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禮!”


    燕回一眼便見到了剛進門的裴禮,立時迎了過來,“終於等到你了!”


    裴禮抬了抬頭,“有事你與七爺談就是,等我作甚?”


    “跟七爺談,七爺就隻會讓我不要妄動兵戈。”燕回擺擺手,“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沒甚意思。”


    “與我談,我也要勸你不要妄動兵戈。”裴禮說道。


    “兄弟啊。”


    “現在的局勢跟一年前可大不相同了,哪裏是我不動兵戈就能天下太平的?”


    “如果我大燕歸順大虞,就能換來天下太平,那不需你們勸,我自會俯首稱臣。”


    燕回拍了拍裴禮的肩膀,“可你看看這天下的王,有哪個不是蠢蠢欲動?都在厲兵秣馬,不定哪一天就開始逐鹿天下了。”


    裴禮蹙了蹙眉,對此倒是並沒反駁,也無法反駁。


    大虞九州,早就找不出一塊淨土了。


    “這位兄弟,莫不就是紙鳶的弟弟?”


    燕回看向靳晨勃,還不等後者說話,便就眉飛色舞道:“不必多說,你與裴禮是兄弟,我與裴禮也是兄弟,所以我們也是兄弟。”


    “是兄弟就來幫我!”


    燕回一把摟住了靳晨勃的肩膀,“我大燕現在勢頭正猛,不日就要拿下明州,到那時,我給你封王,整個明州都歸你管。”


    “……”


    靳晨勃人傻了。


    別畫了,別畫了,再畫就吃不完了!


    另外,以前總聽說煙雨樓地字魁首的山河圖,是何等的冷漠霸氣,殺人不眨眼的存在。


    這一看,這跟傳聞中的山河圖,不能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關。


    滿嘴跑火車,怎麽跟個神棍一樣?


    “莫要猶豫了!”


    燕回激動道:“大好的男兒,就當立不世之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


    靳晨勃被勒住了脖子,不由得轉頭看向裴禮,“姐夫,聽說我要當王了?”


    “莫要聽他胡言。”


    “堂前燕一死,他算是撒歡了,這大半年還不知道多逍遙快活呢。”


    說罷,裴禮直接走入缺月樓,上樓而去。


    燕回對著裴禮的背影喊了一聲,“你看到的隻是我的表象,我內心的痛苦你想象不到啊!”


    “那什麽,姐夫,你等等我。”


    靳晨勃將脖子從燕回胳膊中掙脫,追上了裴禮。


    “誒,晨勃兄弟,我還沒說給你封什麽王呢,你看明王咋樣。”


    “我直接給你一個親王,夠意思吧……”


    燕回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樓。


    缺月樓最高層的一間房間。


    七爺秦嵐正與一枝梅楊梅說著話,大抵是勸後者不要跟燕家一條路走到黑。


    隻是一枝梅始終不曾開口,似是已經鐵了心。


    窗旁,逆鱗公孫羽負手而立,望著下方的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始終一言不發。


    逆鱗所在的公孫家,是河州的第一名門望族。


    數年前河州楚王就已謀反,而後昔日的二皇子虞槊,如今的南王殿下,就領兵三十萬,南下河州鎮壓叛亂。


    可如今,近五年過去了,楚王不僅沒被鎮壓,反而與虞槊眉來眼去。


    逆鱗掌控了河州的全部煙雨樓力量,了解的情報自然是最新鮮的。


    他早便知曉,楚王早已暗中效忠南王,虞槊也早便開始整合河州力量。


    哪怕樹大根深的世家大族,也已經被綁在了南王的戰車上。


    公孫家自然也不例外。


    以前是江湖事江湖了,可如今,江湖與廟堂,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正因如此,逆鱗深知,在這亂世之下,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一枝梅與他一樣,都不是孤家寡人,又哪裏是能輕易與朝廷劃清界限的?


    “咯吱——”


    房門推開,裴禮率先走了進來,身後兩人緊隨其後,燕回還在給靳晨勃畫餅。


    裴禮對房中三人打過招呼,而後便被七爺招呼著落座。


    窗旁的逆鱗關上窗戶,也坐了過來。


    燕回見狀,反手關上房門。


    “接下來的話,屬於煙雨樓機密,任何人不得外傳!”


    七爺開口,掃了眼眾人,而後視線落在燕回身上,“山河圖,將你了解的情況說一下。”


    煙雨樓內部會議,自然是稱呼代號。


    “好。”


    燕回頷首,收起了臉上的嬉皮笑臉。


    其一番講述,道出了一個煙雨樓的驚天消息。


    煙雨樓於登州境內的所有人,全部與外界斷了聯係。


    這自然不是說在登州的煙雨樓被連根拔起,登州盡管是登州軍牢牢掌控,但也不可能清理的如此徹底。


    唯一的一種可能,便是登州的那幾位天字級殺手,已經歸順朝廷,或者說,歸順了登州王。


    於煙雨樓而言,無間獄一眾人的歸順,所帶來的傷害,不亞於斷臂之痛。


    裴禮眉頭緊皺,看向燕回,“這消息你是從何而來?”


    “嘿嘿,登州邊境已經全部封鎖,無論是朝廷中人,還是江湖中人,都被擋在了邊境外。”


    “隻有商賈可以貿易往來,不過也要經過嚴格盤查,而且說不得哪天就連商賈都不讓進出了。”


    燕回嘿嘿笑道:“我也是從一個商賈口中得知的。”


    尋常商人,哪裏知道這些消息。


    缺月樓是民間最大的紡織樓,不一樣沒收到消息嗎。


    唯有手眼通天行走四方的商會,才能打通各州關節。


    而在並州境內,有個名聲鵲起的商會,叫做徐氏商會。


    “臨淵,登州境內的天字級殺手,你不必再抱希望了。”


    七爺鄭重道:“登州,你絕不可入!”


    裴禮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是啊姐夫。”


    靳晨勃緊張道:“反正九爺的支持率已經不低,你何必再冒險去登州呢。”


    隨著靳晨勃開口,逆鱗與山河圖相繼勸阻。


    這次會議,除了登州的情況,著重就是勸阻裴禮北上登州。


    可一直到天色漸晚,裴禮都沒給出明確答案,此次會議多少有些無疾而終。


    “吱呀~”


    北麵的窗戶打開,縷縷夜風吹拂而入。


    裴禮站在窗前,夜風將鬢角發絲吹起,卻吹不平其微蹙的眉頭。


    “對了,我來時還聽到個消息。”


    倏地,燕回再度開口。


    靳晨勃不由得問道:“啥啊?”


    “虞玄的登基大典會在兩月後舉行,同時還要冊封皇後。”


    燕回說道:“來時我途經平江府,到處都張燈結彩的,潁川陳氏的陳漁,會以嬪妃的身份入京。”


    “陳漁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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