然暴露,朝廷重兵圍困,老貓……”


    “我已知曉。”


    裴禮打斷道:“王府的強者很快就會趕到,我沒有太多時間。”


    說話間,他往陳晨體內度了一縷真元,助其恢複體力。


    而後他大手一揮,三人一並來到一處巨石之上,入眼便見到下方插著一座座山石。


    自山石與地麵之間的縫隙之中,不斷有鮮血溢出,幾乎將大地染成了紅色,不知有多少人被巨石砸成了肉醬。


    譚家譽震撼的望向裴禮,心情激蕩的無以複加。


    分明都是宗師,可此種手段,當真匪夷所思。


    猶記得,數年前初相見時,兩人還都是先天境實力,真要交手,估摸著也不會輸的太難看。


    可如今,方才他全力一劍,裴禮兩個指頭就夾住了……


    “待會你們一直往前走,穿過兩條街,找一間破敗的茅草屋,靳晨勃就在下方的密室。”


    說話間,裴禮自樹靈空間取出一草一花,一並交給了譚家譽。


    “還魂草可滋養精神,地精之花對療傷有奇效。”


    聞言,譚家譽蹙了蹙眉,“靳兄受傷了?”


    “另有其人。”


    “待會你壓製住氣息,盡量不要與人交手。”


    裴禮補充道:“之後的行動都按計劃來,讓靳晨勃遇事不可衝動,也不必急於出城。”


    “裴禮大哥。”


    陳晨忍不住開口,“溫賀還好嗎?”


    裴禮笑了一下,“不必擔心,計劃很成功。”


    陳晨展顏一笑,心中一顆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沒來由的問了一聲,“還會再見嗎?”


    “會。”


    裴禮頷首,轉而道:“不過,下次見麵,應當就不是在明州了。”


    “無妨,還能再見就成。”


    陳晨重重頷首,不僅表達了感謝,還代溫賀謝了一聲。


    裴禮笑了笑,不再多言,雙手掐訣,八卦陣開始轉換。


    譚家譽與陳晨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們再度站在地上時,已經來到一處靜謐無聲的街道。


    此處盡管也有甲士巡邏,但相對之前,這些巡邏根本無傷大雅。


    兩人按照裴禮先前說的,避開巡邏的甲士,穿過兩條街道後,來到一處兩側都是破敗磚瓦房的街道。


    沒怎麽尋找,便見到一間在屋漏偏逢連夜雨的茅草屋。


    “嗖!”


    兩人剛剛靠近,便有一根飛針破空而來。


    靳晨勃下意識躲開,緊接著便見到一名披著蓑衣的男子提劍刺來。


    “我找靳晨勃!”


    譚家譽護著陳晨後撤,同時低喝一聲。


    魯貫一愣,止住了攻勢,卻並未收劍,“你是何人?”


    “在下譚家譽,閣下與密室裏的靳晨勃說一聲,一切自當明了。”


    譚家譽一番自報家門,而後毫不避諱的指了指茅草屋下方的密室。


    魯貫略微失神,旋即收起了劍。


    能如此清楚此處情況,定然是友非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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