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禮被耍了。


    入江湖以來,生裏來死裏去這麽多回,自認也算是個老江湖,可此次卻被人耍的團團轉。


    應該說,是陳情將所有人都耍了。


    按照陳漁所說,陳情告訴她此次是溫賀要與她私奔。


    可陳情對溫賀可不是這麽說的。


    事實上,溫賀也從未提過私奔之事。


    盡管並沒有足夠的證據,但裴禮已經有了一個十分明確的答案。


    陳情苦心經營多年,就是為了今夜,包括假扮乞丐,包括女扮男裝,包括接近溫賀。


    她在陳漁與溫賀之間不斷來回,雙方的書信都經過她之手,她完全有能力對書信做手腳。


    甚至裴禮懷疑,往來書信中的真情流露,都是陳情反複斟酌潤色過的。


    而她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取代陳漁。


    她要入宮,她想母儀天下!


    另外,紅色氣運,可對一國產生影響。


    而陳情,就是紅色氣運。


    “情兒將我們耍了?”


    陳漁俏臉上滿是錯愕與不解。


    裴禮徑直問道:“在你閨房時,她將所有丫鬟都屏退了出去後,與你說了些什麽?”


    早在他來到陳府西門之時,天眼通就見到了東院的情況。


    不過,他從來都是非禮勿視的,尤其是女子閨房。


    在天眼通視野中,他隻見到了陳情入了陳漁閨房,而後十餘個丫鬟就都退了出來。


    裴禮原以為是陳情要與陳漁講明今夜的計劃,可如今陳漁對計劃卻一無所知。


    “你……”


    陳漁不知裴禮為何會知曉東院之事,不過還是解釋道:“情兒隻說溫賀要與我私奔,隻要來了西門,你就會帶我去見他。”


    “她還讓我給她梳妝打扮,說是要幫我拖延時間。”


    裴禮隻問一聲,“她有沒有說,被軟禁的溫賀,要如何與你私奔?”


    “溫賀被軟禁了?!怎麽會這樣……”


    陳漁捂著頭,腦袋一陣嗡鳴,腦子裏更是一團亂麻。


    她第一時間就是懷疑裴禮在騙她,畢竟陳情是她親妹妹,是她百般嗬護的親妹妹。


    可細細想來,陳情近段時間確實有些反常,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她開始誇讚溫賀。


    在幾個月以前,陳情是一直看不上溫賀的,說溫賀其實就是個懦夫。


    具體不知從何時起,陳情開始在陳漁耳畔提及溫賀的優點,甚至還說她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裴禮無暇理會陳漁內心如何掙紮,而是天眼通視野迅速拉到陳府東院。


    原本陳漁的閨房,再度忙碌起來,十餘名丫鬟繼續忙碌。


    而在梳妝銅鏡前,舉止優雅的端坐著一名鳳冠霞帔的女子,其左右各有名丫鬟往其頭上佩戴珠寶。


    觀那女子容貌,與陳漁有七八分相似,再加之塗抹了水粉胭脂,已能以假亂真。


    不是陳情,又是何人?


    就在這時,門外有太監奉上一頂鳳冠,有丫鬟將之端入房間,小心翼翼的戴在了陳情頭上。


    自此,妝成。


    “誰在那!”


    倏地,街道盡頭,有五六個巡邏的官兵提著燈籠出現,為首一人一聲斷喝。


    “頭,你是不是看錯了,沒人啊。”


    其餘官兵立時轉頭,可卻並未見到任何人影。


    “不可能!我剛才分明見到有兩個人站在那!”


    “過去看看!”


    幾人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摸著刀。


    可一路走來,不見絲毫人影。


    “頭,你剛才肯定是看錯了。”


    “不應該啊,我這雙眼睛……”


    “得了吧!你這雙眼睛也就看看女子的腿還行……”


    “看你娘的腿!”


    “行啊,如果你不介意我娘今年八十六了,那你就來看吧。”


    “看你媽幣!”


    “這,這不好吧……”


    巡邏的幾人嬉笑著,提著燈籠漸行漸遠。


    ——此時。


    裴禮拽著陳漁手腕快速在街頭巷弄中穿梭


    自然是用真元將之托起,不然以陳漁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如何能跟得上?


    陳漁表情木訥,仍舊處在失神中,整個人也猶如行屍走肉,任由裴禮拉著。


    “陳大小姐,事已至此,已無法回頭。”


    “且不論陳情戲耍了我等,你與溫賀到底是真心相愛,如今的你,也已經沒了與虞玄的婚約,這天下之大,你大可去得。”


    裴禮寬慰道:“如此,陳情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陳漁看了過來,“可是,你不是說溫賀被軟禁了嗎?”


    裴禮說道:“軟禁而已,遠沒到走投無路之時。”


    聞言,陳漁俏臉上終於浮上一抹色彩。


    她回頭最後望了眼陳府所在。


    那是她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於旁人而言,那裏是權勢滔天之所,富貴榮華之地,可於她而言,那就是一個牢籠!


    這麽多年以來,她就像一隻金絲雀,一隻被鎖在純金籠子裏的金絲雀,自由於她而言,是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即。


    她一度以為,她人生的意義,就是取悅那個提著金籠子的主人。


    此刻,迎麵感受著吹拂在臉上的風,陳漁笑了,不是那種靠訓練出來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


    原來,外麵的風吹著這麽舒服。


    “情兒,你想要的母儀天下,姐姐給你。”


    “正好姐姐也羨慕你的天馬行空很久了。”


    陳漁對著遠處的燈火通明幾聲呢喃,算是與過去徹底告別。


    “裴禮大哥,謝謝你。”


    陳漁沒來由的道了聲謝。


    裴禮隨口道:“以後都是自己人,陳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氣。”


    “既然是自己人,那以後不要叫我陳大小姐了,我與潁川陳氏的陳漁已經沒有關係了,我現在叫陳晨。”


    說罷,陳晨還特意補充一句,“晨曦的晨。”


    聞言,


    裴禮笑了笑,“這個名字很好聽。”


    “謝謝,是我自己取得。”


    陳晨眉眼一彎,任由裴禮拉著穿梭於城中。


    眼睛則盯著東方天際,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晨曦衝破了黑夜,也給世間帶來了黎明。


    “踏!踏!踏!”


    眼見著即將天亮,裴禮再度將速度提快了幾分,每一次踩在地麵借力,便要操縱天地之力,在空中滑行出數十丈。


    自從凝聚頂上三花之後,實力暫且不提,速度首先是快了一倍不止。


    不多時,裴禮便已經帶著陳漁來到溫府外麵。


    可下一瞬,


    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念頭浮上心頭,他整個人愣在原地。


    “不對!不對!”


    “她根本沒想過放過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大虞當殺手那些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醉酒月下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醉酒月下眠並收藏我在大虞當殺手那些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